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了整整一夜,待黎明初降,我也毫無睡意。
無奈,只得起身到院子裡練刀。
雖然我的自創刀法已經難看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但我仍舊孜孜不倦的鍛鍊着。
因爲刀法,是戰鬥的基礎,戰技,只是基礎的昇華。
大太刀如破空的流光,不斷劃出一道道絕妙的直線,光影交疊處,我甚至能看到自己留下的殘影。
殘影只會逗留一瞬,便化作塵埃,自行消散於空氣之中。
然而這一瞬對我而言,卻是由無數次瘋狂的鍛鍊,最終凝聚出來的果實。
這是汗水的結晶,是美好未來的奠基石,是向着強者之路邁出的又一步!
身如蝶飛,輕盈如燕,刀光閃爍,殘影不斷。
一次次劈砍,一次次騰挪,無數的招式聚合一起,在我腦海中連成一片剛猛飄逸的刀法,雖然這套刀法實際用起來真的很難看,但它實用!
與華而不實的大衆刀法不同,它講究的是實戰性能,是克敵制勝的法寶!
如果要我用四個字來比喻這套刀法的話,那便是——實而不華!
當刀尖與青石縫隙中的青苔擦身而過,我的自創刀法,也終於告一段落。
收刀,靜立,仰首,大口喘息着清晨的新鮮空氣。
咦?
爲什麼會有淡淡的香甜味兒夾雜其中呢?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地精華?
我再度大口深呼吸,那股淡淡的香甜味兒仍在,似乎比之前更加濃郁了些!
嚯!
該不會我晨練的行爲感動了上天,降下甜美的天地精華,協助我感悟出更多的戰技?
“啊,多麼美好的清晨,多麼美妙的味......啊咧?”
轉身的剎那,我看到某個熟悉的倩影,站在距離我五米左右的位置,一雙純澈的眼中散放出複雜的光芒。
她就那樣安靜地站着,安靜地注視我,像一尊最美的雕塑......可越是如此,我就越感覺到尷尬。
特麼多少年不中二了,冷不丁中二一次還被她給看到了,臥槽,這院子裡有沒有能容人的地縫啊,請讓我躲進去冷靜冷靜!
握劍的艾米麗,靜靜的注視我很久,末了,她撅噘嘴,不再理我,而是自顧自向後退了幾步,擺出戰鬥架勢,蓄力,猛然爆發。
身如閃電,瞬間劃出一排虛影,虛影將散不散之際,驟然止住身形,轉頭,擡手,指向尚未消弭的殘影,眼眸中流淌出淡淡的得色。
一時間,我額生黑線,眼眶狂抖。
“好吧,我承認你厲害”頓了一頓,我不死心,掙扎道:“但我現在還不到十一級,我相信,待我與你相同等級的時候,留下的殘影數量一定比你多!”
艾米麗嘴角一撇,淡然道:“這是我十級時留下的殘影數量,現在——”
話音未落,她再度閃身而過,這一次的速度比之剛纔更加誇張,我只能模糊的捕捉到她的真身。
待她驟然止身之際,我看到,一行色彩濃重的殘影,正在緩緩消失。
殘影的密度太大,大到遮擋了視線。
噗通。
我以失意體前屈方式跪拜在地,一臉的生無可戀。
輸了,徹底的輸了。
太牛逼了,以速度創造出來的殘影,凝實程度都快趕上多重影分身術了!
我一臉悲愴,嘆道:“竟然想和你比拼冒險家天賦,實在是小的無知!”
艾米麗臉上淡然之色稍減,陡然多了一份傲嬌之態,她輕哼一聲,步履歡快的來到院子另一側,開始了屬於她的晨練。
而我,因爲同時受到了來自失眠和實力嘲諷兩方面的打擊,變得有點鬱鬱寡歡。
無精打采的回了屋,路過沙發的時候,一個嘹亮而熟悉的聲音響起:“晨練完了?”
“啊”我隨口應道,接着一步兩步三步,身體陡然一顫,步子也停了下來。
僵硬的轉回頭,與身後之人對視,感受其暗含威嚴的目光,我不禁打了個激靈。
呆滯數秒,我無法抑制的喊出聲來:“哈?獸人王陛下!”
“你應該叫我岳父”獸人王微笑道。
此刻,身穿不知道在哪兒買的,但蠻有品味的真絲睡衣的獸人王,一臉愜意的躺靠在沙發上,如探照燈的雙眼,不斷打量我的表情。
“您......您昨晚睡得可好?”我下意識道。
“嗯,不錯”獸人王打量樹房一圈,道:“這裡比皇宮愜意多了,我很喜歡。”
“這、這樣啊......”我搓着手,諂笑道。
隨後,我倆繼續陷入對視的尷尬氣氛中。
吱嘎,一聲輕響,衆女房間的門開了,卡嘉莉揉着惺忪的睡眼,拎着個枕頭,晃晃悠悠從房間裡出來。
我陡然一驚!
要知道,卡嘉莉的起牀氣,那可是相當的大,一不小心,半條命都得搭進去!
想到這兒,我連忙轉動腦筋,試圖找出一個合適的藉口,轉移卡嘉莉正節節攀升的起牀氣。
目光下意識瞄到了獸人王那裡,對哈,只要把卡嘉莉的起牀氣轉移到獸人王身上,我相信,她一定會有所收斂的,畢竟獸人王可是獸人族至高無上的存在啊!
抱持着強烈的求生慾望,我流利地解釋道:“哎呀,大清早的吵醒了你,真是對不起哈,其實這是有原因的,你瞧,那位是獸人王,是獸人族的君主,至高無上的存在,是......哎呦我去,不要丟我啊,快放我下來,救命,岳父大人,快救救小婿啊,啊!!!”
在接下來的短短五分鐘裡,我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慘叫。
可以說,它是迄今爲止我所經歷過的最黑暗,最恐怖,最令我不寒而慄的五分鐘。
在這五分鐘裡,我承受了暴雨一般的毆打,冰雹一般的腳踢,以及數次連續抱摔。
當發泄完積蓄的起牀氣後,卡嘉莉一臉輕鬆的回了房間,繼續睡覺。
我則悲催的趴在地上,淚流成河。
這時,獸人王壯碩的身體,在我身前蹲下,他眼神中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同情與深深地理解。
我苦笑一聲,無力道:“讓你見笑了。”
“說什麼呢”獸人王同情地搖着頭,大手輕輕拍在我背上,慨然道:“都是一家人,我理解。”
說罷,他輕嘆一聲,又道:“我以爲放養卡嘉莉,會讓她的人生變得不同,萬萬沒想到,她依然繼承了她母親的暴躁,哎,賢婿啊,讓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