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總的辦公室是鎖着的,鄭浩然猜測喬總一定被喜馬拉雅公司總部召回去了,終究這次招標的失利總部是會要個說法或者拿出對策的,作爲分公司的總經理,喬總當然是第一責任人了。
鄭浩然現在要做的只能是等待,能做的也只是等待,而靜心的等待卻激發了鄭浩然解開心中疑惑的一種衝動。
“我到底是被誰打敗的?聖雪域幕後真正的大老闆也該浮出水面了吧!”這樣想着,鄭浩然走進省招標辦公室的時候,步伐緊湊起來了,鄭浩然知道,謎底會在半個鐘頭之後揭曉。
見到曹光正主任,鄭浩然依然禮貌的問好,曹光正輕輕嘆口氣。
在辦理完系列手續之後,曹光正看看鄭浩然,吐出一句:“如果你需要我幫什麼忙,儘管開口。”
鄭浩然等的正是這句話,他用手悄悄拽了一下曹光正的衣服,向門外走去,曹光正略微一愣,隨後明白了鄭浩然的意思,緊跟着走出門來。
“曹主任,一直跟您挺投緣的,我還真是有個忙請您幫,我想知道聖雪域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誰。”鄭浩然來了個開門見山,他知道競標單位要投標是要提供營業執照副本以及組織機構代碼證之類的東西的,原本鄭浩然想象着會在衣墨澤那裡知曉謎底,沒想到事情的變化讓自己如同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目不暇接,更別提理智的思考了。
“浩然,聖雪域公司的法人代表你應該不陌生,經常在報紙上寫個球評什麼的,是日報集團的周曆難啊!”
“什麼?”鄭浩然的大腦瞬間短路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曹光正的答案已經超乎了自己想象力的極限,在鄭浩然觀念裡,如果曹光正說出某個大腕、企業家即使是能夠進入福布斯排行榜的人物,鄭浩然也不會如此驚訝。
“本省的聖雪域公司是日報集團的三產企業,在他們的資料介紹中有說明,而且周曆難是聖雪域在本省分支機構的法人代表,穆總是周曆難僱傭的職業經理,你要是不信,我給你看看聖雪域報上來的材料,反正已經開完標了,我這不算違反紀律。”
鄭浩然搖搖頭,輕聲說:“不用了,謝謝你曹主任。”說完機械的轉動腳步,走進自己車裡。
鄭浩然坐在車裡一支接一支的吸菸,菸頭很快就填滿了本就狹小的車載菸灰缸。
鄭浩然回想起自從聖雪域公司進入本省一來,周曆難的表現以及聖雪域公司跟日報集團的牽扯,思路直接清晰起來:周曆難始終搪塞或者敷衍自己請他查的關於聖雪域公司的事情;聖雪域公司能拿到讓衆多大企業羨慕的媒體廣告結算政策;每次跟周曆難見面後,自己和聖雪域的交鋒總是步步受制。這些跡象早以證明,周曆難跟聖雪域公司有着及其密切的關係,可自己卻被所謂兄弟情義所矇蔽,失去了理智。
“那麼,在競標之前我的那次出軌,也很有可能是周曆難設下的一個圈套。”這個念頭蹦出來之後,鄭浩然身子一激靈。
“周大哥,如果真是這樣,我就要討個說法了。”鄭浩然賭氣般的決心採用一招敲山震虎,快速掏出電話撥打了周曆難辦公室的座機。
“周總,外面有電話進來,是否轉接?”前臺禮貌的詢問。
“誰的?”
