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白暗暗冷笑,轉頭叫來個小丫頭,低聲道:“你去與茜姑娘說,老太太跟前的素雪方纔來請她過去說話,她這會兒要是有空就去吧。”說完龐白去了門外。
果然不一時,茜娘就帶着兩個丫頭匆匆的出來,頭髮梳的光滑,臉上也不見淚痕,顯見是又勻了粉,龐白露出身形來,道:“我與你有話說,你跟我來。攖”
茜娘見是龐白,全沒在意,仍舊帶着丫頭朝前去,道:“姐夫有什麼要說的且容後,茜娘正要去見老太太。”
龐白與麥子使了個眼色,麥子忙上前攔住兩個隨侍的丫頭,面色肅容:“請兩位姐姐裡面休息片刻,九爺與姑娘有話說。”
兩個丫頭雖不見龐九爺如何正容,但見這架勢也知是有事,不敢多說,紛紛退回院子裡去償。
茜娘是個聰明的,眼珠一轉就看出路數了,驚訝道:“莫不是說什麼素雪來請也是假的,都是姐夫在誆我?”
龐白看着她,見她臉上毫無愧疚之色,且還理直氣壯的滿目埋怨,氣便不打一處來,但終歸多年教養在身,只淡淡的道:“我是不想你二姐爲你操心,纔將你叫到門外。”
“姐夫說的是?……”茜娘現出一絲慌亂,但隨即梗着脖子道:“姐夫是不是又要與茜娘講什麼規矩禮數、寬仁大度,姐夫,這回你可冤枉我了,是那個什麼寧大爺的欺負我,還有下院裡的那些奴才,都是狗仗人勢的,竟追着人家姑娘滿園子跑,說出去叫人戳脊梁骨,姐夫,你可要爲茜娘做主啊,就算你不喜茜娘,看在二姐的面上也不能不管我。”
龐白聽罷竟是被氣樂了,道:“怎麼管你?”
“自然是找個由頭將那個什麼寧大爺的打殺了,叫他知道天高地厚。再有去與龔三爺說,茜娘是爲他好,弄個不清不白的女人在身邊臉面何存?”茜娘說到這頓了頓,別有深意的看了眼龐白,警告道:“那樣的女人你也不許要,我二姐是禁不起刺激的,若我二姐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李家不會善罷甘休。”
龐白再怎麼壓火也火了,冷笑道:“照你這麼說,與盧正寧私會的不是你,那你爲何會出現在已關了門的小園子裡?又口口聲聲說的誰不清不白?你從哪瞧出人家不清白了?”
茜娘亦冷笑:“姐夫說這些有什麼意思?我都叫不全盧正寧的名,哪來的私會。我出現在小園子裡還不是爲了揭穿那女人骯髒的真面目,這世上誰清白春曉也清白不了,再說,她怎麼不清白姐夫最清楚,姐夫與她當着人家男人的面拉拉扯扯一隻紗燈還有什麼廉恥可言!”
龐白袖子裡的手猛地攥起,骨節繃的發白,咬着牙道:“你別忘了,你的命是她救的,你現在做的是忘恩負義之事。”
“姐夫開什麼玩笑?”茜娘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理喻的神色,道:“她會救我還不是因着我是李家的姑娘,想她一個奴才能有機會攀上我這樣的嫡小姐,自然是要用命去搏一搏,何況她水性極好,救我也救的輕巧。姐夫心思通透,茜娘不信你看不出,別是被那***狐狸迷了眼,真以爲她發善心才救的我吧。”
“啪!”空蕩蕩的遊廊裡響起一聲脆響,茜娘身子趔趄栽倒在地,伸手捂住一側臉,愣住。
龐白收回手,手心裡火辣辣的疼,可見方纔一怒之下使了多大的力道,他是個文官,這隻手素日裡只拿筆桿子,何曾打過人?卻是真揚出去,心裡痛快不少。
“龐勝雪,你好大的膽子!”茜娘從地上爬起就向龐白衝過去,龐白未曾經歷過這樣的事,倒叫茜娘抓住了前襟,聽茜娘嘴裡嚷着:“你竟敢動手打我,我打孃胎出來何曾受被人這樣糟踐過,外人都知道我的身世敬我三分,卻是親親的姐夫爲了個狐狸精甩我一耳光,你等着,我定要上書朝廷,免你的官罷你的職,叫你似個喪家犬來求我扇回這一巴掌去!”
這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不但把斯斯文文的龐白弄的手忙腳亂,連退避在一邊的麥子也嚇的傻了眼,也顧不得避諱了,忙跑過去往外拉茜娘,茜娘發狠的揮手一巴掌拍在麥子腦瓜子上,麥子耳朵裡嗡嗡爭鳴,不一時就摸到從耳朵裡淌出血來。
麥子大驚,哭喊着卻還是上前拉扯,龐白也盡力推開茜娘,如此三人亂做一團。
茜娘氣癲狂了,嘴裡不住的嚷着:“我是何等貴重的身份,容你欺負?看我不叫皇帝叔叔殺你的頭!”
