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亭勻一覺醒來, 越想越不對,明明是那小妮子吃了他豆腐,爲什麼他總有一種罪過的感覺?!搞得好像是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昨晚, 就被蜻蜓點水了那麼一下, 他好像、好像都來感覺了, 以至於後來盛梵昂着小臉看他, 他都不敢去對視, 幾乎是落荒而逃出了車子。
那雙澄澈的眼眸,純粹的如同寶石般閃亮,他怎麼能起那種念頭?!
付亭勻不禁在心裡暗罵自己一聲“禽獸”, 可轉念一想,那丫頭都快二十了, 出落得亭亭玉立的, 又不是什麼未成年, 他對她有想法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況,她都快把人撩出火來了, 他要是沒感覺,那纔不正常!
只是,她藉着酒勁親的他,不知道醒來後還記不記得了。
若是記得,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讓她對他負責, 把她拐回家?可萬一她不記得了……
臥草, 光是在這兒想着他都覺得備受煎熬。
不行不行, 他還是打電話試探一下, 也好心裡有個底。
從牀頭舀出手機, 時間剛過七點,想着這會兒盛梵應該還沒起來, 付亭勻於是決定先去樓上的健身房,等鍛鍊完再找她。
他在跑步機上待了四十分鐘,又做了二十分鐘的拉伸,之後回房衝了個澡,叫了早餐服務,付亭勻這才慢悠悠的撈出手機打電話。
這廂,茶几上手機鈴響的那一刻,盛梵登時變了臉色,如臨大敵一般,順着椅子滑到了餐桌下面,躲在裡面一動不動。
蘇芊若倒是很好心,三步並作兩步的幫她把手機拿了過來,遞到她面前晃了晃,十分善良的提醒道:“說曹操曹操到,你家大叔Q你啦~”
看到屏幕上直閃直閃的四個大字,盛梵死命的抱住桌子一角,一個勁的搖着腦袋,“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蘇芊若忍俊不禁,握着手機擺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哎,某人撩完就跑,我都開始同情這個大叔了,真可憐。”說完,還輕“嘖”兩聲,加重了語氣。
哪知她口中的某人絲毫不爲所動,賴在地上裝死。
蘇芊若抿脣笑笑,將手機放到她的腳邊,起身拍了拍皺起的衣角,舀起桌上的挎包,道:“行了,我去駕校了,你就擱這兒坐一天吧!”
音落,她頭也不回的推門走了,剩下盛梵一人對着還在響個不停的手機。
終於,在鈴音唱了第五遍的時候,盛梵忍無可忍的將它接通了,不等對方開口,她就噼裡啪啦的說了一串!
“喂!你說你大清早的打這麼多電話幹嘛!我都要被這鈴聲吵死了!你就不能過會兒再打嗎?人要有‘放棄’的精神,知道不?!當年要不是后羿懂得放棄,現在哪還有太陽可言?!”
付亭勻聽到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就知道她早已醒了,一直不接他的電話,想必應該是記起了昨晚的事情。
想到這兒,他低低的笑了兩聲,不緊不慢的開口,“我怎麼記得是人要有‘堅持’的精神呢?而且,后羿射日這個典故,應該不是像你這麼解釋的吧?”
語調溫和,聲線沙啞。
光是聽這聲音,盛梵就很沒出息的紅了耳朵,再想到自己昨晚的所作所爲,紅霞一路染透了她的雙頰,她登時又羞又惱,重重地朝話筒“哼”了聲,以示不滿。
那端的人笑意加深,柔着嗓子問,“昨晚睡得好嗎?”
!!!
昨晚!昨晚!又是昨晚!
她現在聽到“昨晚”兩個字都頭疼!
盛梵沒好氣的回,“我睡得很好!”
聽筒裡傳來意味深長的一聲“哦”,盛梵羞得簡直想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
“咳咳——”付亭勻清清嗓子,問,“你今天有安排嗎?”
盛梵忙說有,怕對方不相信,又補充了一句,“我準備跟我爸媽好好談談。”
聽她這麼說,付亭勻心下便了然了一二,這小妮子應該是想通了,所以纔會有勇氣去找她爸媽攤牌。
他覺得這樣很好,早點聊完就能了卻一樁心事,省的她整日胡思亂想,他看着都難受。
“好、”他略一停頓,斂去了玩笑的意思,沉着聲音道:“你記着一點,談過之後,不管結果如何,都不要把自己的情緒壓在心裡,有什麼事情,我都在。”
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喉頭一陣苦澀,盛梵悶悶的“嗯”了聲,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鼻頭,“我知道了,先掛了。”
那端點頭說好,讓她先掛。
盛梵小聲的回了句“拜拜”,就擡手切斷了通話。
掛掉電話,她盯着手機看了幾秒,扭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深吸一口氣,慢吞吞地從桌底下鑽了出來。
哎,遲早都是要面對的。她無奈的搖搖頭,起身到臥房換衣服。
去醫院的路上,盛梵就在腦海裡設想了各式各樣的開場白,也給自己做了無數遍的心理安慰,但真正到了病房門口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萌生了點退縮的念頭。
來都來了,這個時候不能放棄,對!不能放棄,加油!
