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澤秋在年後開始頻繁出入樑媽媽的書店,很顯然,他已經成功拿下了這個熱情的未來丈母孃。
世上的事情還真是奇怪,總是聽說婆媳之間會發生戰爭但很少聽說女婿和丈母孃鬧不好的。凌澤秋就很好的詮釋了這個說法,雖然他和似錦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新的一年,樑媽媽的書店要進行裝修,凌澤秋全程參與了設計討論,效果圖出來後梁媽媽樂的合不攏嘴,直誇他有品味、有創意、有頭腦。完全忽視了同樣爲此出了不少力的似錦。
“今時不同往日,實體書店受到電子書籍的巨大沖擊,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再不改變就只能被市場淘汰了。”樑媽媽無奈地對兩個孩子說道。
似錦也開始憂愁,這個書店是媽媽的事業,要是書店做不下去了,媽媽一定會很難過的。
凌澤秋到是很樂觀,他安慰母女倆:“會好起來的,現在我們把店裡的裝修風格已經確定了,等到書店裝修好了,再把店裡的舊書進行一次大的換血。”
樑媽媽點了點頭,“店裡的確積壓了許多舊書,是要想辦法處理掉。”
“這是一點,其次,店裡之前對書籍的分類太過寬泛了,必須要細化起來,這樣才能方便顧客挑選。”
樑媽媽突然發現凌澤秋還有些經商的天分。
“另外,實體書店不能一味的排斥電子刊物,新新科技是可以拿來利用的,我們也可以做網上書店。實體與網購結合起來不是很好嗎?”凌澤秋問樑媽媽。
似錦打了個響指大聲說:“對啊!現在電購圖書很流行的,如果真的要做的話,我可以幫你啊,媽媽!”
樑媽媽越聽越興奮。“這種營銷方式真的可以考慮。”
凌澤秋見樑媽媽願意接受自己的建議,心裡十分的滿足,他也和似錦一樣,打着包票說:“我也可以幫您運作網絡上的東西。只有能上網,隨時隨地都可以進行營銷,很方便的。”
被似錦和凌澤秋一鼓勵,樑媽媽心裡基本已經定下了這件事情。
“除了這個,其實我們還可以借鑑日本最近流行的圖書銷售模式。”凌澤秋像個變戲法的先生一樣,不斷地有新點子冒出來!
似錦和樑媽媽睜大了眼睛等待着他說下去。
“我們的裝修風格比較清新和開闊,店裡除了擺放圖書銷售之外,還可以配合一些進口的小件商品銷售來吸引客源。”
“比方說哪類商品?”似錦問道。
“我們可以把店裡對外的窗戶附近擺上進口的零食、調味料、日用品、護膚品等等的,別忘了。這附近可是有不少的大學。大學生們對這些東西的熱情無論在何時都是不會消退的。”凌澤秋煞有介事的對似錦說道。
“這樣。不會喧賓奪主嗎?”似錦擔心影響書籍的銷售。
“不會的,這種模式在日本已經很成熟了,運作的好不僅能提高書籍的銷量。還能吸引來一大批顧客呢。”凌澤秋笑嘻嘻的,十分自信的看着似錦和樑媽媽。
“的確值得借鑑。不過這個想法還是要等裝修完成之後才能定下來,我覺得我們應該將電子渠道的銷售先提上日程了。”樑媽媽做了決定。
三人相視一笑。
凌澤秋在似錦和樑媽媽這裡找到了久違了的家的感覺,因爲“家”的含意對他而言就是分享與愛。
。。。。。。
繁榮一個人坐在咖啡館裡心不在焉地翻着雜誌,咖啡已經喝了三杯也沒有等到約她見面的人。
看了看錶,已經整整兩個小時了,一陣怒火衝上了腦門,繁榮恨的上下牙齒都在打顫。
雙手揪着攤開的雜誌就快把它撕成兩半了。
一個挺拔的身影從她的側面經過,周景尚微笑着坐到了她的正對面,一臉的坦然與自在。
繁榮怒氣衝衝地說:“你這人真不地道,主動約我見面卻讓我在這裡等了你整整兩個小時,你一定是故意的,對不對?”
“對啊。”周景尚點了一杯他常喝的拿鐵,依舊不疼不癢地對她說道。
“你!簡直欺人太甚!”繁榮別過臉去不看他。
“就是要欺負你。”周景尚一副痞_子無賴相,管你是不是女人,就欺負你了,怎麼的?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繁榮不耐煩了。
“拜託,是你滿世界的找我,我怕你找不到我,吃不下,睡不着,影響了你的內分泌消化系統,所以才做個好人主動聯繫你的,你現在到不耐煩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是嗎?你這樣的好人心我可看不出來。”繁榮不屑地看着他。
“你上次莫名其妙甩了我兩個大耳刮子,我只不過讓你在這裡等了兩個小時你就委屈的受不了了?再說了,我可不是來說話的,我是來聽你說的。你找我到底什麼事?”周景尚總算不再貧嘴。
看來扇人家耳刮子的事是真的,繁榮尷尬的乾咳了兩聲,她說:“你去和似錦道歉吧,七年了,你欠她一個道歉,算是幫幫她,解了她的心結,不要再讓她被語言障礙所困了。”
聽到繁榮再次提起道歉這件事情,周景尚這次的反應很平靜,他問:“我去道歉就可以了嗎?我去道歉就能治好她的病嗎?”
