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靜,我來是有些問題想問你。”
吳正義說明來意。
“您說。”
高文靜挨着郝帥坐了下去,似乎是被警察問話有些害怕,抓住了郝帥的手,這原本合乎常理,但此時卻不可,郝帥不知她是詹璐璐,看了眼坐在另一頭的張鋼鐵,輕輕地將她的手推了開,這些小動作又被吳正義看在了眼裡。
“前天晚上你們出去玩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吳正義不關心別人家的私事,他只關心案情。
聽他這麼問,張鋼鐵和郝帥都緊張起來,郝帥編的和當時發生的情況不一樣,說出來難免會露餡,張鋼鐵無法阻攔,只能看了看舅爺,示意他找機會出手。
“前天晚上?
她想了想。
“前天我們一家開車出去玩,到青蛙灘的時候…”
她竟然會記錯地名。
“野蛙灘。”
郝帥出言糾正。
“還是你的記性好。”
詹璐璐笑盈盈地挽住了郝帥的胳膊,滿眼都是郝帥,郝帥本來就緊繃着神經,被她一挽更感拘謹,使勁把手抽出來,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這不是他的身體,感覺不到水溫,他只是想掙脫詹璐璐,卻沒想到把張鋼鐵燙得跳了起來。
“你怎麼了?”
吳正義奇怪地看着張鋼鐵。
“我…我拿一下水杯。”
張鋼鐵用整個手掌握起了水杯,惡狠狠地看向郝帥,郝帥的手頓時被燙疼了,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給張鋼鐵灌了一口開水,連忙一擡手。
“郝帥,水太燙了,你還是晾一會再喝吧。”
滿臉哀求,張鋼鐵瞪他一眼,把杯子放回了桌上。
“你倆怎麼回事?我還能繼續問嗎?”
吳正義有些生氣了,在他看來高文靜一抱張鋼鐵,郝帥立馬跳起來作妖,簡直是成心搗亂。
郝帥和張鋼鐵互看一眼,誰也不說話了。
“我們到野蛙灘的時候,路邊忽然出現一個女的攔車,張鋼鐵想停車,可我沒讓,那裡太偏僻,我覺得不是女鬼就是強盜。”
她倒是直言不諱。
“過去以後車上的導航忽然出了問題,越走越遠,張鋼鐵調頭回來,又看到了那女人,嚇得再次調頭…”
她說到這裡忽然停頓了下來,張鋼鐵、郝帥、舅爺同時緊張起來,六隻眼睛齊刷刷看向她,舅爺的手在兜裡抓着一把小米,想扔又不敢扔。
“不一會我就失去了意識,等我醒來就在醫院躺着,張鋼鐵把我們帶了回來。”
她竟然會這樣說,出乎三人意料,張鋼鐵心想難道詹璐璐碰了郝帥一下就知道他是怎麼跟吳正義交代的了?舅爺心想詹璐璐一定是剛纔躲在附近偷聽到的,二人都奇怪詹璐璐爲何要幫他們圓謊,只有郝帥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吳正義見高文靜和張鋼鐵說的一樣,當即不再懷疑。
“那你昏迷的時候有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就是睡了一覺。”
吳正義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
他轉向張鋼鐵。
“你想到安撫羣衆的辦法了嗎?”
張鋼鐵愣了愣,這事他還真沒想。
“我想到了。”
郝帥想了一路。
“讓郝帥錄個視頻,就說在橋上並不是自言自語,而是戴着藍牙耳機在打電話,橋上的監控那麼高,當然看不到小小的耳機。”
吳正義點了點頭。
“這個說法可以,那他爲什麼要跳江呢?”
“他水性好,想下水遊個泳。”
郝帥又來了。
“滾蛋!你覺得有人相信嗎?游泳不脫衣服?手機、耳機也不放?”
郝帥不言語了。
“那我就說我打電話跟別人吵了一架,一怒之下就跳江了。”
張鋼鐵順着思路提了個意見。
“對,這個理由至少比游泳可信多了。”
“不行。”
郝帥跳了起來。
“你那麼樂觀的人,怎麼可能一言不合就投江自盡?再說你跟別人吵架什麼時候輸過?你這不是敗壞自己的名聲嗎?你這不是在給自己埋梗嗎?你讓…你自己以後在圈裡還怎麼混?”
一激動差點說成你讓我以後在圈裡怎麼混。
吳正義見張鋼鐵比郝帥本人更在意,奇怪地瞪大了眼睛。
“人家郝帥自己提的意見,你急什麼?”
