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醫生打過招呼後,我打了輛車在外面,先把東西都給收拾了一下,然後再進來把母親帶過去,索性我們帶走的東西不多,也費什麼事。
我要帶着母親離開的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不僅不喜歡告別,還是擔心、擔心因爲一些不自然的因素到最後落得離開不得。
“媽,扶着我走,慢慢的,不着急。”出租車很快就到了a市最大的機場,這兒人很多,時不時地就會擠到行動不是很方便的母親,我得一邊提着行李一邊小心地看顧着她,怕有人會撞到她。
離登機還有一個小時,我還要去辦行李運送和其他的一些事,要是帶着母親實在是很不方便,我小聲地母親商量:“媽,你在這兒等着我,我辦完了事兒馬上就回來!要乖乖地,不要更別人走,任何人都不行,知道嗎?”
過了好一會兒,母親才反應過來,好在她只是比較遲緩而不是癡傻,所以我的話她是聽了進去,她朝着我點頭,眼神裡含着害怕和緊張,“煙兒,你要早點回來啊!我就在這裡等着你……要早點、早點!”
“知道了,媽。”我摸了摸她的頭,頗有些她年老我照顧她的錯覺。
出去的時候還和機場的人員打了個招呼,讓他們多幫我看着點母親,然後我就去辦行李的事兒了。
我拿着單子和給母親買的水,立馬就往後趕,看了下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正正好。
看着不遠處圍成一團的人,我有些不安,畢竟那個地方就是我讓母親待着的地方……我擔心是母親出了什麼事,立刻就跑着往那邊去,可到了那兒,我使勁兒地撥開人羣,卻看見了一個我最不想要見的人……
那些圍着的人很快地散開來,然後很有默契地把我圍在了中間,我顧不上慌張來到母親的身邊,看她沒有什麼異樣,才怒視着這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原逐月,我以爲我們之間早就已經一刀兩斷。”
他的眉頭皺起,面有不虞,像是在生氣,要不是我知道的太多,大概還會爲這樣的他而心裡擔心不已。
我冷笑:“原總裁,我和我媽還要趕時間,請你讓這些人讓開!”
他帶着壓迫越靠越近,我把母親擋在後面、拉着她的手緊緊的。
“陳雲煙,那日我們並沒有離婚,所以你說的一刀兩斷很顯然不成立,我是你法律上的丈夫,有權利知道你的去向。”
原逐月說話的表情過於正經,話卻實在可笑,我不想和他在大庭廣衆之下爭吵,拉着母親就要走,然後剩餘的右手就被拉住。
“放手!”我心裡的怒氣完全不掩飾地顯露在臉上,爲了掙脫也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可還是撼動不了他一分一毫。
“你不要傷害煙兒,你放開她!”在我左側的母親忽然脫離了我的掌控,徑直地走到我和原逐月的中間,擋在我的面前,像極了保護幼崽的母獸。
“媽!沒事的,我沒事,真的。”我盡力地保持着平和,就怕刺激到母親。看着母親慌張的神情,我有些擔心。
母親她雖然腦子裡的血塊已經消除,身體也沒了什麼大的問題,但醫生卻告訴我她可能有着心理上的疾病,我怎麼會不明白,母親她是親眼看着她最愛的人把她推下去的!不顧她的死活。
我心裡百般的糾結,也冷靜下來,想着和原逐月好好地說清楚,但顯然這個男人今天來了這裡就不是爲了簡單地知道我要去哪裡。
“陳雲煙,你母親的情況並不好你應該是知道的,要是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還能夠撐過去嗎?所以你還要離開嗎?”今天他臉上露出了第一個笑容,帶着讓人討厭的得意,似乎是抓住了我的什麼把柄,但我不得不承認我再一次被他抓住了小尾巴。
我咬牙切齒,爲了不讓母親聽見壓低聲音靠在原逐月的身前,惡狠狠地道:“原逐月,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要你留在我的身邊,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能夠離開!”
我詫異於他的話,怔楞着直言:“原逐月,要不是我知道你恨我,大概就要以爲你是愛上我了。”
他似是被我的話給驚到了,一時之間居然也沒有說話。而就在這時,機場登機的廣播就已經開始播了,登機的時間已經到了,若是我不及時趕過去的話就走不了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原逐月!真是有毛病!