這話說的不像,皇帝連前太子的身份都不承認,哪裡會認一個僥倖活下來的遺孤?龐白頭上冒了冷汗,今日人多嘴雜把這話傳出去,別說李家擔不起,龐家也要吃掛落,不由大怒,狠歷道:“莫在胡言亂語,再多說一個字,我先把你這個禍害弄死!”
“夫君!”就在這時就聽一聲大叫,乃是李氏被茜孃的丫頭驚擾扶了出來,立在門柱處兩腮淌淚的哭道:“如何就等不及,妾身早就要死的,如今可不是死了,也好騰了地方叫夫君娶可心的人兒進來,但請夫君看在茜娘年小,又是爲了妾身才與夫君置氣的份上,饒她一饒吧。”
龐白一見李氏穿的屋裡的衣裳連個外氅都不曾披就趕了出來,再一瞥兩旁扶着的丫頭便明白了,不由大恨,手上也使出了力道,三兩把將茜娘扯開,茜娘卻因抓的太牢,這一扯竟是裂下龐白的一角袖子。
正哭的傷心欲絕的李氏見之一頓,再見茜娘一副吃人的模樣就是頭一暈,身子直挺挺的向後仰,兩旁丫頭忙扶住了。
龐白大聲喝道:“快將你們奶奶扶屋裡去。”也顧不得茜娘了,奔進屋去握李氏的手,趁人不備給李氏號脈,知是血衝氣滯引起的昏厥,稍稍鬆了口氣,忙叫人拿清涼油來給李氏擦了擦,又喊麥子去請郎中,但見麥子耳朵有血跡,忙叫他站好別動,另叫了丫頭去請。
他這裡忙亂,見慣了李氏昏厥的茜娘趁機出了屋子,也不顧髮髻、衣衫凌亂,拎着裙角就朝下院去,說來也是該出這場亂子,紅綾來給春曉敬茶,看門的婆子才把紅綾放進去,就見有人從後面衝過來,嚇的一機靈,沒攔住,人都過去了才嚷道:“誒誒,怎麼話說的,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衝過去的正是茜娘,茜娘驕縱多年,一個婆子根本不放在眼裡,頭都沒回的去了,倒將紅綾落在後頭,紅綾訝異,道:“怎麼回事?”頓時眼睛一亮,本來還慢悠悠的走,這會兒加快腳步,靈巧的不似大肚子的。小暮一見不好,忙也跟上。
紅綾到時,茜娘已經進了正房,轉了一圈不見春曉,她抓到個丫頭就問,那丫頭見她破馬張飛的樣子就知出事了,知道也說不知道,何況是真不知道,茜娘卻是不信,一把將人推倒地上。
紅綾在門外一縮脖子,想了想,佯作無意的與小暮道:“咱們走慣了路,卻是該去外書房。”說完轉頭帶着小暮就走,果然,話音才落,茜娘出了屋子,從她們主僕中間撞了過去,紅綾歪了歪身子,卻不着惱,滿眼冒光的緊跟着就去。
小暮頓住腳,左右看了看,不見夕秋,急的無法也只能先跟上。
因紅綾要來敬茶,福泉請示了龔炎則,只叫夕秋端上茶具並預備好的封紅從月洞門過,夕秋過去後,還要等紅綾來,月洞門的門便只是虛掩,此時方便了茜娘,茜娘進到外書房院子裡,一眼看到福泉在,冷笑一聲,在福泉怔愣中衝進門去。
紅綾緊趕慢趕的看到茜娘打開門的一瞬間,夕秋驚詫的回頭,正對着的明堂裡,側坐在椅子上的春曉面容蒼白,神情倦怠,看到茜娘似也愣住。
茜娘瞪圓了眼,高挑着眉,不容人多想就已到近前,揚手就朝春曉的臉上招呼,卻不知春曉是經歷過這種事的,當初周氏的氣勢比茜娘還要兇狠,茜孃的手過去,春曉擡手就將她的手腕抓住,蹭的站了起來。
“你個賤人***狐狸,竟勾丨搭我姐夫,害的我被我姐夫打,害我二姐發病,都是你,你還有臉攔我,鬆手!”茜娘發了狠的掙脫春曉,就要上前撕扯。
