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裡,若有若無的消毒水味兒平白讓我多了些安全感,不過這醫院卻也不是什麼好地方,什麼樣悲痛的事兒都在這裡出現過。
我纔剛悠悠轉醒,腦子還有些沒有轉過來,看着站在我旁邊淚眼朦朧的王媽和原黎後有些奇怪地問:“你們怎麼都在這兒?出什麼事兒了,怎麼都是一幅哭着的樣子?”
直到這話說完了,我的記憶才慢慢地回籠,這下又因爲說話了猛地一咳嗽,而且這還不光是胸口痛,臉頰還痛!
“哎呦,雲煙你就不要說話了,你可不知道你受了多重的傷,醫生說要是你再送來的晚了些,我們就見不到你了!”
王媽的話就像是從我的腦子裡飄過去,我想起來那個時候我是拿着我那在五金店特地買的板斧砸了阿遠,之後我就爬起來準備走了,可沒想到突然身後就是一痛,倒在地上就失去了意識!
啊!不對,我失去意識之前還看見了朝我奔過來的原逐月,他好像是是哭了……
“還好現在已經沒事了!”王媽眼眶紅紅的,原黎也是,見我醒過來了居然到了現在一句話都還沒有說,我不知道這件事對於原黎會不會有什麼傷害,但看着他這幅樣子我心裡實在是很心疼,這本來就不關他的事。
我拉過原黎的小手,假裝很嚴肅地問他:“原黎,昨天的事兒其實是媽媽和別人一起玩的,誰想到原黎寶寶你纔過來就睡過去了,我還沒有給你看到好看的表演呢!”
原黎聽我這麼一說,頓時就愣住了,然後問道:“真的是這樣嗎?媽媽,可是你都住院了,我看着那些叔叔、阿姨都把你推到那個亮着紅燈的屋子裡去,然後媽媽你流了很多的血,我好害怕、嗚嗚……”
說着說着原黎就又快要哭起來了,我也知道他是真的嚇到了,無奈地嘆了口氣,把原黎抱在了懷裡,然後就聽那王媽道:“原黎,你就在這裡好好地陪着媽媽,我去看看你爸、你叔叔怎麼樣了。”
我本來以爲就我一個人受傷,畢竟在我失去意識之前就聽到了那一聲槍響,而那個槍我知道那是打在了我的身上,難道說那後來那個阿遠又開了一槍?
“王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除了我之外還有人受傷了?”
王媽欲言又止,原黎當時也是昏迷、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王媽看起來除了那傷勢也不知道更多,最後還是得讓我親自去問最好,尤其是那於陽陽和阿遠的最後處理結果,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我自己私心,我就想要看一看這原逐月是怎麼對待他這個名正言順的未婚妻的。
王媽最後只是告訴了我那原逐月現在已經醒過來了,她去看的時候就只有腿上面包了紗布,傷勢比起我來輕得多,應該沒事。
我鬆了一口氣,然後就要起身,卻被那胸口處的疼痛給生生地逼了回去,然後就招來了王媽的訓斥:“雲煙,你這是在幹什麼?受這麼重的傷,還起來幹什麼?你是不把的身體看在眼裡是不是?非要折騰一番!”
已經好久都沒有人這麼說我了,若是母親在這兒大概也會像是王媽一般……我壓着自己隱隱的淚意,朝着那王媽點了點頭,原黎也一直拉着我的手,時不時地拍一拍,就像是我在哄他睡覺的時候做的那樣。
就這麼我被勸下來好好地休息,原本以爲睡不着的,結果一側過頭就睡了過去,朦朦朧朧地就感覺到有人一直在捧着我的手,我想着這原黎也是真被嚇到了,一點兒都不敢離我遠些。
在夢中的時候,我見到了好久沒見的人,母親和李叔,他們交給我要好好地活着,一定要帶着原黎回去看看他們,然後說着說着他們就開始哭了起來,我抓着他們的手卻發覺越發地冰冷,然後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在我的面前消失不見。
“不要、不要!不要離開我!”猛地,我就坐起來、醒了。
然後我的右手還有着些什麼搭在上面,我以爲是原黎,結果一看卻是坐在輪椅上、腳打着石膏的原逐月,他頭以一種很艱難的角度搭在我的病牀邊上,手一直搭在我的手上面,我剛纔說了幾句話都沒有把人給弄醒,看來傷的也不輕。
最後我實在是受不住,就想要把我的手給抽回來,可誰想到才抽了沒有幾下,人就被我給弄醒了,於是僵持着這樣的動作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你、你醒了?”我快速地把手給抽回來,然後尷尬地這麼一問,卻發現就剛纔那麼一抽手,我胸口又是一陣的抽痛,這傷筋動骨一百天,我這個也不知道到底要躺着多久,唉……
原逐月這麼見我,卻也沒有說話,而是盯着我看,看得我直發毛。我索性想着要不我就裝睡過去算了,但有些事我又要問他,所以還是躲避不過去。
我見那原逐月遲遲地不說話,我只能自己先開口了,“那天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時候原逐月的臉色一變,像是想到了什麼,變得很陰沉,帶着掩飾不住的狠利,卻又在接觸到我的視線的時候把一切的煞氣給收了回去,道:“沒什麼,就是當時你中了一槍昏迷了過去,那些剩下的人我都給收拾了,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們遇到這樣的事。”
我伸出手拉住我的,我掙扎了一下、沒有掙扎開來,見他有傷沒辦法就只能任由他抓着,我見他的嘴角微微地露出了一抹笑,看得我極爲地不爽,於是我不爽了,就不能讓他高興了!
