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代產品的包裝上附加了一個標籤,上面寫着:該藥被選入國家醫藥生物研究計劃,請廣大民衆放心使用。
針對“二代產品爲什麼變相降價了”的詢問,鄭浩然在省級媒體專門投放了軟文章來解釋,主要內容是:扛起民族醫藥的大旗,配合國家研究計劃,珍寶丸讓利於大衆。在文中鄭浩然突出解釋由於被選入重點研究課題,國家會給喜馬拉雅公司一些政策上的支持,比如稅務優惠等,而喜馬拉雅公司爲了感謝大家的支持厚愛,就把這些享受的優惠變成了讓利,回報給廣大消費者,同時也爲了收集更多的珍寶丸用藥案例。
在喬總的廣播電臺講座節目中、在各辦事處客戶服務部門回答消費者問題時,全部統一了口徑,按照鄭浩然的規劃,把珍寶丸的二代產品推廣了出去,當然,一代產品的包裝也順利退出了歷史的舞臺,鄭浩然把一代產品全部退回了總部進行了回爐改造。
靠着名正言順的降價以及原先良好的口碑,銷量開始了提升,而經過艱苦的這一場戰役,喬總對鄭浩然的信任又加深了一步,喬總將鄭浩然的費用籤批權限額度增加了一倍,而最讓鄭浩然高興地是自己和路峰之間的矛盾正在逐漸的消除,鄭浩然能感覺到兩人之間情感的拉近,目前喜馬拉雅公司內部的這種團結,纔是面對對手挑戰的核心競爭力,鄭浩然清醒的知道,這個單個產品的戰役,只是對自己考驗的開始,雖然聖雪域公司沒有搶到全省多少市場份額,但是穆副總將經驗教訓進行了充分總結之後,聖雪域的總部還是把活佛珍藏丸作爲了主打產品推向了整個全國市場來蠶食珍寶丸的市場份額,不管是宏觀上還是局部,藏藥市場的格局已經發生了徹底的轉變,喜馬拉雅一家獨大的那種狀況已經成爲了歷史,稍有不慎就有滿盤皆輸的可能,而依照穆副總的性格,首次交鋒的失利一定會激發出他更強的鬥志,等待自己的將是更加殘酷的戰鬥。
誰也沒想到,在聖誕節的前兩週這座城市才迎來了第一場雪。
這場雪是從清晨開始飄落的,或許是受到其它雲朵的壓抑時間太久,這場雪彷彿宣泄般的撲向了地面,僅僅一個小時的時間,整個城市已經是一片銀裝素裹。
“浩然,我到了,路滑,你一定多加小心。”在下車前,衣晶丹輕輕在鄭浩然耳邊叮囑。
鄭浩然回報了一個笑臉之後,衣晶丹轉身走進了日報集團的辦公大樓裡。
等電梯的人很多,而當電梯里人滿爲患,電梯門即將關閉的時候,莽莽撞撞的從外面擠進一個人,嘴裡自言自語着:“還好趕得及。”
衣晶丹就站在這人的對面,仔細打量,原來是個年輕的小夥子,高個子,皮膚略黑,棱角分明的臉,大大的眼睛漆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樑,穿着黑色的羽絨外套,圍一條火紅的圍巾,讓原本年輕的臉顯得更加朝氣蓬勃。
這小夥子剛剛在電梯裡站定,後面緊跟着又上來一位女士,而本已滿載的電梯適時的發出了一陣“吱”的長音警報。
“真遺憾。”那女士邊說邊要退出去。
“阿姨,你進來吧,我出去。”那小夥子閃身退了出去。
“這是個好孩子。”在電梯上行的時候,衣晶丹百無聊賴的想着。
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衣晶丹打開電腦,開始整理前幾天的採訪記錄。
“衣晶丹,來,給你介紹個新同事。”主任招呼着走過來。
