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輪到張玉環上場了。
環顧四周,依次致意後,道:“我要唱的這首歌是《九兒》!有請許開老師爲我伴奏!”
說完便回身鞠躬,伸手作邀請狀。
許開從後臺走向前臺,拿着嗩吶衝着大家揮舞了下,也不說話,只是微微點頭。
現場燈光一暗!
高亢悲涼的嗩吶聲首先響起。
在獨奏了一個八拍後,樂隊交響樂起,張玉環以非常低沉壓抑卻飽含深情的音調開嗓了。
隨後,嗩吶沒有再吹湊,隨着樂隊伴奏,張玉環的歌唱層層遞進。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四句,卻分明讓人聽到了九兒從年少清純到顛沛流離,最後則慷慨就義這一生。
特別是在最後的悲劇結尾那個八拍,嗩吶聲再起,更是把其中蘊含的悲壯氣息渲染到了極致!
這首歌是張玉環選的,但是卻是許開指導她如何演繹的。
沒辦法,譚大魔王版的《九兒》給許開的感覺實在是太震撼了。
除了在歌曲開始部分他額外加了一段嗩吶獨奏,幾乎就是完全照搬了那個版本的編曲。
可能唯一遺憾的便是張玉環雖然唱功絕對算得是專業,卻始終還是差了一些意思。
在歌曲最高—潮部分,許開不得不後撤了一步,遠離話筒,以營造出九兒的悲愴壓制了世間一切的氛圍。
卻始終還是在氣勢上有些弱化了。
不過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哇。
誰叫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譚大魔王這號神話般的人物,更沒有人在任何節目中如此演繹過這首曲目呢?
所以張玉環版本,就是目前能見到的巔峰!
以致於十位專家評委,全都給了八十分!
這等於是除了配合一項外的滿分了。
和林子皓等人演繹的作品相比,張玉環這版《九兒》在觀衆中的反響也是最熱烈的。
或許很多人說不出來到底這首歌好在什麼地方。
但是他們可以在專家評分給出的參考意見引導下,慢慢品鑑出一首作品的優劣出來。
這就是節目組要加入專家評審這一環節的意義所在。
所謂寓教於樂嘛!
……
第一輪競演進入尾聲,到了宣佈淘汰人選環節。
不出意外,果然是張少傑、林子皓、張玉環這三人淘汰了……
雖然這個結果幾乎沒人猜到,不過仔細一想,卻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這檔節目持續進行下去,現在這十六個學員,恐怕要不了幾輪都得換完。
現在走,還能落得一個好人設。
比賽很快進入到了第二環節。
和首輪競演差不多,這一輪就是學員單獨上臺唱歌,依然是三個團隊評分,只不過導師團的評分換成了專家團隊。
至於分值分配,節目組完成了對觀衆的承諾,專家和網紅個佔了二十分,而現場觀衆則佔了六十分。
第一位上臺演唱的是一位名叫邱楚玉的小女生。
這位小女生算是一個頗具實力的小網紅了。
她唱了一首原創的新歌兒,叫《學貓叫》。
——沒錯,就是和藍星那首一模一樣的《學貓叫》!
結果她唱完之後,便出現了意外。
因爲各個評分團隊給出的分數出現了極大的偏差。
觀衆給出了高達五十五點七四的高分,網紅團隊評分也非常高,達到了十八點二四分。
然而專家們卻只給出了可憐的三點四分……
網上瞬間就炸開了鍋。
這又是節目組的什麼新玩法?
其實還真不是節目組套路。
而且薛別松本事再大,還不至於讓這十位專家來配合他玩兒什麼套路,人家不要面子啊?
但是薛別鬆已經預見到了這個結果。
好歹是科班出身,當他看到邱楚玉這首歌兒時,就知道專家團不會待見這玩意兒。
不是專家們特立獨行,自命清高,實在是這首歌真的很垃圾啊!
這首歌乍一聽上去確實朗朗上口,歌詞也有比較出彩的部分。
問題你特麼再朗朗上口,能不能別抄襲啊?
類似旋律的歌兒,基本上隔個幾年就會火上那麼一首。
甚至就在當下就有一首正在某音上大火的《佛系少女》,這倆副歌旋律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事實上如果在網上一搜,類似旋律的歌兒沒有一萬也有八千,而且還在持續增加。
這種歌兒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創作幾乎沒有什麼難度,可以批量製造。
網傳有個幾人創作團隊,被要求在一週內要寫出兩千首歌兒,關鍵這個小團隊還真特麼做到了……粗製濫造的程度,也就不難想象了。
因爲基數夠大,於是總有那麼一兩首能脫穎而出。
而資本一看這個能掙錢,於是又大量投入這種工業化流水線的操作。
最終那些用心投入創作的因爲沒了市場流量,只能轉行。
當這種歌兒越來越多,我們可以選擇的面就會越來越窄。
直到某一天,我們只看到自己一邊噁心,一邊吞食着各種垃圾精神食糧,並越來越麻木……
這就是典型的劣幣驅逐良幣。
其實何止是音樂圈,影視圈,網文圈……不都這副操行?
可能有人會說人民羣衆喜歡的,難道不應該支持?
那,是人都想不勞而獲,是不是也該支持?
別忘了人性有一種喜歡叫精神墮落。
而資本家纔不管這些。
爲了獲得利益,他們纔不惜縱容乃至放大人性弱點,專門投其所好,從精神上進行麻醉,最後被徹底綁定,並心甘情願被收割。
所以薛別鬆根本就是把這首歌作爲一個典型靶子立起來打。
然後通過專家們的引導,讓大家的審美能脫離資本家的操控,最終迴歸正常。
只是要改變現狀,說實話所要面臨的壓力,不僅僅來自於既得利益者。
包括已經陷入這潭泥沼的廣大觀衆,也並不待見他的這種操作。
他們就覺得你在裝逼,動不動就說我就是沒文化,我就是喜歡低級趣味,我是流氓我怕誰。
問題是,沒文化、低級趣味、流氓……這些詞,什麼時候變成褒義了?
正常人真的喜歡自己變得這麼令人唾棄?
面對這種壓力,許開是這樣說的。
“困難只是暫時的。
所謂打鐵還得自身硬。
如果我們精雕細琢依然能出精品,這種口水歌就沒了市場。
或者說,一首精品歌兒能帶來的收益遠大於口水歌的流量收益,是不是就能改變這種現狀了?
不要擔心錢的問題。
因爲錢對我而言,真的不是問題。”
許開是通過電話跟薛別鬆所這番話的。
然後沒過多久,薛別鬆在許開指定的地方,眼睜睜地看到那裡憑空冒出來了六百萬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