我和他對視,我單方面的怒目,“原逐月,我保證我以後都不會出現在你的身邊給你添堵,然後見到你就提前躲得好好地,給你和那個叫杜情的讓路,陳氏已經沒了,陳家已經散了,這多大的仇恨不夠消?我今天就求求你,給我一條生路……”
我放下我的面子踩到腳底下,放低了去求原逐月,就希望他可以給我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我盯着他,心裡其實真的是打算若是這次他放了我,我就再也不計較他對我做的一切!從此只求陌路。
他拉着我的手沒有鬆開,反而是更緊了,我就知道這個男人卻是決心要和我死磕到底、不死不休了!而此時機場登機口大概早就關了,我垂着手不再掙扎。
原逐月把我的手舉起,另一隻手擡起我的下巴讓我不得不去和他面對面,眼神產生交集,“陳雲煙,如果我說我不讓你離開是因爲我對你有那麼一點喜歡呢?”
他說完似乎還在等着我回應般地小心翼翼,而我的反應卻是更加的直接,笑的肚子都開始抽痛、眼角發紅溼潤,“哈哈……原逐月,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怎麼這麼好笑?”
我的笑倒是把被我擋在後面的母親嚇到了,她不停地拍着我的背,我才緩過來。然後我忽然就無所畏懼地直面原逐月,他的臉色鐵青,被我氣的!而我卻開心的不行。
“陳雲煙!”他大聲地叫我,要不是周圍已經被圍起來了,估計得讓候機的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畢竟擾人清淨可是很不道德的。
“媽,我沒事。”我安撫了被嚇到的母親,然後又挑釁道:“怎麼了?”
他一直捏着我不放的手適時地變得更緊,似乎是要讓我知道誰纔是主宰的,“陳雲煙,你不要給臉不要臉!還是說你是爲了激怒我?不過無論你現在說什麼,你都是要跟着我回去,不然……”
卑鄙!
他眼神示意的方向正是我身後躲着的母親,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爲了什麼要把我留下來,是繼續完成他未盡興的報復也好,還是什麼其他的變、態心理也好,我都不在乎!因爲我決定!你不讓我過得舒服了,你也就休想好好地逍遙!
我心裡有了主意,卻是輕鬆了不少,也算是苦中作樂。
“你讓我留下來有什麼誠意嗎?”
“誠意?”他似乎聽不懂我的話,轉而又像是想明白了,道:“你是說你留下來還需要我補償些什麼?”
“當然!畢竟以後還要再見到你這個人,總得給我些補償!”
我的話沒有讓原逐月發火,反而是好脾氣地答應了我的要求,然後我得寸進尺地提出了我的要求,“你必須給我的母親找到最好的醫生,生理和心理都要。”這是我唯一的要求,母親是我最後的牽掛。
原逐月不意外地點頭,又問我還有沒有別的,我搖搖頭。
其實我原本還想要提出要和他離婚的,但一想到這次我留下來的另外一個理由便是給原逐月和杜情添堵!那個可以讓原逐月犧牲掉我的性命去救的女人我怎麼能不恨!而做出這個決定無疑是在玩火,一不小心就會引火自焚。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原逐月和我之間就是一筆爛賬,結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不想死,就是死也不想死的太難看!怎麼着也得拉個墊背!
我攥緊了拳頭,對上原逐月俊美的臉龐,心裡眼裡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隱晦和慌張的愛,只有着不掩飾的恨!我在原逐月的身邊待得時間也有幾個月、不短的時間,近朱者赤!我學的最多、記得最清楚大概就是陰險和忍耐!
原逐月,你把我留下將是你最大的錯誤,因爲我將成爲一個陰險的毒蛇、隱匿於你的身邊,只要你一個不備就會向你吐出毒液!我本想要獨走獨木橋,是你把我拉到了你的陽關道上,那就不要怪我不手下留情了……
我一反態度地拉住原逐月的手,嬌笑着:“原總裁,你說我還是繼續待在那間別墅嗎?”
原逐月似乎以爲我的改變是因爲他拿我母親作爲威脅,我的服軟也讓他頗爲受用,“對,你還是待在那兒。”
然後他又吩咐了那些人開路,就這麼原逐月先帶我和母親去了醫院,是a市最好的醫院,而且還是提早做了準備,該是早料到我一定會跟着他回來。我心裡鈍鈍的,面上卻不顯,安置好母親後他就帶着我去了別墅,我望着外面的川流不息、心裡很複雜,難得地去想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可一感受到身邊那若有若無的菸草味兒中混雜着一絲香水味兒,我心卻又堅定了,這個世界不是你退步了就會讓你相安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