我撇了撇嘴,然後不動聲色地道:“這件事可完全是你那未婚妻搞出來的,我想知道你是怎麼處理她的!”隨後見他似乎是面有難色,我乘勝追擊道:“若是你打算護着她的話,那我們便沒有什麼好說的,這個仇你可以不計較,但我這身上受的傷以及原黎受到的侮辱我是絕對不會讓它揭過不提的!”
我在試探原逐月的態度,若是他可以爲了保住那於陽陽而和我爲敵的話,那以後的事情我都有一個數了,但……
“之前我就說了,我和於陽陽不過就是有一個協議,先不說我與她的婚約是否是真的,現在就她傷害了你們這一點我就絕對不會輕饒了她!”
但是遇到這樣的情況我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我的臉被他這麼一宣誓有些熱熱的,然後竭力讓自己保持着鎮靜,繼續問道:“那你是打算如何處理於陽陽和那個阿遠?”我又撇了一眼原逐月的包着的腿,又問:“我記得當時我只聽到了一聲槍響,你這個腿是怎麼出事的?還是說你在我昏過去之後又被那阿遠給打傷了?”
這是唯一的可能,要知道當時的局勢已經被原逐月給控制了,而唯一的威脅就是那阿遠手上的一把槍……
原逐月見我不會輕易把這件事放過一樣,只好避重就輕地回答了後一個問題,“對!當時你在我的面前被打中了胸口,我也是被嚇到了,所以直接就衝了過去想要救你,結果就被那男子給打到了腳,你放心,除了這一槍就再也沒其他的了,那個阿遠也被我的手下給制住了,然後送到了警。察。局。”
原來是被制住了送到警、察、局了,而不是死了!我原以爲這原逐月絕對是不會下輕手的,不過這阿遠是這個結局,那於陽陽卻是不可能。我本來就沒有打算和這原逐月打馬虎眼,於是再一次坦然地問了他是如何處理於陽陽的。
結果這原逐月似乎是誤會了些什麼,他夠着身子、硬是摸了摸我的頭,然後笑着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繞過了她,但這個時候我也不能把人給送到了jingju,等我把於氏全部接手了之後,她就會爲之付出該有的代價!”
我聽完了,並沒有因爲原逐月沒有繞過這於陽陽而感到開心,或者說按着我原本想的我應該是要鬆了口氣的,畢竟他在我和於陽陽之間選擇了我,但那一股無法忽視的寒涼卻又不可控制地凍了我一下,腦子瞬間就醒了一點兒。
“你和於陽陽之間好歹也是有着恩情,再說了你與她結婚是你給她的承諾,你覺得你這麼做合適嗎?”
我不知道原逐月和於陽陽之間到底是有什麼協議,也知道現在這樣想的我實在是有夠矯情的,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知道那于丹的意外大概與原逐月有着萬分的聯繫,而於陽陽到了如今的境地也和原逐月分不開,總的來說還是原逐月毀了她。
原逐月似乎也被我這個問題給難住了,我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不願意跟我說,於是在他又摸了摸我的頭的時候,我說了句我有些累了,就先睡了作爲打發。我看着他忽然有一刻的僵住,然後又是寵溺的笑意,我怎麼都沒有辦法面對了。
對於這個人,我真的是害怕了……
隨後沒多久,就有輪椅轉動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心底也算着這一聲接着一聲的滑動顫動着,我手就這麼揪着枕頭,長久地都沒有放開。
由於這麼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我原本所有的行程都被耽擱了,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只好耐下性子來去等着自己的身體復原。
我胸口被開了一個洞,看起來的時候是看不見的,除了我的面色看起來時常是蒼白的,在那些擦傷消失了之後也就與常人無異,但王媽卻不管,每次都會給我帶來了好多的食物,然後要原黎監督我一定要喝完,我有幾次還想哄着原黎幫我去騙王媽,結果就被原黎給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我真是一口氣都上不來!
除了原黎和王媽,這個病房還有一個熟客,那就是同樣在養病的原逐月,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不太想要和他說話,來的時候都是拿了一本書在旁邊看着,也不打擾我,我也沒了理由把人給趕走。
不過這幾日,原逐月的石膏拆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時間來我這兒了,我也樂的清閒。而沒了這熟客,倒是又來了一位我其實不太想要見到的人。
“真的是好久都沒有見面了,雲煙。”
我尷尬地僵笑着,實在是不知道爲何有人可以這麼執着,而且當初我們兩人算是鬧得比較僵,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此刻他的笑臉了。
但人都給你打招呼了,我怎麼着都得回一個,我在他複雜的眼神注視下,道:“你好,沉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