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時見個婦人從裡屋出來,穿的綠地撒花細布衣裳,灰藍的裙兒,兩手抻着袖子低着頭往屋裡來,興許沒想到春曉已經來了,擡頭就是一愣,扭頭瞅了瞅當家的,忙笑道:“是曉兒吧,多少年沒見模樣變了許多,都不敢認了。”
舅媽長了一張圓臉,眼睛不大,鼻頭圓潤,嘴也小,一笑起來正是買賣人似的一團和氣,頭上梳的圓髻,插戴一支素面銀簪子,後頭有壓發,耳朵上戴了對兒銀丁香,白白淨淨的,倒是讓人覺着乾淨利索。
“舅媽。”春曉福身請安償。
舅媽伸手把人扶住,在近處細端詳,不由感嘆道:“真是個美人坯子,怪不得三爺疼你,快裡屋坐,燒的熱乎的炕,就等你來呢。”
於是春曉便帶着夕秋隨舅媽進了後院,福海留在門面裡與郭志傑說話,郭志傑是個順毛捋的性子,福海能說會道,練就的一張嘴哄的人樂呵,沒多一會兒就與郭志傑一笑泯恩仇了,福海一口一個舅老爺,試探的問:“您住的這個獨門小院是真不錯,舅老爺恐不知道,我們這些人白日裡在府裡服侍主子,晚上卻不在府裡住。小的家裡爹孃要與大哥一起過活,大哥又娶了嫂嫂回來,改年還要添小侄子,小的勢必是要出去置辦房子了。不知這條街上,還有這樣在巷子口的房子租賃或是售賣的麼?攖”
郭志傑實誠,仔仔細細的想了一回,道:“沒有,倒是巷子裡這樣的天井二層小樓盡是。”
福海遺憾的嘆了口氣,“看來還得有緣才能遇到。”說完似極喜歡的四處看。
郭志傑便道:“我帶你四處看看,這小樓雖年久,地方也不大,卻是五臟俱全。”
福海等的就是這話,忙道謝,郭志傑便帶着他進了後院,結果郭志傑訝然的發現,福海連收用雜物的耳房也要開門仔細的看過,還用手敲牆面。
郭志傑瞅他的眼神漸漸怪異,福海一笑,道:“您不知道,幾十年前瀝鎮鬧過一回兵亂,許多人蓋房子要在家裡做機關,設暗牆,舅老爺住的小樓看起來有年月了,小的這纔好氣兒摸摸。”
郭志傑這才恍然,聽着新奇,也跟着東摸一下西敲一下,來到女兒住的屋子,福海不好進去,郭志傑敲了門,進屋摸了一圈,把養病的大秋都看愣了,出來後,與福海道沒有機關。
福海暗自樂的腸子都打結了,心想:如舅老爺這般老實的人也不多見了,真不知前幾年怎麼做的貨郎,是不是全虧了本才改行磨豆腐的,但瞅着舅夫人倒是個精明的,還好這兩口子有一個,不然沒法過日子了。
摸了一圈什麼都沒有,也沒後門,因房子背對是一家賣油坊,兩家只隔着一道牆,進出都是走自家的前門,也就是鋪子的門面。
福泉放下心來,頭天晚上三爺就交代過,“別讓你們姑娘隨處亂走。”他能不上心把人看住。
與郭志傑回到前頭吃茶,重點是守着門口預防春曉逃跑,
---題外話---還有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