“我是在替他着急。”
郝帥一屁股坐了回去。
“那我要是說半夜遊泳,別人不會認爲我是神經病嗎?這不也是梗嗎?”
張鋼鐵提出質疑。
“神經病也比自盡強,你兒子沒了媽,在學校總讓人欺負,他爸再尋死覓活的,你讓他在學校怎麼擡得起頭?你這是想讓你兒子也投江自盡啊。”
郝帥說的不無道理,張鋼鐵和吳正義沉默了。
“要不就說游泳吧,他們愛信不信。”
舅爺提出意見。
“我覺得說游泳更加讓人笑話,因爲我溺水了,水性不好還愛瞎搞,就像我以前聽過的一個笑話,有一個習武之人想從屋頂翻跟頭下來,結果把自己摔死了。”
張鋼鐵侃侃而談。
“反正不能說投江自盡,你要是敢說,我就拿小刀割腕。”
郝帥拿食指在小臂上比劃了一下。
“你要是割腕,我就再跳一次江,而且還負重跳,撈都不給別人機會撈。”
張鋼鐵不服氣,明明是在替他考慮,竟然不領情。
“閉嘴。”
吳正義見二人拿自己的生命威脅別人,好笑又好氣,一拳砸在郝帥胳膊上。
“你們拿生命當兒戲嗎?”
郝帥不說話了。
“那我就說游泳吧。”
張鋼鐵無所謂。
“等等,容我想想。”
郝帥又不同意了,他一直自詡游泳高手,卻險些溺水而死,傳出去好像的確比吵架吵輸了還丟人。
“人家郝帥自己都同意了,你還想個屁?”
吳正義轉向張鋼鐵。
“你打個草稿,首先向廣大市民道歉,然後再說事情經過,道歉一定要誠懇而又深刻。”
張鋼鐵拿出紙筆打起了草稿,在寫完道歉的話之後,郝帥又提了個意見,衆人一致同意,最終定爲郝帥是極限運動愛好者,爲了不引人注目,所以選擇半夜跳水,不料對橋高判斷失誤,導致入水時撞到頭部失去了意識,至於手機和耳機這種細節不提也罷,跨江大橋的高度人人皆知,很少有人敢從這裡跳水,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此解釋無論是羣衆還是郝帥都較好接受。
張鋼鐵隨後便用手機拍了道歉視頻,吳正義轉發給了電視臺,相信這件事很快就會淡出人們的記憶。
“總算解決了一個大難題,接下來就該去探索真相了。”
吳正義站了起來。
“我送你吧。”
張鋼鐵也站了起來,巴不得他趕快走。
“你不走嗎?”
吳正義奇怪地看着張鋼鐵。
“我…我跟張鋼鐵還有些話要說。”
張鋼鐵當然不走,這是他家,何況他還要和郝帥互換身體,還要解決詹璐璐。
“我困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詹璐璐忽然冷冷地說了一句。
“靜靜,我和郝帥還有話要說,你困了就先去睡。”
郝帥當然也急着換回自己的身體。
“不行。”
詹璐璐把臉一板。
郝帥大奇,高文靜不是這麼不通情理的人啊,以前待到凌晨她都不生氣,扭臉看向張鋼鐵,用眼神提問。
“張鋼鐵,你媳婦這麼着急把客人趕走想幹什麼?”
張鋼鐵一臉愕然,還要說什麼,忽見詹璐璐從桌上的水果盤裡拿起了水果刀,另一隻手拿了一顆蘋果,眼睛卻盯着張鋼鐵,刀離手腕只有一寸遠,很明顯她知道張鋼鐵看出來是她,所以以此威脅,張鋼鐵要是不走或者說出來,她就割高文靜的腕。
張鋼鐵投鼠忌器沒了主意,只能看向舅爺,舅爺也是毫無辦法,他若撒一把米出去,詹璐璐自然待不住,但割腕恐怕會和撒米同時進行。
“聽見沒有,主人都說困了。”
吳正義一拉張鋼鐵,張鋼鐵只好跟着向門口走去,眼睛死盯着詹璐璐,警告她別亂來,詹璐璐卻並不怕他,臉上滿是不屑,郝帥起身想送,卻被詹璐璐一把拉了回去,頓時一臉無奈,用眼神示意張鋼鐵快點回來伺候自己媳婦,要是來晚了可不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