盛梵在心裡給自己打着氣,一邊唸叨着“我可以的,我可以的”一邊將手搭在了門把上。
同一時刻,房門被人從裡面給打開了,門兩側的人俱是一驚。
林畫瞪她一眼,驚魂未定的拍着胸脯,“梵梵,來了怎麼不進來?杵這兒嚇人啊?”
盛梵哪裡知道會這麼巧,她老媽剛好要從裡面出來,她也被這變故給嚇了一跳。
本就緊張的手心冒汗,這麼一嚇,她更是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只得擠出個笑容來緩解尷尬。
林畫也沒多想,說了句,“正好你在這兒陪你爸,我出去買點菜。”便拎着包走了。
盛梵登時鬆了口氣,稍稍緩了會兒,確認自己不那麼緊張後,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她進去的時候,盛明遠正帶着眼鏡看報紙,看到她來,擡頭衝她笑了笑,“梵梵來啦。”
盛梵點頭應了聲,抽出牀邊的椅子坐了下去,邊問,“爸,你今天感覺怎麼樣?”
盛明遠將目光移回報紙上,有些高興地答道:“感覺好多了,醫生說再住兩天就能回家了。”
“真的?”盛梵也覺得他的精神看起來比前兩天好多了,但總歸是經歷了一場手術,只在醫院住這麼幾天就回去,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盛明遠睨她一眼,“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盛梵哼笑兩聲,忍不住嘟囔了句,“你跟我媽離婚的時候就騙了我。”
她說的聲音極小,而盛明遠的注意力又都在報紙上,所以並沒有聽清。
“你嘀嘀咕咕說啥呢?”
“沒”字剛冒到嘴邊,盛梵就把它給嚥了回來,改口道:“我說,你跟我媽離婚的時候就騙了我。”
也不知道她是哪裡來的勇氣,就這麼、就這麼把話給說出來了,還一字一頓,說得格外清晰,清晰得都讓她懷疑剛纔說這話的人是不是她自己。
不過話一出口,她心裡壓着的大石頭也瞬間落了地,像是沒再怕的了,只一思索,她又補充了句,“而且你們還騙了我那麼久。”
說完,她賭氣似的往椅背上一靠,靜靜地等着解釋,可她老爸半天沒答話,弄得她都有些心虛,開始懷疑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盛明遠沒有想到盛梵會曉得他們離婚的事,翻着報紙的手一頓,遲疑了片刻,將鼻樑上的眼鏡取了下來,扭頭看向牀畔的女兒,沉聲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們也就沒什麼好瞞的了,我跟你媽確實離婚了,你高二那年就離了。”
儘管很早之前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聽到她爸親口說出來,盛梵還是忍不住難過,一種委屈感迅速將她給淹沒了。
她很努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可說出口的聲音還是變了調,“你們爲什麼要離婚啊?爲什麼離了之後又不告訴我呢?”說到最後,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愈演愈兇。
盛明遠趕忙將牀頭的抽紙遞到她手上,邊拍着她背安撫邊哄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你聽我把話說完呀。”
盛梵其實根本沒想過要哭,她只是單純的覺得委屈,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淚腺壓根兒就不聽使喚,一個勁的往外分泌,她只得抱着紙巾不停地擦。
“爸,你說,我聽着。”
盛明遠見她哭得沒那麼兇了,無奈的嘆口氣,幽幽的說道:“之前我跟你媽離婚了不假,但後來我們又復婚了。”
嗯?復婚?
盛梵難以置信的擡起了腦袋,泛着水珠的杏眸裡寫滿了詫異和欣喜。
一抹鼻子,急切的問道:“什麼時候的事?你不是在沒騙我吧?”
盛明遠見她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登時哭笑不得,耐着性子解釋道:“你跟你媽回老家之前就復婚了。本來今年年初的時候就有這個打算,但一直拖着拖着就給忙忘記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放暑假前,你媽聽說外婆身體越來越不好,想回去照顧她,我擔心後面事情多又把這事給耽誤了,索性跟你媽抽了半天的時間把這婚給復了。”
“你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