“對方說找聖雪域公司的總負責人周曆難總經理。”小姑娘一字一句的重複鄭浩然電話裡的話。
“嗯?”周曆難略有疑惑,但立即吩咐道:接進來。
“周總經理,我是喜馬拉雅公司營銷副總鄭浩然。”
周曆難心裡一沉,但很快的恢復了慣有的平靜,這是遲早要發生的事情,在自己料想之中。
“哎呀,浩然,怎麼跟大哥客氣上了。呵呵!”周曆難打着哈哈。
“周總經理,我想請您屈尊喝個茶,在上次您請我喝茶的那家茶樓,請務必給個面子。”鄭浩然語氣嚴肅。
當再次面對面坐下的時候,鄭浩然臉色陰沉。
“浩然,日報集團組建聖雪域本省的公司是董事會的意思,我曾經提出讓你來這邊,咱們共同戰鬥,現在你要是有興趣,隨時可以跳到我這邊,我不會讓你吃虧的,你在喜馬拉雅公司的待遇和職位我都會給你保證,你看老穆現在不幹的很好嘛!”周曆難首先打破了沉默。
鄭浩然冷笑了一聲:“周總,你太小看我了,我生氣的不是這次喜馬拉雅公司的失利,而是你欺騙了我的感情你在我心裡一直是我信任的大哥,但我沒想到,你一直在欺瞞我,我把你當作知己,你玩弄我於股掌之間。”
“浩然,這是兩碼事,商場跟私人感情是兩個概念,這本身就是一個利益社會。”周曆難這番話卻遭到鄭浩然的激烈抨擊:“周大哥,你熟讀資治通鑑,但是你那資治通鑑帶給你的只是心裡的陰暗,你把招數用的爐火純青,可你有沒有想到,如果我們只爲利益活着,那還要什麼親情、友情、價值觀?在酒吧那晚,是你佈下的局,讓我在迷幻的狀態下失去理智,而你拿到了喜馬拉雅的競標絕密,對不對?”鄭浩然使出一招打草驚蛇,而內心卻希望周曆難能夠快速的否定甚至暴怒的告訴自己這是胡亂的揣測。
鄭浩然失望了,周曆難默不作聲,默不作聲就等於默認了。
“周大哥,你太讓我傷心了,我也太恨我自己了,我交友不慎,毀了整個喜馬拉雅公司的前途,毀了喬總的事業,毀了自己的未來。”鄭浩然臉上及其痛苦。
“鄭浩然,我說了,我會補償你,你在喜馬拉雅公司失去的,我都會在聖雪域給你找回來,可你必須要知道,商場不容許幼稚,爲你的前途好好想想。”周曆難失去了耐心,語調變的強硬起來。
“謝了,周總,以後我就是要飯也不會要到你門上,我嫌你那飯不乾淨,如果給我東山再起的機會,我一定會讓你們死的很難看。”鄭浩然發狠的說道。
“是嗎?那我就等着了!”周曆難冷笑了一聲,不客氣的轉身離開,一對曾經的好兄弟徹底決裂。
“機會,我需要機會,可機會對我而言或許永遠只是黃粱一夢了。”鄭浩然狠狠撕扯了一把自己的頭髮,眼淚終於在強忍數番之後,留了下來,流進嘴裡的眼淚是苦的。
鄭浩然終於等到了喬總的電話,從自己的辦公室到喬總的辦公室之間只有十幾米的路,而今天走這段路,鄭浩然卻感覺腳步無比的沉重。
喬總今天穿了一件火紅的外套,但鄭浩然隱隱的卻發現喬總眼睛裡的血絲以及疲憊的神態。
“浩然,算算我們有多長時間沒見面了。”喬總沒有用鄭經理來稱呼。
“或許今天這是最後一次跟喬總談話吧,也許我離開公司的日子來臨了,老闆要好合好散。”鄭浩然默默地想着,心卻平靜的很,有些事情是這樣的,真正處在了風口浪尖的時候,卻感受不到驚心肉跳。
“我們一共有二十一天沒見面了。”鄭浩然掐算着日子,心裡想:這是進入公司之後,自己跟喬總只見那男男女女最長的溝通空白。
“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麼二十一天不見,那是幾個秋天?”喬總跟鄭浩然開起了玩笑。
“那就是六十三個秋天,代表六十三年。”鄭浩然勉強的笑笑,迎合喬總的玩笑。
“恩,人生短短,六十三年以後我就入土了,而你也八十多歲了。”喬總這話聽起來有些悲涼。
“喬總,科技先進了,醫學先進了,人能活二百多歲呢。”鄭浩然不想延續關於死亡的話題。
“那我們就好好活,到時候活成老妖精。”喬總說完用一陣笑聲感染的鄭浩然也哈哈大笑。
“浩然,這二十一天,發生了很多事,我去了總部,我也靜下心來考慮了一些問題,今天我想跟你聊聊,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喬總的話表露了言歸正傳的意思,而鄭浩然腦子裡一片空白,因爲鄭浩然心裡做好了接受最壞結果的打算。
“總部對我們這次競標失利很惱火,認爲分公司局部輸在聖雪域公司手上是一件很降低品牌的事情,所以,總部向我提出了建議。”喬總剛說完這話,鄭浩然低頭輕輕說了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