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姐姐怎麼說?”思瑤手裡拿過一簍絲線,給春曉看,隨口問道。
春曉也不甚在意,月盈本就接的綠曼的班,有些東西和賬面對不上不足爲奇,擡頭看過去,挑了幾個顏色。
思華道:“不是這麼回事,月盈姐姐說,前兩天佳玉來要走了那塊料子,一併取走的還有赤金東珠頭面一整套和一對紫金鑲琺琅花瓶並一塊雙魚玉佩,說是老太太要的。”
春曉擡起頭,似想到了什麼,慢慢低下頭去,道:“即是老太太要用便罷了,我記着咱們屋裡還有幾塊好料子,一會兒咱們挑挑。”
思華面帶急色的繞到春曉前頭來,“我聽個信兒不知真假,說是老太太……攖”
“既不知真假就別信那些謠傳了。”春曉打斷她。
“可這東西都……”思華說到一半見春曉臉色極淡,不覺說不下去了,已明白這傳言只怕姑娘早就知道了,不由爲姑娘傷感,也不說話了,蔫蔫的轉身進了裡屋,拿了鑰匙開箱櫃償。
思瑤奇怪的看了看兩人,見春曉手裡分的靛藍月白兩色攏到了一處,才發覺她正心不在焉。
思華捧了幾塊緞子出來,思瑤上前幫着擺弄,請春曉過來選,春曉走過去翻着看了,挑來看去不中意,思瑤道:“茄色不錯。”
春曉本也沒興致挑選,看了眼便點點頭,拿過來要裁,她裁衣裳向來有準頭,不想今日一剪子下去便毀了。
兩個丫頭互相看着有些傻眼,春曉則呆了呆,暗暗苦笑,還沒怎麼着呢自己先亂了,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這般在意了,放下剪刀道:“出去走走吧,挑的眼睛都花了,可惜這塊料子,如今只能做個鞋面了。”
隨後春曉披上披風出了屋,也不遠有,只在小園子裡找了個稍顯空曠的地方望天,想着三天前老太太把她叫過去的事。
老太太就在臨窗的長塌坐,見了她來神色疏淡,也不叫人看座,待她規規矩矩的站好,老太太道:“早年三兒常在外頭跑,回來留不了兩日就又走了,鴛鷺苑也總是冷冷清清,近年納了幾房妾室纔有些人氣,卻不曾想是那不省心的,如今紅綾肚子懷着一個,只你侍候前頭是累了些。”
她向來多思,稍一琢磨便明白了,老太太是要給三爺添人,心一下就沉了下去,低着頭不應聲。
老太太眼裡看着,半是調侃半似譏諷的說:“當初你存了要走的心思,如今只怕是不捨得了吧,也是,府裡錦衣玉食,三兒又是出衆俊才,只不想走,也是人之常情。”
見春曉要緊了下脣,臉兒發白,頓了頓,並不想把話說的太重,可也見不得龔三兒過分寵個丫頭,略沉吟道:“我看上個閨女,十五,品貌端正,更是秀才的女兒,識文斷字能寫會算,把她納進來,一來比月盈管着院子身份上更合適,二來迎來送往也比你和紅綾更知世情,你看如何?”
“老太太都是爲三爺好。”
“嗯,以後春秀進門,你也學着點,女子還是要性子溫柔,明事理的。”老太太若有所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