“你再好好的想一想。”趙樑笙看着趙樑晚,企圖讓她努力回想。
趙樑晚皺起眉,想了許久還是一片空白的景象,搖了搖頭:“真的想不起來了。”
“那……那算了吧。”趙樑笙有些失落的說道,率先下了車。
趙樑晚抓了抓頭髮,不明白趙樑笙到底在搞什麼鬼,爲什麼一定要她記起這個夢。
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又關上,聽到兩聲響聲,知道是前面的趙樑笙將車鎖上了,深吸一口氣追了上去:“你爲什麼一定要知道我夢到了什麼?”
“只是好奇什麼夢能讓你那麼一臉春心蕩漾的模樣。”趙樑笙沒好氣的回了趙樑晚一句。
“我沒有春心蕩漾啊。”趙樑晚摸了摸自己的臉,肯定的說道:“到底是因爲什麼啊?”
“真的沒什麼,我就是真的純屬好奇,純屬好奇而已,別問了可以嗎?”趙樑笙死不承認的說道。
“好吧。”趙樑晚閉上嘴也不再多問什麼,看趙樑笙的模樣應該是有些不耐煩了吧,可是她現在也是好奇的心癢癢啊,可這傢伙的嘴也太嚴實了吧。
一回到公寓,趙樑晚就迫不及待的奔向客廳裡的沙發,累癱了的似得癱倒在沙發上,還嚷嚷着:“還是家裡好,還是家裡好。”這樣的話。
趙樑笙則一反常態的安靜,好像自從趙樑晚說了她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就一直保持這樣的安靜狀態。
“你到底怎麼了?”趙樑晚擔心的看着趙樑笙以爲他出了什麼事情了。
“沒什麼,就是累了。”趙樑笙搖了搖頭:“我先上去休息了,你一個人注意一點,不要出門,出門的話記得叫我。”
趙樑晚看着趙樑笙的樣子,覺得他也確實應該是累了,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趙樑笙點了點頭就上樓休息。
趙樑晚等趙樑笙走後,坐在客廳裡,如同一尊石雕一樣回想着夢裡的一幕幕,是的,她沒有忘記她在夢裡所看到的一切,溫柔的女人,高大的男人,以及每一句男人和女人口中的:“晚晚,小笙,哥哥,妹妹。”
每一句話每一個都歷歷在目。
眼淚從趙樑晚的眼角跌落,那是她的曾經嗎?爲什麼她會對這些一無所知,爲什麼她什麼都忘記了,可那明明就是她啊,連同感覺,欣喜以及幸福就像她自己一一體會過一樣。
“小笙……”趙樑晚默默地叫着這個名字:“樑笙,是你嗎?”
趙樑晚的聲音很小,小到自己都會誤認爲這是錯覺是幻聽。
其實趙樑晚在車上很早的時候就醒來了,就在她念着他們的名字他們的稱呼時,如同夢魘一般的驚醒。
趙樑晚看着趙樑笙的表情變得微妙僵硬甚至是悲傷,是的,悲傷。她看着趙樑笙如同孩子一樣無助的趴在方向盤上,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的樣子,她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在心裡的那個想法卻逐漸在腦中放大盤旋如同一顆煙花升上頭頂再炸裂。
可是她卻要自己佯裝忘記,佯裝失憶,她想看看趙樑笙的反應,想知道他爲什麼會那麼在意這些,又爲什麼會那麼在意她?
明明心裡有了答案,卻又倔強地在找着藉口,不過都是恰好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可這樣想就真的可以不必在意了嗎?
真的很難過,卻也只是難過,沒由來的難過,像是憋屈了很久一樣的委屈難過。
趙樑晚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有人說過人在難過的時候做出這樣的舉動,是因爲有一種不被保護的不安全感,而這個姿勢則是在母親腹中時也就是腹中胎兒時的姿勢,這是在想念母親。
眼淚順着她的臉龐滴落流了許久,將褲子衣袖都沾溼了。
趙樑晚顫動着掛着淚珠的睫毛,像是個睡着的孩子。
毯子覆在了趙樑晚的身上,只聽得一聲無奈的嘆息聲:“其實你都記得對不對?”
