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淵果斷行動,但還沒等他趕到鬼門將軍府,半路上就撞上了密密麻麻的人流,被人流推搡着在街道上奔逃。潮水般的人流後面,是浩浩蕩蕩的火焰騎士,如同一尊尊殺神一樣獵殺、驅逐人羣。
到處都是鮮血和屍體,哭喊聲和慘叫聲交織在一起響徹雲霄。
爲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周鐵君喪心病狂,和楚燕南達成了交易。麾下的火焰騎士們如虎如狼,名爲驅逐,實則是一場不折不扣的屠殺。冒險者和商旅中不乏高手,但面對火焰騎士團浩浩蕩蕩的大規模獵殺,個人的力量總是那麼蒼白和脆弱,只能跟着人流一起逃亡。偶爾,有人實在忍不住了轉身反擊;結果不是被密集的弩箭射成刺蝟就是被戰馬的踐踏踩成肉醬,如同一枚石頭投入滾滾長河,眨眼就消失不見。
洪淵也沒有逆勢對抗,跟着人流一起奔跑,慢慢地擠到人流邊緣,然後躲入沿途的一條小巷子。在他身後,幾個聰明的冒險者跟了上來,這幾人全都鮮血淋漓,脫離危險後跌坐在地上靠着牆壁大口喘氣,每個人都累得夠嗆。相比死在城門附近的夥伴,他們幾個已經夠幸運了,爲逃出生天而慶幸不已。巷子外,密密麻麻的人流如同草原上大逃難的羚羊,身不由己地在街道上奔跑逃命。
一隊騎兵,突兀地在巷子外停下來,然後策馬衝進來,惡狠狠地撲向幾個跌坐在地上喘氣的冒險者。
“跑!”
“小六子,快!”
幾個冒險者失聲驚叫,掙扎着站起來逃命,但剛剛站起來就後心一痛身體中箭,被利箭無情地獵殺。爲了掩護一行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少年逃命,一箇中年大漢中箭後咆哮着猛然轉身,用力舉起一柄鋒利的巨斧想要阻擋來勢洶洶的騎兵,結果身體被直接撞飛,然後一杆長槍從天而降貫穿他的頭顱。
“二叔……”
小六子撕心裂肺地呼叫,然後猛然轉身,拼盡全力要逃出去。身後,一杆長槍呼隆隆地呼嘯而來,爲首的騎兵隊長冷笑着投出手裡的騎士長槍,要把這個少年釘死在地上。小六子一個勁地逃命,驚恐之下腦海幾乎一片空白壓根不知道身後的危險,就算知道了也無力格擋或躲閃。
小巷子深處,都已經走出了一大截距離的洪淵突然停下腳步,大手虛空一抓,手裡就出現了兩根封神釘,一前一後脫手呼嘯而出,如同兩道閃電一樣激起呼隆隆的風雷聲。第一根封神釘,迎頭和騎兵隊長的騎士長槍撞在一起,在生死關頭把少年小六子救了下來;第二根封神釘,以驚人的速度刺入騎兵隊長的胸口,將其釘死在牆壁上。
洪淵憤然出手,直接祭出了鋒利的封神釘,下手毫不留情。
“有高手!”
“小心!”
剩下的火焰騎士失聲驚叫,紛紛調轉馬頭要衝出陰暗的小巷子,身後勁風大作,洪淵揮舞着秋水刀撲了上來,人刀合一旋轉着向前突進,一口氣把幾個火焰騎士連人帶馬斬成了兩截,刀法凌厲速度更是驚人,只留給少年小六子一抹殘影。沒等後者看清楚,幾個騎兵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這刀還真不錯!”
洪淵伸手抹去刀刃上的鮮血,屈指輕輕一彈聽聽秋水刀的刀吟,然後揚長而去。
時機未到,爲了避免暴露行蹤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沒有祭出吸血鐮刀,而是順手拔出懸在腰間的秋水刀。本以爲,砍殺幾個火焰騎士後這把刀也差不多廢了,沒想到竟然一個缺口都沒有。鄒海燕送給他的這柄朴刀,品質還真不錯超出了他的預料。
“謝謝大人救命之恩,大人怎麼稱呼?”
小六子追上去,終於反應了過來感恩涕德。
“七夜。”
洪淵只說了兩個字,越走越快,在小六子的目光中飄然離去。
“七……夜……,這是神鬼大陸哪個地方的絕世刀客?”
小六子呢喃,有心當面感謝洪淵的救命之恩卻想追都追不上。這些年,他跟着二叔在江湖上流浪,也聽說了不少厲害人物,但還從未聽說有名叫七夜的絕世高手。
洪淵十步殺一人,剎那間把一支火焰騎士小隊通通斬殺的一幕,給小六子留下了無法忘卻的震撼;尤其是洪淵那看似隨意卻驚豔駭人的刀法,銘刻在了他的腦海深處,知道遇上了一個傳說中深藏不露的流浪刀客。
鬼門關上空,仍然不時響起衝鋒陷陣的號角聲,仗着強大的衝擊力,火焰騎士團繼續着無情的驅逐和獵殺,要用血腥的殺戮震懾所有膽敢質疑將軍府權威的冒險者和商旅。
救下小六子後,洪淵繼續行走在七拐八彎的小巷子中,遇到不知死活的火焰騎士,毫不猶豫地反過來將他們統統幹掉。半個多時辰後,再次來到那間隱秘的民宅見到了趙雪敏。民宅內,除了飄雪二老這兩個大高手還多了十幾個身手不凡的蒙面人,這些都是飄雪城趙家所剩不多的死士。
“洪淵,你殺了幾個火焰騎士了?”
趙雪敏問,暗暗打個眼色,一個親衛就知道該怎麼做,率人迅速行動消除洪淵沿途留下的痕跡。洪淵走進來的時候,滿手是血,鋒利的秋水刀在滴滴答答地滴血。進門的時候,洪淵體內那濃烈的殺氣,把飄雪二老都嚇了一跳。
“不知道。”
洪淵在趙雪敏對面盤腿坐下,端起桌面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很抱歉,洪淵,計劃失敗了,是我失策了,沒想到周鐵君和楚燕南竟然這麼瘋狂!”
趙雪敏幽幽嘆口氣,大隊火焰騎士衝出鬼門將軍府的時候,她就已經感覺不對勁,知道聚集在西門內的冒險者和商旅危險了。可惜,跟在身邊的人手有限,明知危險也來不及阻止。
“不,計劃纔剛剛開始,現在就定輸贏那也太早了!”洪淵取出一塊手帕,緩緩地擦拭刀刃上的鮮血。
“洪淵,你當真要出動你的戰寵大軍,要開始攻城了?”趙雪敏臉上動容,有些猶豫和擔憂起來。
和周鐵君作對沒什麼,甚至把他殺了也沒什麼大礙,但當真攻城,把扼守鬼嶺山脈的鬼門關這座千年堡壘毀掉,那就不同了。日後查明真相追究起來,就是師尊夜擎天也不一定能饒得了自己和洪淵。畢竟,鬼門關是夜龍城的西面門戶,鬼門關要是沒了,夜龍城也就危險了,西域異族聯軍隨時有可能突然殺到夜龍城下。
“有必要的時候,我會考慮的,但現在還沒到時候。想對付周鐵君和楚燕南,有的是辦法!”
洪淵冷笑,湊過去在趙雪敏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後者先是驚訝,然後擔憂起來,想了想又毅然點頭,拍拍手把一個親衛叫進來,小聲吩咐幾句。很快,衆多隨從就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