衣晶丹擡頭看,赫然發現在主任身後露出一張年輕的臉,由於個子高,幾乎比主任高出了一頭。
“是那個電梯裡的好孩子。”衣晶丹心裡樂了一下。
“他今天第一天上班,叫陳燦,以後你們做搭檔,你一個女的整天在外面跑,我也不放心,陳燦來了,正好了卻我一樁心事。陳燦,好好跟你姐姐學。”主任說完拍拍陳燦的肩膀,轉身走了。
“師姐,你好,我是陳燦,耳東陳,陽光燦爛的的燦,以後請多多關照。”陳燦友好的伸出手。
衣晶丹一邊伸出手跟陳燦握了一下,一邊說:“好孩子。”
“師姐,我不是孩子了,我已經23歲了。今天我上了班更說明我是男人了。”陳燦一本正經的說。
看着他認真的樣子,衣晶丹笑了。
“師姐,你貴姓,剛纔主任也沒給我介紹。”陳燦問道。
“我叫衣晶丹,衣服的衣,水晶的晶,牡丹的丹。”衣晶丹很詳細的告訴了陳燦自己的名字,因爲此時她想起當初見到鄭浩然,鄭浩然取笑說她的名字好像中藥丸子。
“衣晶丹,師姐這名字真好聽,好像童話裡的公主名字。”陳燦稱讚道。
“陳燦,人不大嘴真甜,挺會哄人開心啊,有女朋友了吧。”儘管在調侃陳燦,可衣晶丹心裡卻有種小小的虛榮被滿足的感覺,女人嗎,都這樣,有位哲人曾經說過:除了特別聰明和特別愚蠢的女人之外,女人總會把自己當成公主。
“師姐,我還真沒女朋友,要不你幫我介紹一個吧。”陳燦見衣晶丹對自己的態度友善,也樂得跟衣晶丹多說兩句話。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透過窗戶看見路人形色匆匆的腳步,衣晶丹捧着一杯咖啡站在窗戶下面,而陳燦在電腦上劈劈啪啪的敲打着什麼。
“陳燦,你幹什麼呢!”衣晶丹隨口問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陳燦說完繼續在電腦旁忙活着。
“懶得理你。”衣晶丹從窗戶下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剛剛打開MSN的窗口,陳燦就發過來一個文件,衣晶丹點了接收,文件迅速傳輸成功。
“師姐,我剛剛看到你捧着咖啡的樣子,腦子裡就勾畫出一個很美的故事,所以我就練了練筆,寫了個小說給你看看。”陳燦在對話框上打下上面的字。
衣晶丹點開了陳燦發來的故事:
有些故事註定要發生在冬天。春帶來生機,夏帶來活力,秋帶來成熟而唯有冬是先天的浪漫季節。
走進那家音像店,店裡充滿濃郁的咖啡的味道,轉頭看到在玻璃桌上的咖啡壺裡,深色的咖啡豆合着沸騰的水的節拍在最頂端跳舞。
見雪飄過
飄於傷心記憶中
讓我再想你
卻掀起我心痛
早經分了手
爲何熱愛尚情重
獨過追憶歲月
或許此生不會懂
店裡的音樂輕輕響起,竟然是陳慧賢的那首飄雪。這音樂符合我的欣賞品味,鍾愛的不一定要是流行的,更重要的是,這些音符正在敲擊我原本脆弱的心靈,與我的悲傷共鳴。
不經意間,我發現深紅色的真皮沙發裡慵懶的蜷縮着一個女人,獨自享受着並不充足的陽光。環顧四周之後,我選擇了一張后街男孩的專輯放進大衣的口袋。在出門的片刻,我的眼神與那女人眼神交錯,我看到她長長的睫毛。
再次光臨這裡,是一個月後的黃昏。外面飄着雪花,進入店內的溫暖即刻將我身上的雪融化,水滴順着我的頭髮滴落下來,習慣性的把目光轉往那張沙發,捕捉到一對充滿笑意的眼睛,依舊是那個女人。
“喜歡什麼音樂,我放給你聽。”在話語中我聽不到絲毫的陌生和推銷的味道,好似一個重逢的老友般親切。