夕秋回神忙上前攔着,卻是力氣不如茜娘大,被推搡開去,腰裝到高几,將才端上來的茶碗碰倒摔落,裡面的茶滾燙,灼的夕秋一聲痛呼,瓷片分迸,不一時,椅子也倒了。夕秋勉強爬起來,就見春曉被茜娘按倒,春曉一手撐着地一手擋茜孃的撕打。
茜娘嘴裡說的難聽,“打第一回見我姐夫就想着要勾上,一想你倆一人扯一頭燈籠就噁心,你是不是以爲暗地裡做的,又有丫頭[珍兒]替你背黑鍋,你就當沒事了?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那點子齷蹉事老天都給你記着呢,墩子[拔舌的小廝]與旁人說起叫我聽到,即是知道了自然要讓三爺知曉,但看你這脖子,想是三爺要掐死你吧?該死!機關算盡,爲了討好我姐夫連冷水都要跳,虧你還恬不知恥的活着。”
“你胡說,我們姨奶奶救你是可憐一條命,你咋能這麼說?還有沒有一點良心!”夕秋見春曉不吭聲,知是三爺下手重了,傷了喉嚨,已經說不出話。她卻不能眼見姨奶奶被人這樣污衊,抖着嘴脣反駁道。
看了一會兒熱鬧的紅綾算是聽明白了,想着原來珍兒還瞞着她這麼一出事,賤婢早該被賣了。但見春曉那青紫的傷痕,竟似在自己脖子上的傷,心頭不禁一抖,身子往後退了退,對目瞪口呆的小暮道:“快去拽住夕秋,別叫她傷了茜姑娘。”又假扮驚慌的四下望了望,喊福泉:“還不多叫幾個丫頭來,將兩人分開。”
小暮見夕秋抖着身子撲到茜娘身後,抱住茜孃的腰往外拽,正是要幫春曉脫困,可把她嚇的不輕,想主子們撕打傷了哪都不關丫頭的事,但若是丫頭傷了主子,還不得要了命去?這會兒也顧不得紅綾存沒存好心的亂指使,過去就伸手拉夕秋,夕秋又抱着茜娘不放。茜娘扭頭瞅了眼,以爲紅綾說的好聽,實則是叫丫頭們幫着春曉欺負她一個,頓時發狠,伸手抓起地上的碎瓷片就往扒在她腰間的手上劃,春曉仰躺在地,看的一清二楚,立時驚叫,卻是嗓子痛的叫人冒汗也沒出什麼動靜,只得伸手去阻止,也沒看清茜娘什麼舞的手,就覺臉上一涼,隨即發疼,一股粘熱糊在左臉頰上。
茜娘還沒察覺自己傷了春曉的臉,幾步遠的紅綾卻看的真切,驚呼的捂嘴,耳邊就聽夕秋尖叫:“啊!姨奶奶的臉!……”
茜娘愣住,春曉也收了手去摸臉,不知是驚訝大一些還是疼痛多一些,也愣住了。
被福泉叫來的丫頭們進來就感覺屋裡一片肅靜,地上疊羅漢似的幾個人,姨奶奶半張臉血葫蘆似的壓在最下面,思華第一個反應過來,驚呼:“快拉開,把姨奶奶扶起來。”又道:“泉哥兒去回稟三爺了,思瑤,你去叫善爲請郎中來。”
思瑤傻傻的應了聲,懵頭懵腦的往外跑。
幾個丫頭也都慌忙上前拉人,夕秋與小暮倒被擠開了,茜娘被思晨拽起來的時候也未掙扎,顯見也是嚇到了,立到一邊,慌亂的四下瞅瞅,扭身就跑,沒人留意她,只紅綾錯眼見了,卻沒阻止。
春曉被衆人扶到椅子上坐了,夕秋哭着捧過帕子來擦,春曉卻未曾把手放下來,捂着想說話,可嗓子如同萬劍穿透的篩子,聲音沙啞無力,旁人一個字都聽不清。
紅綾捏着帕子走上前兩步,細聲細氣道:“這可怎麼好?大喜的日子竟惹了這樣的晦氣,等會兒三爺見了不定怎麼心疼呢。”
春曉看她一眼,目光冷若冰霜。
紅綾卻不以爲意,心裡暗暗稱快,想着如今毀了容,看三爺那個貪丨色的男人還要不要你!