趙樑笙拉緊毯子沒有答話,就算她開口,那又該怎麼說,是問你到底是誰?和我有什麼關係,還是你有什麼目的,或者爲什麼這麼多年你們對我不聞不問?這又有什麼呢?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趙樑笙坐在了地毯上,靜靜地看着不爲所動的趙樑晚,像是回憶着什麼:“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但是我想說的是,我們沒有對你不聞不問,這些年我們一直都在找你。”
趙樑笙似乎早就知道趙樑晚在想什麼,所爲兄妹間的心有靈犀,不過如此。
“我是小笙,我是你哥哥,我是那個父親都給妹妹買玩具,給我玩具盒子,給妹妹買禮物給我包裝紙,給妹妹買零食給我零食袋的哥哥,你就是那個妹妹。”
“其實我今天沒有說一句假話,可能我這十幾年年每一天都會說不同的假話,但我今天的話不管是對孕婦還是對你都沒有一句假話,那是事實,那是我們一起有過的曾經,那也是我想讓你聽,想讓你知道,想讓你記起,想讓你明白的事實。”
“從一開始我就是處心積慮的在接近你,我想知道我妹妹在這些年裡過得好不好,我想以一個全新的身份活在你的世界裡,慢慢從陌生變得熟悉,再從熟悉變得親密,因爲我是你的哥哥,也許我們之間會鬥嘴會吵架,會鬧彆扭,但還是會捨不得,會忍不住惦記,會擰巴的和好,會心疼。”
“就像媽媽說的,我是哥哥,你是妹妹,我們打在她肚子裡就是最最最親密的人,比任何人都要要好。”
聽着趙樑笙的話,趙樑晚哭的泣不成聲,捂住嘴儘量不要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趙樑笙說完這些話,心情意外的平靜,他在賭,他在賭趙樑晚還記得她夢中的人,她夢中的事,他還在賭,她沒有睡着,她在認真的聽着。
因爲他此刻的心情似乎也不由自主的低落了,這是一種很神奇很微妙的心情,連接着兩個人的情感。
就在趙樑笙快要放棄的時候,趙樑晚突然坐起身抱住趙樑笙,依舊是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爲什麼要說這些?”
“因爲我知道你需要,你也想要知道。”趙樑笙肯定的說着:“不因爲別的,只是因爲你是我妹妹,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我妹妹,你也只是我妹妹。我妹妹想要知道的,我都明白,我也都瞭解。”
趙樑晚笑了起來,笑的很難看,臉上表現出一種扭曲的狀態:“謝謝你。”
謝謝告訴我這些,謝謝你這麼瞭解我,也謝謝你這麼久一直都在找我,一直都記得我,一直都這麼想念我。
這些讓趙樑晚覺得其實一切都沒有那麼糟糕,一直以爲自己是孤兒的,突然有一天會有一個人出現,這個人會告訴她,我是你的哥哥,一母同胞的親哥哥,比世界上任何人還要親密要好的親哥哥。
這樣就很好了。
“不用謝我。”不用你說我都懂,這是他們之間的心靈感應與默契。
趙樑笙幫趙樑晚擦了擦眼淚,然後說道:“別哭了,哭的太醜。”
“你不用安慰我。”趙樑晚想,他現在還在安慰她。
“我沒有安慰你。”趙樑笙看着自己被眼淚和鼻涕浸溼的上衣:“我說真的,哭的太醜了,還有你把我的衣服弄髒了,不過看在你現在是特殊情況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也不用洗了,這件衣服直接扔了吧。”
煞風景的話脫口而出。
趙樑晚:“……”說好的認親要抱頭痛哭呢,怎麼這才一會,畫風就變了,趙樑笙果然不適合什麼感人的畫風,果然是個會破壞氣氛的人,一點都不知道浪漫。
趙樑笙嘴上這麼說着,可心裡還是吐出一口氣,還好她不哭了,不然一會他也得跟着哭了,實在是受不了這麼感人的畫面啊。
“要是困了就滾回你的房間去睡覺。”趙樑笙一把把趙樑晚從他懷裡給扒拉下來:“跟你說了這麼久,能把我渴死。”
“你在逗我嗎?”趙樑晚看着四處找水喝的趙樑笙,突然有了一種想把他一巴掌甩在牆上扣都扣不下來的衝動。
“逗你沒前途。”趙樑笙如是說道。
“你還真是煞風景。”趙樑晚終於忍不住咆哮道。
“哪有啊,我這麼認真的在說。”趙樑笙有些委屈的說道:“你看我把小時候的事記得多清楚啊。”
“你其實是想以後找我算賬吧。”趙樑晚似乎是一眼就看透了趙樑笙的想法。
“哎呀,瞎說什麼大實話。”趙樑笙喝了一杯水,吐出一口氣:“我這回是真的困了,要去休息了,你也早早滾回你的狗窩休息吧。”
趙樑笙還是那個有些嘴賤的趙樑笙,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
趙樑晚知道,他們之間,毫無顧忌了。
“滾吧滾吧,看見你就眼睛疼。”趙樑晚捂着眼睛,其實是哭的眼睛有些疼。
“我滾了,你好好休息。”趙樑笙沒再反駁趙樑晚的話,一個人似乎心情很好的跑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