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炎則也是出了名的憐香惜玉,但那些都是風流樂趣,幾時真將心放在女人身上了?周氏敢在他面前跋扈,那是打錯了主意看錯了人。他大步走去門口,連頭都沒回就出了院子。
周氏傷心欲絕,一臉慘白的被養娘扶上炕,一時眼神呆滯,狼狽不堪。
她自情竇初開遇見的人裡就沒有一個賽的過三爺的,後來也真跟了他,當得知春曉懷孕,她悶悶不樂,三爺爲寬她心,十天裡倒有七八天陪她,雖說不上琴瑟和鳴,倒也溫出許多情意來,這自是她自己覺得的,是以往日也總說三爺重情,可哪裡想到今日三爺會說出發賣她的話,愈發心如刀絞,天旋地轉,攥着養娘的手一鬆,暈了過去。
養娘往她身上一看,見裙底盡是血跡,也跟着眼前發黑,勉強支撐喊綠柳速請郎中來。
綠柳追着小丫頭跑了,此時養娘喊自然無人應,只得喊旁人,可院子裡的人與綠柳一樣,聽到動靜鬧大了都躲了,怕被周氏抓到撒氣,少不得養娘拋下週氏一個人不管,急匆匆出去尋人。
……
周氏這裡鬧的大,紅綾第一時間就聽到風聲,暗暗撫掌大樂,心裡得意,本就算計好了這番三爺回來必定會爲肚子裡的孩子正名,以圖安慰病中老夫人的心,就是沒想過這麼快,等着,不必多久,老夫人那邊的賞賜就得下來,還有各房頭也都要來恭賀。
一想各種奉承與金銀精巧物件都歸了她,便喜不自禁的又偷樂了一回。
果然,雖沒等來三爺,老夫人卻遣了大丫鬟素雪過來賞下衣料、補藥與一整套銀鎏金嵌瑪瑙的頭面。素雪又噓寒問暖的與她說了一會兒話才走,她要親自送出門也被素雪攔下了。
轉過天,果然大房、二房的夫人、太太、姨奶奶都送了東西來,各色珠翠綢緞收的她手軟,如此榮耀還是前不久羨慕周氏的光景,如今是她應着旁人羨慕的眼神。
紅綾整日開懷,連飯也多進兩碗。
珍兒卻心裡發虛、神思不屬,原來方纔去洗衣房尋彬姐兒,卻見一個小廝也來取衣裳,取了衣裳不走盯着春曉的側影發愣,後被一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拎脖領子丟出院外,在巷子裡,那小廝邊揉脖子邊嘟囔:“明明就是她啊,難道她不知道是珍兒領了那份賞錢,所以纔沒去質問?是了,一定是這樣,不如我去提醒她,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讓人冒領哪能就這麼算了!”
珍兒聽罷五雷轟頂,差點癱倒,勉強交代了彬姐兒幾句,就急惶惶的逃回來,左思右想這事她扛不下來,若是三爺知道了,必死無疑。可要去求紅綾實在不甘心,這是主動送把柄呢,再說紅綾心思深,連老夫人生病她都算計在內,如何不讓人顧忌?
說來也是珍兒的運道,正焦灼不安時傳來消息,三爺從京裡帶回的東西也賞了春曉一份,一石激起千重浪,所有人都開始張望,想看看春曉的造化在哪步,連同紅綾有孕的風光也被這股子八卦壓的沒了熱度。
本樂的收不住嘴兒的紅綾慢慢皺起了眉,珍兒侍候她多年,雖本身不聰明,卻十分了解她的習性,猜她是正算計春曉呢。珍兒心念一動,何不攛掇紅綾對付春曉,打壓的春曉不敢在三爺面前多嘴,她再拿些錢去堵住那小廝的嘴,冒名頂替這件事不就瞞下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