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氣運偏轉，從大唐國轉到鐮錘城上，這話是對聶書桓與關搏這段時間以來最大的讚許。先驅走上人族超脫之路，披荊斬棘一路前行，在天道之下又開闢出一條人道。
而但凡踐行此道之人，都可以得人道氣運眷顧，因此歷代帝王都稱天命之子，即使身歷百劫依舊能夠化險爲夷。更有甚者，人道直接出手相助，天降隕石爲其肅清強敵，這位便是光武中興的劉秀。
大唐能夠繼承隋朝大統，李世民多次親赴前線，險死還生，最終能夠勝過那十八路煙雲，甚至斬殺兄弟，得以坐上天子之位，這也有人道氣運眷顧的原因。
“但人道爲何青睞鐮錘城？畢竟大唐纔是天下正統。”
“人道，是超脫，超脫需要的是不斷奮發向上，不斷攀越更高的山峰，看到更美的風景。唐皇雖然在中原正統崩殂之後力挽狂瀾，將亂世結束，但如今爲了維持唐朝統治，早就失了進取之心。這也是歷代王朝必然之局，他們終究還是凡人，希望江山一牢永固，百世千代。如此一來，終日蠅營狗苟，爲那點權勢而爭鬥，於人道何益？而你與關搏兩人搞出來的鐮錘城，區區日子，便令凡間大變。別的不說，光是《長生訣》與水泥兩樣，只要推廣開來，這世間便大爲不同。如此一來，怎能不得人道青睞？”
若是關搏在此，馬上就能將菩提祖師的話概況成一句：人道看重的是生產力的發展。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生產關係對生產力有反作用……這些當年背過的政治課本內容，對於如今這方世界的人堪稱振聾發聵。
即使李世民是一位英明神武的皇帝，他依舊無法用超前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就算他能，也只能繼續做他的唐皇，而不是馬克思·李或者恩格斯·李。
因爲李世民並無改天換地的力量，他受到的掣肘太多，以至於只能安於現狀，並努力維持着安於現狀。
關搏則不需要在意這些，他是元嬰大妖，背景深厚的一方妖王。無論是佛道還是其他妖怪，都不敢招惹關搏。因此他可以隨自己心意，從一無所有生生打造出一個與世間格格不入的鐮錘城。
換了別人，鐮錘城早就被扼殺在搖籃中，哪怕凡人、妖怪、神仙都不動手，光是這種逆天超脫的意念展現出來，天道都不會坐視不管。
天道如今依舊在人道之上，逆天而行，便會帶來厄運。說不定在建城初期，關搏就被天雷劈死，或者被天道引誘而來的修士妖怪給殺了。
但關搏偏偏是個穿越者，這方世界的天道人道，都對他無可奈何。做得好了，沒有獎賞，做得不好了，也不會有懲罰。
關搏就跟個遊戲玩家一樣，用鼠標鍵盤控制一切，而電腦裡面的各種危險卻傷害不了他分毫，最多能嚇他一跳或者噁心他一下。
也正因爲如此，鐮錘城初期，關搏抗下了全部的因果，才讓這個古怪的城市順利熬過了天道的懲罰，發展到如今。
等到關搏將《長生訣》和水泥弄出來，這兩種能夠改天換地的東西，終於引來人道氣運的注意。獎勵來了，卻落不到關搏身上，便盡數轉移到了聶書桓與鐮錘城身上。
人道氣運昌盛，因此菩提祖師纔會說聶書桓有一道靈光從天靈蓋上噴涌而出，很快就要因爲人道氣運而得道昇仙了。
“可是，這樣一來，天道懲罰，同樣也會轉移到我與鐮錘城身上，難道很快就要遭天譴？”聶書桓並沒有被這種好處迷了眼睛，反而看得更加清晰。
菩提祖師感慨道：“我收了這麼多弟子，也就你一個真擁有大智慧，其他幾個，不是莽就是懶，不是懶就是亂來。要不你辭了圓通，直接拜我爲師吧。”
聶書桓：“……”
這話還是沒法接。
菩提祖師也只是說笑，哪有搶自己徒孫當弟子的，說出去怕被人笑死。
菩提祖師正色道：“正因爲如此，你才必須儘快提升你的修爲。天道雖強，但與人相比，反應相當慢。天地一呼一吸一吐納，便不知道多少個年月。你只要在天譴來臨之前，提升足夠的修爲，便能扛過去，也能替鐮錘城扛過去。所以，這段時間你就別回去了，專心在方寸山修煉，我要讓你以最快速度得道成仙？”
聶書桓知道菩提祖師不會害自己，便只好應允下來。反正鐮錘城如今已經步入正軌，就算自己不在，王母娘娘贈與的黃金法球也能溝通崑崙玉冊，進行各種研發推演，最多不過效率要低一些。
正要答應，卻有聽菩提祖師道：“不過，想要修爲提升快，又不留後患，可不輕鬆，你得有所準備。”
“一切由祖師安排，書桓絕不畏縮。”聶書桓自信道。
想當年他只是一個殘疾佝僂少年，在陰暗房子裡像蛆蟲般活了十幾年，每日承受的折磨猶如人間地獄，他有自信能夠扛過任何的考驗。
“既然如此，那你可得忍着點。”菩提祖師伸手朝着聶書桓一點，憑空生出一道風來將他托起。
不等聶書桓反應過來，這道微風化作千萬風刃，瞬間就將他千刀萬剮。
血肉飛濺，劇痛傳來，聶書桓差點沒直接暈過去。但偏偏，他神智無比清晰，每一點一滴的痛苦，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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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膚寸寸開裂，血肉被一點點剔除，就連內臟也被風刃切成粉碎，不一會兒聶書桓就只剩下一堆骨架。而最後，連骨架子都被風刃磨成了粉末，最後只剩下一條晶瑩如玉的脊椎骨。
這是當年小白骨精贈與聶書桓的骨頭，讓他從一個佝僂殘疾的少年成爲天賦不凡的修士。
“嗯，這根骨頭還不錯。”菩提祖師笑道，然後雙手幻化出無數符篆，印入這一根脊椎骨之中。不一會兒，骨骼生長，脊椎骨上便多了一個同樣晶瑩如玉的骷髏頭。
“書桓，要不要給你弄一對雷震子的風雷雙翅，我一直挺羨慕雲中子那傢伙，他徒弟長翅膀，而我的徒弟就一個長毛的，哦，現在是兩個。”菩提祖師問道。
只剩下骷髏頭和脊椎骨的聶書桓死命搖頭，心裡卻在想：“師叔，你特麼的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