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陶在爲哲沅和似錦加油打氣後,第二天就坐上了前往歐洲的飛機,哲沅甚至都沒機會當面和他說聲再見。
馬上就要開賽了,哲沅卻悶悶不樂的。
比起哲沅的散漫,似錦倒是很緊張,再加上週景尚那晚突然的道歉,這讓她更加的懷疑自己能否有勇氣站上賽場,更不要說方圓這個極品傲驕女也來湊熱鬧。
當似錦從哲沅口中得知方圓也參加了比賽的時候,她真的覺得有一道閃電劈到了自己的身上,冤家啊!如影隨形!
似錦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當初教授問她的問題:你討厭的那個人究竟是對手還是另一個自己?
“怎麼可能會是另一個自己?看來的確是對手了。”似錦惆悵的低着頭自言自語。
“什麼對手?有人向你發挑戰書了?”凌澤秋笑呵呵地說着,順手把一個精美的盒子放在了似錦面前。
雖然已經開學了,但是樑媽媽的書店剛剛重新開始營業,根據之前幾人商量的設想,樑媽媽最終還是決定在沿街的櫥窗裡擺上了一些進口的物品,沒想到效果出奇的好,很多顧客剛開始只是進來看個新奇,到最後都會買一兩件商品出去,連帶着書籍的銷售量也開始增加,店裡人手不夠,似錦每天都要抽出一些時間來給媽媽幫忙。
“沒什麼啊,在思考辯證唯物主義的東西,然後,覺得好晦澀,還是算了吧,我腦子不是很靈光。”似錦抽了抽鼻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凌澤秋被她滑稽的樣子逗笑了,伸手輕揉她的頭髮,兩下就給似錦撥亂了,似錦不斷的用手撥開他放肆的手卻完全無法阻止玩到了興致上的凌澤秋。
“小小的一個小人兒,還思考馬克思爺爺的思想。趕緊算了吧,小心把自己折磨死了。”凌澤秋哈哈大笑。
似錦覺得受到了羞辱,怒目瞪着他。
凌澤秋看着一臉正經的似錦,立刻收住了他那荒唐的笑容。
“好了,不逗你了,看看這個。”凌澤秋打開了盒子。
“哇!好多典藏版的法國電影!你哪裡來的?”似錦驚喜地看着盒中包裝精美的光盤,小心翼翼的一張張拿起來翻看。
“你都看過?”凌澤秋有些驚訝的問她。
“嗯,小時候和爸爸一起看的,尤其是這盤《蝴蝶》,來回看了不下十次。裡面的臺詞我都能背的下來了。”似錦舉着蝴蝶的光盤給凌澤秋看。
“是嗎?好厲害。我只記得最後那隻蝴蝶孵化出來了。老爺爺告訴小姑娘那蝴蝶的名字就叫做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是上帝的承諾,那你有沒有注意到小女孩兒最後對老爺爺說她媽媽也叫做伊莎貝拉?”
似錦說起電影臉上全是興奮的表情,看的凌澤秋只想笑。
“那個……我沒有注意啊……不過。真的是奇妙的緣分啊!”
凌澤秋伸手捏了把似錦的臉蛋,似錦的臉軟軟的,捏起來就像捏橡皮泥一樣,十分具有可塑性。凌澤秋從發現這件事情開始,總是有事沒事就捏她的臉取樂,害得似錦只能刻意與他保持一米開外的距離。
“封面上全是法文,這是原聲帶子,沒有中文字幕的!”似錦注意到這種光盤是法國本土出品。
“對啊,這樣纔有助於你的聽力練習啊!帶上中文字幕的話對於學習外語其實是很不利的。大腦會產生依賴,思維會變遲鈍,對外語的反應速度自然就會慢。”凌澤秋說起外語的學習誤區頭頭是道。
似錦好奇的看着他,“這個你也懂?”
“哦……我看過中文版的……”凌澤秋趕緊給自己圓回來。
“一個漢字都沒有,你買這些帶子做什麼?”