我走到CD架前,抽出一張遞給她。她的目光輕輕掠過封面,朱脣輕啓慢慢讀出上面的字:現代愛情故事。
空氣彷彿有些凝聚,我刻意轉過身假裝挑選產品。她從沙發裡站起來,走向CD機,偶然的一轉身,我發現她穿着格子的裙子。
心一陣抽動,於我而言,格子裙子代表傷害,不止一次。
別離沒有對錯要走也解釋不多
現代說永遠已經很傻
隨着那一宵去火花以消逝
不可能付出一生那麼多
靜靜的聽着,我彷彿回到從前。電話線的一端,我傻傻的追問自己哪裡還不夠好而另一端的她不停的抽泣,最終說出四個字:放過我吧。斷線的聲音傳來,斷掉的還有我的愛情。
一杯香濃的咖啡忽然出現在眼前,我吸吸鼻子友好的道聲謝,輕輕把咖啡放在玻璃桌上。看着她驚詫的眼神,我解釋:戒了咖啡,爲了一個承諾。
她淺淺的笑了笑,隨即搖頭,輕輕轉動了幾下杯子慢慢走出門外,將咖啡倒掉。
“每一個被拋棄者,都應有它的歸宿,被拋棄的咖啡也不例外。”她緊縮眉頭蜷縮進沙發,似乎那纔是她的避風港。
我走進她,她皺了皺鼻子,我知道她嗅到我身上菸草的味道。煙是我的情人,而此時我卻沒有吸菸的念頭。
“吸菸嗎?”我輕聲問。
“不,不吸菸不喝酒不泡吧。”她輕輕的答。
“乖女生,已經很少了。”我默默的想。
“是個淑女。”我說。
“嗯。”她臉紅了。
我輕輕用手滑過她的臉頰,指尖感受到熱烈的溫度,終於,她甩甩頭,掙脫。
無語,對視,尷尬,我告辭,快步走出去。
此後的日子,路過這家店我總能看到一個閒散的身影在那享受愜意的富貴,而忙碌的我依然無法終止疲憊的腳步,卻再也沒有走進去。
“爲賦新詞強說愁,小小年紀人小鬼大。”衣晶丹在對話框裡這樣回覆。
“師姐,你男朋友帥嗎?”陳燦忽然從前面轉過頭來,問衣晶丹。
衣晶丹略微一愣神,隨後說:“應該是帥吧!”
陳燦卻笑了,隨後吐吐舌頭說:“師姐,帥就是帥,不帥就是不帥,什麼叫應該是帥呢?”
“因爲我從來沒把帥不帥當回事,長的再帥也不能當銀行卡刷。”衣晶丹引用了一句經典的網絡名言。
“師姐,那你喜歡你男朋友什麼?”陳燦顯然成了“問題少年”,但陳燦的問題卻引起了衣晶丹的一番思索。
自從跟鄭浩然在一起之後,衣晶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爲兩個人的那種戀愛就彷彿是機緣天定的教科書一樣,兩人都曾有過不順心的愛情,在青海互相有了好感,鄭浩然英雄救美,回來之後在傍晚趕去異地看海,之後浪漫一夜,衣晶丹把自己交給了鄭浩然,再後來,水到渠成的成了鄭浩然房間裡的女主人,一切該有的因素都有了,可最終自己最喜歡鄭浩然的哪一點呢?衣晶丹真的說不清楚,因爲直到現在,衣晶丹有時候仍然覺得鄭浩然彷彿是跟自己過日子的陌生人。
“阿嚏!阿嚏!”鄭浩然在辦公室不停的打噴嚏。
“鄭總,嫂子想你了?”蔣倩倩俏皮的開着鄭浩然的玩笑。
“去,小丫頭,快寫下一期的廣告文案,下雪了,我可能是感冒了。”鄭浩然喝了一口杯子裡的熱水,隨後透過窗戶看到隔壁倉庫裡堆放的那二十件話佛珍藏丸,不禁輕輕嘆口氣:這二十件的貨價值七八萬塊錢,雖說完成了擾亂聖雪域價格體系的使命,可就這樣放在倉庫裡也不是辦法啊!就是不爲了回收資金,這藥也應該到該發揮自己作用的消費者手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