此時院子裡招待賓客的龔炎則正在飲酒,因心口堵氣,往日千杯不醉,今日衆人輪番灌酒竟有些昏沉,但心裡清楚,聽小廝回報,桑景園亂作一團,茜娘竟將龐勝雪的衣裳袖子扯了,冷笑了一回,又聽說李氏暈厥過去,龐勝雪請了孔郎中過去,忙叫人盯緊,雖說想要這一家子倒黴,但若李氏有個好歹,牽連了春曉在裡頭,卻不是他想看到的。
眼見打聽的小廝去了還未回來,他起身與敬酒的人同吃了一杯酒,便起身去了淨房。
善爲來了院子,目光越過亂哄哄的人,急三火四的尋找龔炎則的身影,卻是不見,恰這時龐白送了孔郎中回席面,善爲忙上前攔住孔郎中,道:“請先生瞧瞧去我家姨奶奶。”
孔郎中不曾答話,龐白緊張道:“俞姑娘怎麼了?”因他心裡一直惦記春曉,怕龔炎則薄情心狠、辣手摧花。
他不說話還好,一聽他出聲,善爲眉毛就立了起來,氣惱道:“誰問也沒你問的,要不是你家茜姑娘,我們姨奶奶如何會傷了!”說完見有幾個賓客往這邊瞧,接下來的話噎在嗓子眼,只恨恨瞪了龐白,還去請孔郎中。
孔郎中常在高門府邸走動,聽了太多也見的太多,立時明白這裡面有事,便微有遲疑。
龐勝雪一聽又與茜娘有關,再想方纔忙亂並未見到她,不想竟是跑去滋擾春曉了,急道:“孔先生快請。”伸手托住孔郎中的手臂就往外書房拽。
無法,孔郎中只好半推半就的往前去,但善爲卻攔着龐白,龐白道:“既是茜娘做的,我怎麼也應該去看一眼,也好向姨奶奶賠罪。再有,這會兒也不見你們三爺,也該有人照應。”
善爲哪裡說的過龐白這樣的文官,三言兩語竟是覺得龐白說的有理。再看孔郎中似不願去,便沒再坑聲。
龐白陪着孔郎中進了外書房院子,佇足在門前,夕秋出來迎孔郎中,見龐白竟然來了,先是一愣,隨即落了冷臉,摔簾子回去。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龔炎則匆匆趕來,沒理會龐白,掀簾子進了屋。
又過了一陣,但見有丫頭垂着淚端出水盆來,裡面有方帕子,水色淡紅渾濁。龐白一見腦袋就嗡的一聲響,眼前天旋地轉,差點暈過去。心中驚惶的以爲春曉被利器傷到哪裡,只怕命在旦夕,想到這就向前疾走兩步,被隨着龔炎則回來的福泉攔住,低聲道:“龐九爺,裡邊有內眷,您不便進去。”
福泉的聲音如敲響的警鐘在龐白腦中炸開了花,時至今日方知,何爲有心無力,何爲束手無策。龐白立住腳步,怔怔的望着緊閉的房門,竟似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福泉瞧了眼,心下犯嘀咕:看樣子龐九爺可比三爺還上心呢。
不知過了多久,龐白可算把孔郎中盼了出來,忙上前問:“不知裡面如何了?傷的哪?重不重?可有性命之憂?”
孔郎中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心有餘悸的搖搖頭,一時說不出話來。想起方纔在屋子裡三爺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暴戾煞氣真如地獄的閻羅,叫人承受不住,難怪朝中許多大臣提起龔炎則皆不敢因他的商賈身份而放肆,只怕這閻羅打壓人的手段過於狠戾,叫人生畏。
龐白見不到春曉,如今比誰都急,久等不到孔郎中回答,忽地拉住他的袖子,叫孔郎中被迫回神,孔郎中愣了愣,才發現龐白哪裡還有往日的溫潤,沉着臉皺着眉頭,眉宇間難掩關切急迫,緊抿的脣流露出爲官者的威壓。
孔郎中呼吸一滯,似窺破了什麼驚天秘密,忙收回視線,謹慎回道:“傷口不是很深,但傷在臉上,只怕一個不當就要落疤。”忽地想到龐家的秘製雪融生肌膏,道:“待傷口癒合,倒可用去疤特效的雪融生肌膏,許能恢復如初。”
龐白一聽傷到臉上,怒氣蒸騰,又聽能夠挽救,微微舒口氣,喃喃道:“沒有性命之憂就好。”
孔郎中低聲道:“聽聞是大人的妻妹傷的人,不管因着什麼總歸是不成體統,大人若是有心管教就等回去好好說一說小姑娘,若是無心管教,還是趁早送回家去的好。龔三爺可不是吃素的,又傷的是位寵妾,只怕……。”話不多說,不言而喻。
……
書房。
丫頭們屏息靜氣的侍立在明堂,隔着兩進屏風的稍憩室,春曉正靠在羅漢牀裡,丫頭們只要探探頭就能看見裡面的情景,卻是誰都不敢睃一眼。
龔炎則站在春曉身前,定定的看她臉上的傷,陰沉的氣息將人壓的上不來氣,冷道:“你與爺折騰時那股子魚死網破的氣勢呢?再不濟把你救人的勁兒拿出來,不信還能讓人傷了,如今瞧瞧你這副德性,真是越活越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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