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館小老闆的服務果然十分周到,昨天下午似錦精心挑選的接吻魚就被送到了宿舍,只是她還沒有想好勸說哲沅的措辭,再加上樑媽媽已經提前打電話要求她晚上回家了,這麼倉促的時間,實在不適合暢談心事。
爲了能讓這接吻魚給哲沅一個驚喜,似錦找了一塊薄布蓋在了魚缸上,這樣哲沅就看不到了。
能夠在自己居住的城市上大學別提是一件多麼方便的事情了,宿舍偶爾住住,幾乎每天都可以吃到住家飯,基本都是走讀的形式了,這讓多少外地大學生羨慕的眼紅。
一想到還有重任在身,似錦一大早就回到了宿舍,卻發現哲沅竟然不在。
“昨天明明說了會在宿舍的呀。”似錦掀起哲沅凌亂攤放着的被子嘟囔道。
她知道哲沅雖然貪睡,但十分注重整潔,如果出去,被子是肯定會疊起來的。眼下這情景太不符合她的風格了。
似錦在室內外四下找了找也沒發現她的蹤影,只好作罷。
抽掉那塊薄布,可愛的接吻魚出現在了她的眼前。似錦調皮地用食指在魚缸外側點了點,小魚受到驚嚇朝反方向遊走。似錦啞然失笑,“你們真幸福啊!無憂無慮的。”
趁着哲沅不在,似錦對着小魚練習要對哲沅說的話。
“不能太直接,但是也不能太繞,算了直接讓她看這兩條魚得了!不行啊,沒有鋪墊,再好的道具也派不上用場啊!”似錦自言自語,摳了摳後腦勺。看來這和事佬也不是好當的啊。都怪自己太缺乏文采了,一句好聽的都編不出來。
“真是!蠢貨啊!”似錦一副“哭天搶地”的架勢“哐哐哐!”的把額頭撞在了桌子上。
“這絕對是間歇性抽風發病的特徵!”門口傳來哲沅嘲諷的聲音。
似錦猛地擡起頭,“怎麼我一發瘋,你就回來了?”她衝着哲沅問。
“別得瑟,我只是剛好回來了而已。”哲沅開始換衣服。
似錦下意識的擋在魚缸前面,她看着蓬頭垢面的哲沅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剛剛就這樣出去的?”
“嗯,有點急事,來不及洗漱了。”哲沅說着已經換好了衣服。
“哲沅,那個,你有空嗎?我想和你聊聊。”似錦不打算再等下去了,撿日不如撞日,就現在了!
“聊?和我?天天聊還不夠啊?等我一下,刷個牙先,你不嫌棄,我自己還嫌棄呢。”哲沅看着正兒八經的似錦越發覺得可笑,她向似錦拋了個媚眼,這是二人之間表達親暱的動作。
似錦伸手一抓,表示自己接住了,真是幼稚的兩人。
似錦回頭看了看藏在身後的魚缸,兩條小魚竟然在接吻,似錦對着它們揮揮手,着急地低聲說:“喂,不是現在啊!等一下啊!”兩條魚根本無視她的話,繼續着親暱的行爲。似錦鼓起了腮幫子,使勁兒敲了敲魚缸外壁,這兩條小魚才收到警告被迫分開。
“叫你們不聽話!”似錦衝着完全不可能聽懂人話的小魚厲聲說道。
哲沅刷着牙看到似錦奇怪的舉動,她含糊着說:“一大早的,你自言自語個什麼勁兒啊?”
似錦撥了撥頭髮,故作溫柔的說,“沒……沒事啊……”
哲沅看着她那副扭捏的樣子嫌惡的轉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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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澤秋昨晚因爲方圓的事情感到心情壓抑,順手就從爺爺的酒櫃裡拿了一瓶白酒回到房間裡去喝,一個沒注意就喝的有點多了。其實,自從和似錦在一起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喝過酒了。
今早一起來,腦袋又是昏昏沉沉的,他一隻手撐住太陽穴,看着牀頭櫃上橫躺着的空酒瓶,凌澤秋無奈地嘆了口氣,難道此生就沒辦法斷了這嗜好?
