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中午,太陽毒辣,四人一狐狸走在一條山路上,張鋼鐵的雙手被牢牢綁着,繩子的一端牽在周成的手裡,想逃逃不了,破口大罵也沒人理他,只好安安靜靜跟着,能保命就拼命保,保不了至少能弄清楚他們到底要幹什麼,張鋼鐵被綁時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使勁圈着右手斷指處,總算是止住了血。
翻過山坡上了車,周成駕車在野地七拐八繞,最後竟然駛向野蛙灘方向,很快就看到了張鋼鐵壞掉的三輛車。
“詹自喜不讓你進野蛙灘,你卻偏偏要來,你說你是不是欠兒。”
周成似笑非笑從後視鏡看着張鋼鐵,張鋼鐵心想我要是知道詹自喜這是在保護我,早就幫他對付你了。
周成駕車開進了野蛙灘,野蛙灘的鬼雖然沒了,但地處荒涼,不知他們進野蛙灘幹什麼。
不久後到了沼澤地,周成停了車,周父從後備箱拿出五個扁包裹,扔了一個在張鋼鐵腳下。
“這原本是愛愛的裝備,現在剛好給你用。”
周成將包裹打開,拿出一雙鞋來,這鞋張鋼鐵從未見過,鞋底就像個直徑五十公分的大圓蒲扇,看起來是用橡膠做的,周邊微微向上隆起。
“擡腳。”
周成敲了敲張鋼鐵的腳,張鋼鐵擡起腳來,周成將蒲扇鞋套在了張鋼鐵的雙腳上。
轉眼都穿好了鞋,周成兄弟二人各背了個大包裹,由周父帶頭走進了沼澤地,張鋼鐵也被周成拉了下去,蒲扇鞋極大地化解了向下的壓力,走在沼澤地上如履平地,張鋼鐵不禁狐疑起來。
“這鞋是專門爲沼澤地而打造的,他們是有備而來,看來他們打死詹自喜不僅僅是爲了拿走箱子,更重要的是把野蛙灘的鬼放掉,這樣他們才能進來,狐狸雖然能吃鬼,但野蛙灘的鬼畢竟太多了,吃完得把它們累死,爲了一己之私完全不顧及周邊人的死活,真可怕。”
人可怕還是鬼可怕?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走了十幾分鍾,前面出現一個水潭,周成將背上的包裹摘下來,從裡面拿出了五個怪樣的頭盔,先給張鋼鐵戴了一個,這頭盔外表全是用橡膠做的,防水極佳,下襬由四個強力的吸鐵石控制鬆緊,可以根據脖子的粗細調節位置,把頭嚴密地封在裡面。
“難道要下水?”
張鋼鐵剛生出這個想法就被周成一把推到了水裡,隨後周父等人也跳了下來,張鋼鐵剛止住血的傷口沾了水又開始劇烈疼痛,周成下水後拉着繩子向深處潛去,頭盔上不斷冒着細細的水泡,張鋼鐵踢彈着雙腿盡力跟着,他不會游泳,但腳上的蒲扇鞋起了巨大作用,頭盔裡呼吸自如,耳聽有“咕嚕嚕”的響聲,張鋼鐵想起了當年化學課上做的電解實驗,這頭盔也是特製的,裡面一定有一個電解器或者是更先進的東西,能把水變成氫氣和氧氣,氫氣直接排出,氧氣則用來呼吸,這種頭盔張鋼鐵也是聞所未聞。
下潛了十幾米出現了一個大洞,是一條水下隧道,沿着隧道遊了將近半個小時,終於出現了一道樓梯,沿着樓梯向上,不久後出了水,卻還是在地下。
頭盔和蒲扇被周成摘去塞回了包裡,張鋼鐵借他們的手電光觀察,眼前的山洞似乎還沒有走到頭,洞壁都是用石頭砌的,每一塊石頭都打磨得平平整整,洞裡黑暗又潮溼,石壁上佈滿了青苔,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能工巧匠所爲。
周父率先向深處走去,周成拉着張鋼鐵緊隨其後,周成的兄弟和可可走在最後,又走了將近三個小時,終於看見了一扇高五六米的大石門,周父停了下來,大門邊躺着一具骸骨,周父在骸骨邊跪了下去。
“大哥,二十年了,我終於又進來了。”
他用了“又”字,說明二十年前他就來過,他當年活着走了出去,而他的大哥死在了這裡,張鋼鐵努力收集信息。
良久,周父站了起來。
“大哥,我先進去,等我出來再給你收屍。”
周父將包袱打開,拿出了一個二十公分長的東西,隨後解開了綁張鋼鐵的繩子。
“你,拿着鑰匙過去把門打開。”
張鋼鐵接過他手中的鑰匙,那鑰匙有些分量,似乎是銅的。
“爲什麼讓我開?”