“對!由你開始,就由你結束!這件事你必須去做!”繁榮的眼圈竟然紅了。
“你憑什麼要求我去?似錦來說的話我可能會考慮道歉,但是你憑什麼?”周景尚哪是好說話的人。
“周景尚,因爲我和你一樣,對她有愧。當初是我慫恿她向你告白。還專門給她申請了一個郵箱給你發信,還有你出國前的惡作劇,也是我讓她找你修改發言稿的,如果不是我。她根本就不會招惹你,她不去招惹你,就根本不會發生之後的那些事情,所以。我有錯!我愧疚!”繁榮哽咽了,眼淚就在眼眶裡,但她就是不讓它們掉出來。
“你……那時候也只是……小孩子而已……沒必要責怪自己……”周景尚竟然安慰繁榮。
繁榮擺擺手,“你不會明白的,對家人心懷愧疚的感覺真的很壓抑。”
周景尚沉默了,一直以來在他的意識裡所有人都對不起他,沒想到現在自己竟然要揹負對別人的愧疚,這是他所不願承擔的。
“那個郵箱……我打不開了……所以出國後的信一封都沒有看到……”周景尚想起了那個郵箱。
“那個郵箱她也不用很久了,你出國後。她家裡出事了。恨你都來不及。哪還會給你寫信。”繁榮冷冷地說道。
“爲什麼要恨我?”周景尚始終無法想象一個惡作劇而已至於讓她恨自己那麼多年嗎?
“因爲那個惡作劇之後,她患上了語言障礙,還遭受了失去親人的痛苦。家道中落,她把心中痛苦大概全都歸責到你頭上了吧。”繁榮同情地搖了搖頭。
“這麼說來。我還真是她的喪門星了。”周景尚苦笑了一下。
“雖然我是無神論者,但是你對於似錦來說的確是不詳的。”繁榮補上一句。
周景尚聳了聳肩膀,表示他也沒辦法。“似錦,不是排斥說外語的人嗎?那怎麼會和凌澤秋談起戀愛?凌澤秋可是精通五國外語的。”周景尚突然想起這件事情。
“她還不知道,凌澤秋沒跟她說。”繁榮一不小心說了出來,說完後抿了抿嘴自覺失言了。
“原來如此。”周景尚奇怪的一笑,讓繁榮覺得有些害怕。
隱患總會在關鍵的時刻纔會發揮出它的巨大作用,凌澤秋走錯了第一步棋,結局就是滿盤皆輸。周景尚心想自己真的有必要去見一見似錦了。
“那個郵箱的密碼你還記得嗎?”他問繁榮。
“我申請的,當然記得,你的姓氏全拼加上生日。”繁榮的氣已經消下去了。
“還能再老土點嗎?”周景尚聽了哈哈大笑。
“就像你說的,那個時候,我們都是小孩子。”繁榮尷尬的解釋。
“好好好,你說的是,你說的是!”周景尚笑的趴在了桌子上。
“你要密碼幹什麼?難不成還想看那些信?”繁榮警覺的問他。
“只是想看看出國後她有沒有在郵箱裡存稿罵我的信……”周景尚終於停止了顛笑。
“你真無聊!”繁榮白了他一眼。
。。。。。。
凌澤秋回到家裡的時候,小陶打來電話問他有沒有看上次周景尚給他拿去的光盤,凌澤秋害怕小陶不高興,直說:“看了,看了,你上鏡好帥!周景尚那種水平都能把你拍的這麼好,更何況是知名導演呢?”
小陶聽的樂呵呵的,正要問他細節,只聽電話那頭有人在催他了,他只好怏怏不樂對凌澤秋說下次聊細節,然後就掛了電話。
聊細節?凌澤秋懵了,他是真沒看,要是小陶真的再問下去,他可就要穿幫了,那樣的話,估計那傢伙該傷心了,好吧,反正現在也沒事,還是看看吧。
凌澤秋翻箱倒櫃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那張光盤,“奇怪,去哪裡了?怎麼不記得了!都怪春節的時候喝了太多的酒,最近越發的記不住事情了。”
他撲倒在地上,把胳膊伸到小櫃子下面去掏,“該不會是不小心踢到這下面了吧?”
憑着感覺摸索着,大力扒了幾下,果然摸到了一張光盤,心裡一樂,“找到了!”
不過,高興的爲時過早了,拿出來後才發現是一盤落滿了塵土的光盤,上面的日期竟然是七年前,“這是什麼?七年前的光盤?我怎麼沒印象了。”凌澤秋擦拭掉光盤盒子上的灰塵,打算放映來看。
他好奇的坐在沙發上,仔細盯着電視屏幕。
出乎意料的,周景尚那張青澀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上,他興奮地說:“凌澤秋,好戲就要開始了哦!看看看!臺上那個女孩兒就是你那天的隨手一指,確認了吧?是她吧?那我們的賭局正式開始了哦!”
鏡頭晃動着拍到了講臺上一個西瓜頭,齊劉海的女孩兒,大概是周景尚怕凌澤秋看不清,還特意拉近了鏡頭,臺上女孩兒的身影時而虛幻時而清晰,最後,找到拍攝感覺的周景尚終於對好了焦距,影像這才清晰了。
凌澤秋看着屏幕上的女孩兒,剛開始還笑了出來,因爲她的髮型實在是太個性了,可是,看着看着,凌澤秋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爲,小時候,那個他的“隨手一指”竟然就是他現在深愛的——樑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