“是……是小陶……他去國外的時候就喜歡買這些。因爲買的太多了,家裡都放不下了,所以把好多帶子都送給我了,我想你要參加比賽,需要練習聽力,這些經典電影的原聲帶在國內也不是那麼容易買的到的,所以就給你帶過來了。”
“小陶……愛好不錯……”似錦笑嘻嘻地把盒子抱在了懷裡。
“你幹什麼?”凌澤秋看着笑得賊兮兮的似錦不知她這突然又想到哪一齣了。
“不是說給我了嗎?嘿嘿,典藏版的,太難得了,我怕你突然改變主意從我手裡再搶回去啊。”似錦在和凌澤秋說話的當口已經將盒子藏在了櫃檯下面。
“你?哎!敗給你了!”凌澤秋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記得要看啊,語言競賽的好多題目都會從這些影片中搜集,我這是教你少走彎路。”凌澤秋一再囑咐似錦。
“凌澤秋,你老實說吧,你上輩子是我媽對不對?”似錦雙手撐在了櫃檯上像個訊問官。
凌澤秋一頭霧水,“怎麼就成你媽了?這不科學!”凌澤秋舉手抗議。
“因爲你比我媽還嘮叨!”似錦突然放聲大笑,看的凌澤秋真想立刻消失。
。。。。。。
把帶子送給似錦後,凌澤秋就接到了小鐘的電話,看來清單他已經拿到了。
兩人約在凌澤秋常去的會所見面。
凌澤秋一到,鍾彥就將一份文件遞到他的面前。
“這是你名下所有的不動產、動產、股票、基金、債券、還有一些重要資源的經營權等等,至於銀行存款,能查到的只有國內銀行的部分,是你繼承的你父親的所有遺產,瑞士銀行裡的管理太嚴格我查不到,我想你能理解,還是你自己看吧,都在這裡了。”鍾彥指了指銀行清單,手心都在冒汗,凌澤秋光是繼承凌雲的那筆錢就足夠讓鍾彥感慨了。
凌澤秋聽着鍾彥嘴裡冒出來的專業名詞,他覺得自己的渾身都燥熱了起來,才23歲的他竟然是個隱形的財閥?父親到底是怎麼掙來的那麼多的錢,自己什麼時候在瑞士銀行還有帳戶?股票、基金、債券?真是搞笑,自己什麼時候碰過那些東西?看來爺爺把能放他名下的財產幾乎都給他了。
我要的那塊地呢?凌澤秋強裝鎮定,把材料推到了鍾彥的面前。
鍾彥看了一眼凌澤秋,眼神中還是有一絲遲疑。
凌澤秋看的出來,鍾彥和老鍾一樣忌憚凌將軍。私自協助凌澤秋轉讓凌家的地皮,這事兒要是讓凌將軍知道了,不僅自己就連整個鍾家都會遭到連累,這是他所無法承受的。
“你放心,這件事情是我一個人的意思,所有的後果我自己承擔,不會牽連到你的。”凌澤秋倒是豪言壯語給他消除疑慮,心裡卻也怯懦,什麼自己承擔,爺爺發火了。必定是要株連一干人等的。誰也跑不了。
鍾彥何等聰慧。又怎會將他的保證當真,只不過,這件事他做也的做,不做也得做。非逼得凌澤秋說這句話就是揣着賭一把的決心來的,但凡這個凌少有些擔當,就算凌將軍責備下來,也好讓他說上幾句場面話,凌將軍也是要臉面的人,總不至於不分青紅皁白讓他們鍾家全擔了這事兒吧?
兩人就這麼沉默相對,流逝的時間裡,二人的思緒早已經過了九十八道彎。
最終,凌澤秋的耐心佔了上風。鍾彥舔了舔已經乾透的嘴脣,慢慢的從公文包裡拿出了另一份文件。
“這是你要的那塊地,這是轉讓合同,這些是副本,這些是許可證。還有這些……”鍾彥攤開文件,一張張的給凌澤秋解釋。
“這些就夠了嗎?可以發生轉讓的效力嗎?”凌澤秋對法律問題了解的不多。
“土地轉讓是個很複雜的過程,這些只不過是第一步,你把這個交給乙方,然後籤一份委託授權書給我,剩下的事情,我會幫你辦妥。”鍾彥面無表情,機械地對凌澤秋說道。
他知道自己現在和凌澤秋坐到了同一條船上,自家的土地都丟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瞞得住,凌將軍遲早會發現的,他已經做好了接受凌將軍杖刑的準備。
凌澤秋不得不承認,鍾彥的智商是自己所無法比擬的,只不過這傢伙利慾薰心,他不會像老鍾一樣心甘情願爲凌家效力,不是個值得相信的人,要不然,這樣的人物在將來必定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只可惜大家道不同不相爲謀,凌澤秋竟然感到一絲惋惜。
看着凌澤秋大筆一揮在同意轉讓書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鍾彥覺得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久未出山的獅子就要咆哮着衝下山了。
。。。。。。
周景尚當了一天的死太監終於把方圓哄的高興了,這也算了了他的一樁心事。只是,另一樁心事該如何解決呢?
周景尚看着儲物櫃上沒有送出去的禮物,不覺拿出了那條黃金項鍊放在手上仔細端詳。項鍊做的這麼精緻,這星星形狀的墜子閃着的金光彷彿是你那明亮的眸子。
小的時候爲什麼沒能給自己一些時間去查查那個堅持給自己發了一個學期e—mail的女生到底是誰?到現在了,連一聲“謝謝”都沒有對她說過。
那個時候又爲什麼天真的要爲了取悅另一個人而去傷害你?
還有,那個時候怎麼就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會去設計詐騙你的父親呢?
如果早知道今天面對你的時候會是這樣的愧疚,那我寧願我不是周景尚,對啊,如果我不是周景尚的話,我就會有一個正常的人生,我不會被人監視,也不會漂泊異鄉。
可是,沒有如果。
現在的我,就像是一隻浮萍一般,雖然雙腳踏在地上,心卻始終漂在半空中,誰能伸手拉我一把,將我從這種遊離的狀態拉回到真實的人間?
不。
我錯了。
這就是真實的人間。
我始終是一個人。
周景尚把項鍊收進了盒子裡,重新放回了儲物櫃。
要等到什麼時候你才肯接受它,接受我真誠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