張鋼鐵奇怪極了。
“少廢話,讓你開你就開。”
周成一腳踢在張鋼鐵的屁股上,直接把張鋼鐵踢到了門口,三個手電筒同時照了過來,張鋼鐵看着門上的鎖孔,心裡打起了鼓。
“他大哥死在門口,門上該不會是有機關吧?這不要臉的賊老漢,他帶我進來難道是爲了拿我當肉盾?死在這種鬼地方還不如在上面一刀捅死我,至少郝帥看見能給我收個屍。”
但事已至此,逃無可逃,就算能逃脫,沒有周成包裡的電解頭盔和蒲扇鞋也出不去,除非把他們四個全打趴下才能搶到,看來只能見機行事了。
張鋼鐵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把鑰匙插進了石門正中的鎖孔,雙眼飛速地左右掃視,生怕哪裡射出毒箭、噴出毒霧、鑽出毒蟲,這種場景電視裡經常上演。
見沒什麼反常,張鋼鐵輕輕轉動了鑰匙,正常人開鎖都是順時針轉動,正常鎖也都是這樣設計,但張鋼鐵卻偏偏轉成了逆時針方向,爲什麼?因爲他不是左撇子,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用左手開鎖,換做任何人都一樣,如果你是右撇子,你的習慣性動作就是右手往右使勁、左手往左使勁,忽然之間換了手,在沒有刻意注意的情況下,你還是會下意識地遵循這個習慣,同理,左撇子也有左撇子的習慣,而這把鎖剛好不是正常鎖,逆時針竟然轉動了。
隨着這一轉,石門忽然發出“轟隆隆”的聲音,震落了一層灰,身後周家父子不約而同向後退了幾步,把變成狐狸的可可推在了最前面,張鋼鐵見狀,也向後跳出數米。
伴着響聲,石門緩緩向左平移而去,右邊開始露出一條縫來,周父用手電筒照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條縫上,隨後那條縫越來越寬,直到鑰匙靠近石壁時終於停了下來,鑰匙是插在石門正中間的,說明石門只開了一半,但門右側和裡面的洞壁持平。
周父見沒有怪現象,緩緩走了過來,手電照進洞裡,只見裡面幽深無比,又不知要走多久纔到頭,他轉頭看了看插在門上的鑰匙。
“你怎麼反方向擰鑰匙呢?”
他不理解。
“我第一次用左手開鎖,這樣擰順手。”
周父聽完哈哈大笑起來。
“我明白了。”
他退後一步觀看全門。
“這扇門後面是兩個洞,鑰匙向右擰,門向右移一半,後面是條死路,當年我大哥就開了死路,放出了幾千個惡鬼,把他生吞活剝了,要不是我跑得快,也跟他一起見了閻王,而今天我割了你的右手大拇指,所以你只能用左手,卻機緣巧合開了生路。”
他笑到癲狂。
“這是老天爺讓我進去,誰也攔不住。”
“你怎麼不說這是我命大換來的呢?要是我也向右擰,豈不是又把鬼放出來了。”
張鋼鐵翻着白眼,試問誰願意當肉盾?
“那也不一定,當年放出來的鬼並沒有原路回去,而是上了地面,後來全被詹自喜趕在了野蛙灘,裡面可能已經沒有鬼了。”
原來野蛙灘的鬼是這麼來的。
周父說完邁步走進了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