正在反省,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了,一看發件人,凌澤秋不禁笑了。
“發個感人肺腑的開場白過來!速度!”這口氣不愧是似錦的風格。
凌澤秋當然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是,這件事情他已經決定不摻和,人生還是簡單些好。
他簡短的回覆,按發送鍵的時候,稍有片刻的遲疑,但他搖了搖頭還是發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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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或者谷歌……”似錦讀者凌澤秋回覆的短信,瞪大了眼睛。
哲沅已經梳洗完畢恢復了她乾淨整潔的本來面目。
“不是要聊嗎?要準備瓜子、花生、茶水什麼的嗎?”哲沅認真的問她。
“準備這些做什麼?”似錦搞不懂哲沅說這些做什麼。
“聊天必備啊!茶話會啊!難道要幹聊嗎?”哲沅說的很認真。
似錦嚥了口口水,“茶話會……”她還真是有閒情逸致,自己都要着急死了,她倒好,完全忘記了自己前幾日的癲狂。
“似錦,你是不是和凌澤秋出問題了?”哲沅突然拋出一句,她抓住了似錦的肩膀。
“什麼?不……不……不是我們啊,是你們啊!”似錦的身體都貼在了後面的桌子上,哲沅這一抓實在是太大力了。
“我們?我們怎麼了?”這回換哲沅不解了。
“你不是要和小陶分手嗎?”似錦終於說出了正題。
“你怎麼會知道?我明明沒有說出來啊?”哲沅總算放開手,她坐了下來。
“是那條又是憂鬱症又是要自殺的魚啊……凌澤秋說那條魚就是你……”似錦低聲說。
哲沅低下了頭,她沉默不語,半晌,她說:“是啊,沒錯,就是我,那天我真的覺得我們走不下去了。”哲沅的眼眶溼潤了。
似錦坐到她旁邊,輕輕摟住她的肩膀,說:“我一直覺得你能遇到小陶是很一件幸運的事情,雖然我還不是很瞭解他,但是我覺得小陶對你好的真是沒話說。”
“我知道。”哲沅點點頭。
“他雖然沒有讀過大學,但是他的見識可不比我們差哦,爲人坦蕩、謙和有禮,最重要的是啊,他的內心有股男子氣概!”似錦笑着晃了晃哲沅。
“哪是男子氣概啊,明明是大男子主義!”哲沅哭的稀里嘩啦卻笑着迴應似錦。
似錦也忍不住熱淚盈眶,她繼續說:“而且你們在一起很合適啊!吵吵鬧鬧多有趣啊!”
“似錦,外人看起來的美好,真的就那麼美好嗎?今天別人說,哇,你們好般配,於是我就告訴自己我們在一起特別和諧特別好;明天,別人又說,你看他整天遊手好閒,你別和他在一起了,然後我就覺得,是啊,他有什麼好,我幹嘛非要和他在一起?難道,我要用別人的評價來決定我和小陶感情嗎?”哲沅的眼淚止不住的流着。
似錦也跟着流淚,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能夠陪着你流淚也是一種安慰。
“可是,不管別人怎麼說,你們的確很好啊!我想不通啊,哪裡出問題了?你從來都沒有說過啊!”似錦急得站了起來。
“是,我是沒有說過,因爲我覺得這完全是我自己的問題!”哲沅突然大聲對似錦說,她也激動地站了起來。
“你叫我怎麼說?厚顏無恥的告訴你覺得和他在一起很壓抑?還是對你說我一刻都不想和他呆在一起了?要不,就說,似錦啊,我連他的電話都懶得接,短信都懶得看?你覺得說出這種話的我正常嗎?”哲沅悲傷地看着似錦,似錦被她的話打的張口結舌。
“爲什麼?爲什麼突然這樣了?”她只能這麼問,除了無數個爲什麼她還能說什麼呢?
“是啊?爲什麼?我也在問自己爲什麼?我也想找到答案。覺得我不該是這樣對吧?在這之前我也認爲自己是個不錯的人,我以爲一旦我愛上一個人就會和他長長久久走下去,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我太天真了!人的感情……我太簡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哲沅又坐了下來,她低着頭啜泣,似錦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呆立在哲沅身邊。
“說變就變是這樣的嗎?”似錦問她。
哲沅沒有回答,唯以沉默迴應。哲沅錯了,她根本就沒有痊癒,仍然爲他擔憂或者明知自己還是愛着他的,但能不能繼續在一起卻值得深思熟慮,這的確是一個悖論,但多數人的戀愛中都會出現這樣的一個階段,雖然矛盾但卻是真實存在着的現象。似錦也不再說什麼了。
轉過身去看着那對又粘到一起的熱帶魚,似錦有些失落,原來這樣的談話根本不需要道具,人類複雜的感情世界,你們這些記憶只有七秒的小魚又怎麼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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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勸說看起來根本就沒有奏效,接吻魚我自己留着了,你說的對,有些事,根本不該插手。”凌澤秋看着似錦發來的短信,撓了撓頭。
想想那邊的舌戰已經結束了,自己竟然還沒有起來,真是不應該。
“既然你失敗了,那,接下來還是換我上吧,二陶這次要是分手了,似錦得怨恨我袖手旁觀了。”爲了似錦,凌澤秋決定對自己食言,別人的事情雖然麻煩,但朋友的事情總該另當別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