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蕭乾聽到動靜,急匆匆地趕來,見到崔樺跪在地上,彎腰抱着一大堆畫軸,哭的很是傷心,關切的問道:“丫頭這是怎麼了,哭的這麼厲害?”
安九姑也是一臉焦急,伸手去拉崔樺,崔樺全身肌肉緊繃,又怕太用力傷了崔樺!左右爲難的看着蕭乾。
崔長平、崔長安頭一次見崔樺如此傷心,這心如刀割一般,急得團團轉,又不知道原委,也無法出言相勸!
崔樺傷心至極,奔波了一夜,哭着哭着,睡了過去!
蕭乾心疼的把崔樺抱起來,崔樺仍維持着這個姿勢,緊緊的抱住懷中的畫軸!
整個小院也瀰漫着一股低氣壓!
“這是怎麼回事?”安置好崔樺,一家人坐在外間,蕭乾出言詢問!
“我也不曉得!”安九姑擡頭四處看了看,不由的蹙了蹙眉:“楊姑姑呢?”唯一知情的就是楊姍姍了!
可此時,那裡還有楊姍姍的影子?
她走的倒是瀟灑,就連她昨天收的徒弟芽兒,也一同帶了出去!
安九姑看了一眼崔長平和崔長安,又看向蕭乾,欲言又止!有些話,提一次傷心一次,還是不要當着小孩子的面提了!
“外婆!”崔長平自然看得出安九姑的爲難,站的筆直:“我們年級雖小,卻也能承擔起家中的重擔!”
“對呀!”崔長安站在崔長平身邊:“我們對小妹的關心,不比你們少!”
安九姑看向蕭乾,目光中滿是詢問!
蕭乾點點頭:“這個家,以後還是要靠他們!”
安九姑皺眉,看着蕭乾,詢問道:“不是說,他們娘是難產死的嗎?”
“是!”蕭乾沉了語氣!
“難不成樺樺知道些什麼?”安九姑秀眉緊鎖,細細的把今早的事情,說了一遍,此時提起,仍是心驚:“樺樺竟然對着一沓美人圖,直叫娘!”
“許是那孩子遷墳的日子快到了,心中鬱結?”蕭乾猜測,這話說出口,便被自己否定了!
樺樺,那麼開朗的人,又豈是鬱結於心的?
就算是心裡不痛快,也會還不猶豫的反擊回去,就如那憑白被毀的恭王府!
“美人圖?”蕭乾忽的抓到其中的關鍵:“什麼美人圖?”
“樺樺,昨晚和楊姑姑一起,夜探了一個人的府邸,那圖就是楊姑姑從那家府上的書房裡偷出來的!”
安九姑有些緊張,畢竟這個家是她在操持,若是蕭乾怪她沒看好孩子,爲此訓斥一頓,也是應該!
正當安九姑做好心理準備,蕭乾要發脾氣的時候!
蕭乾淡淡的嘆了一口氣:“還是你有法子,以前那丫頭都是自己偷偷跑出去的!這次竟然還帶個人!”
安九姑嘴角抖了抖,忽然想到崔樺的前科,立時沒了聲息!
衆人俱是嘆了一口氣!
崔樺是管不住的,也沒人能忍得下心來管束!
“什麼樣的美人圖?”崔長平忍不住問道:“是不是圖上有什麼問題,沾染了什麼藥草?”
安九姑從懷中拿出一張,遞給蕭乾,“我看了看,沒什麼問題!”
蕭乾拉開卷軸上的絲帶,一個卷軸緩緩打開,大叢大叢的海棠,隱隱看出個人影,海棠間露出一張美人的臉,人比花嬌,閉着眼,睡得正酣。
定是一個調皮的,以爲躲在海棠後,就不會有人發現,卻不想被畫畫的人看了個正着。
蕭乾就驚訝的差點拿不住卷軸,身體也晃的厲害!
“怎麼了?”安九姑扶住蕭乾的胳膊!
“這……”蕭乾眼中含淚,哆哆嗦嗦的從懷中拿出一張小像,兩廂放在一起,雖然一副精緻,色彩鮮豔,上面的美人雖是一副睡顏,也是明麗動人。
一副只是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人的樣貌,少了些神采,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這兩幅畫上,是同一個人!
安九姑驚訝的捂住嘴巴,問詢的看向蕭乾,難不成,真的是樺樺的母親?
蕭乾點點頭,拿起簡單的那副:“這是,我求崔世福畫下來的!”
“那,樺樺是怎麼知道的?”安九姑看向崔長平和崔長安!顯然這兩個孩子是不知道的。
他們的目光落在兩副畫像上,原來母親長的這個樣子!
蕭乾收好自己的小像,把畫軸遞給崔長平和崔長安:“這幅畫,你們收好!”
崔長平鄭重的接了過去,小心的收進懷中!
蕭乾擡頭看着屋頂,嘆了口氣:“看來,還要等樺樺醒來,才能知道一切!”
……
崔樺睜開眼,是被餓醒的,嗓子也乾啞的厲害,就連呼吸中都帶上了一股鼻音!
“姑娘,醒了?”見崔樺睜開眼,歌袖面上一喜,忙揚聲道:“姑娘醒了!”
崔樺還來不及讓她噤聲,她就已經喊了出來!
“什麼時辰?”崔樺揉揉頭,坐了起來!
“已經申時一刻了!”正說着,蕭乾一行人走了進來!
“外公!”再次看到蕭乾,崔樺眼中有一絲不自然,不過這絲不自然很快淡了出去!
外公四處奔波大半輩子,眼看着有了女兒的消息,難不成,她還要親手毀滅,一點希望也不留給老人家?
心裡頭想着,崔樺便把娘是長興伯世子庶女的事壓了了下來,仰起頭笑盈盈的看着安九姑,撒嬌道:“外婆,可有吃的?我餓壞了!”
“夫人早就囑咐着呢!”歌袖端上一碗香噴噴的肉粥。
一碗哪裡夠!崔樺也不用歌袖喂,仰頭喝了個乾淨,舔舔嘴角,道:“還有嗎?”
家裡有了女主人,感覺就是不一樣,不用自己操心吃食。
“都等着你吃晚飯呢!”安九姑使了個眼色,靈犀帶着歌袖退了出去!
安九姑坐在崔樺的牀邊,揉揉崔樺的頭,確定她沒有發熱,一顆心,方纔放了下來。“樺樺,你爲何知道畫像上畫的是你娘?”
崔樺抿抿嘴,她就知道逃不過去!
眨眼間,崔樺想好了措辭,道:“小時候,一個老婆婆說的!她給了我一副孃的小像!”說着崔樺妝模作樣的從袖袋裡摸出一張紙,這是她給哥哥們畫的,一直放在空間,沒有送出去!
“老婆婆?”蕭乾皺眉:“她人在哪裡?還與你說了些什麼?”
崔樺搖搖頭,“沒說什麼!只是給了我一張母親的畫像,讓我不要忘了母親的生養之恩。她很老了,沒幾天便死在村頭,被好心人埋了。”
這種事雖不多見,也不是沒有,查無查處!
大家沒有懷疑,崔樺心頭卻背上了沉重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