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後院,王嫣的閨房裡。
就在王夫人和王知府談論王嫣的婚事之時,此時王嫣自己心裡也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在這閨房裡來回踱步,走來走去,焦心不已。
雖然她之前嘴上說:“我爹喜歡,我娘喜歡,我卻不喜歡,那又有什麼用呢?”
但是,其實王嫣心裡還是挺看重在意自家爹孃的意思的,尤其是她爹王知府的意思了,她娘王夫人如何想,她還能夠不怎麼在意了,但她爹王知府的意思,她就不得不在意了。
換而言之,在王嫣心裡,她娘王夫人的話,可以不聽,當個耳旁風,可她爹王知府在她心裡就是權威人士,他說的話,她卻是要鄭重考慮的。
此時,王嫣最擔心的就是,她爹對那所謂的文信侯家的二公子真的很是喜歡了,也和她娘王夫人一樣有意撮合他們了,那她真就艱難了,畢竟兒女婚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了,王夫人和王知府要是達成了一致,她就算不願,出路又在哪裡呢?難道還要私奔不成?這卻是下下之策了,不到萬不得已如何也不能做的!
心裡存着這樣的擔心,王嫣就越發焦急,走來走去,可總是不曾等到去前面打探消息的蘭兒回來,不由跺腳頓足地氣惱自語道:“怎麼還不回來?這死丫頭,打探消息打探個這麼久,急死我了!”
正焦慮徘徊時,忽的那房門被從外面推開了,蘭兒從外面小跑着喘着氣闖了進來,神情頗有些慌張,一看見王嫣就脫口而出道:“小姐,不好了!事情不好了!”
聞言,王嫣臉色頓時一變,忙問道:“怎麼纔回來?怎麼了?什麼事情不好了?”
可等慌張的蘭兒要回答時,王嫣又忙擡手阻止道:“等等!先關上房門再說,免的隔牆有耳,被人聽了去!”
說着,她邁步來到了房門前,探頭探腦地左右看了看,並不見有什麼人在她房間周圍窺探,她這才放了心,關上了房門。
然後,轉身就蹙眉問道:“現在可以說了,蘭兒,到底怎麼了,什麼事情不好了?慌慌張張的!”
此時蘭兒也是冷靜鎮定了下來,倒是不再慌張喘氣了,可神情卻充滿了擔憂道:“小姐,我去前面打探消息,混在衆人之中,卻是發現老爺和夫人對那文信侯家的二公子都很是喜歡的樣子,一頓晚飯,三人都是說說笑笑的,甚至於夫人都問起了人家年歲,是否訂親了呢!”
聽她如此說來,王嫣神情又是一變,對於她娘王夫人如何,她是不在意了,她唯獨十分在意她爹王知府是什麼態度了。
於是,她皺眉問道:“你確定?我爹也很喜歡那文信侯家的二公子?”
“嗯!”蘭兒重重地點頭,十分肯定地道,“小姐,我確定!在席上,老爺待這文信侯家的二公子很是親近,不但誇他學問不錯,還多囑咐許多其他的話了!小姐,你知道的,老爺要是不喜歡一個人,是絕不會這麼親近的,更不會這麼殷殷囑咐了,簡直就是把這文信侯家的二公子當成自家子侄一般對待了!”
聞言,王嫣面上神情又是變了變,她爹也喜歡這文信侯家的二公子,這對於她來說,是最壞的消息了,接下來她該怎麼辦纔好?要是她爹和她娘在她的婚事上達成了一致,她該怎麼辦呢?
王嫣心亂如麻,面上神情變幻不定,咬了咬嘴脣,強行讓自己冷靜鎮定下來,長吸了一口氣,又是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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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蘭兒憂心忡忡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接下來我們要如何?要是,要是老爺和夫人真的都看中了這文信侯家的二公子,張公子那邊該如何?”
此時,沉默的王嫣面上卻顯的極爲冷靜鎮定了,她面露沉吟道:“這事情也不一定就會如此發展了,我爹就算喜歡那文信侯家的二公子,也不一定就要把我嫁給人家吧,真讓人家做女婿吧?我爹可不像我娘一樣,希望我嫁入公侯府第,給她面上爭光添彩了!”
“可是,可是,萬一呢?萬一老爺也有這個意思呢,那小姐你該如何?”蘭兒神情糾結着,越發小心翼翼地問道。
“萬一啊?萬一我爹也有這個意思,我該怎麼辦?”王嫣怔了怔,忽的就是輕笑道,“那又如何呢?嫁人總是要問我願不願意了,我不願意他們還強逼我不成?如果真要強逼我,我也不嫁,要嫁他們自己嫁去,誰喜歡誰嫁去!”
這話說的蘭兒哭笑不得,蘭兒好笑道:“小姐,你這時候還有心情說笑啊,是夫人能嫁去,還是老爺能嫁去文信侯家?可別說這種氣話了,還是想想要是真的,小姐該如何應對了!就怕事情到了眼前,小姐卻沒想好應對之策,恐怕到時候就由不得小姐了,畢竟小姐也這麼大了,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媒正娶的,小姐就是不願又能如何?”
王嫣不由又是無言以對,皺着眉頭輕嘆了一口氣,她剛纔說的確實是無可奈何的氣話了,不過是想不到什麼好對策,才說的氣話而已,就如蘭兒所說的,到時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她又能如何呢?到時候恐怕由不得她了。
可是,她又如何甘心呢?明明自己心裡已是有了人,卻要聽爹孃安排,嫁給他人,這如何能讓人願意呢?可不甘願又該如何呢?她該如何呢?
王嫣沉默着思索了許久,忽的不知道想明白了什麼,目光頗爲堅毅道:“蘭兒,去把我們偷偷出去遊玩逛街的衣服找出來,明日我們再穿上偷偷溜出去,去西城永家巷尋張公子!”
蘭兒本來滿臉擔憂地看着自家小姐,聽了這話就是愣了愣,不解疑惑道:“明日偷偷溜出去找張公子?小姐,找張公子幹什麼?”
王嫣失笑道:“我這親事,怎麼能我一人煩惱呢?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情,我自是要找他商量商量了,討一個主意,問他該如何了!”
“哦!小姐是要找張公子商量啊!原來如此!應該的,也確實是該找張公子商量的!”蘭兒恍然大悟,點了點頭附和,而提起張進來,蘭兒忽的又是想起了什麼,小聲道,“小姐!這剛纔席上老爺還無意間提起了張公子呢,誇讚張公子來着!”
“哦?招待文信侯家的二公子,怎麼會提起張公子來?”王嫣有些驚喜,又十分疑惑道。
蘭兒也是皺眉道:“好像老爺也只是順嘴說了幾句而已,好像老爺和文信侯家的二公子今日在金陵書院見過張公子似的,聽老爺話裡的意思,對張公子這人也很是欣賞看重了!”
然後,蘭兒把聽到的話一一轉述了一番,一句不落,確實那王知府話裡話外都對張進透着一股欣賞看重了。
王嫣聽了,一直暗皺着眉頭的她卻是鬆開了眉頭,眉開眼笑地道:“如此說來,爹也是喜歡看重張公子的了?要是讓張公子和爹多相處親近一番,未必就不能夠得到爹的認可了,得到了爹的認可,我和他的事情自然是要容易許多了!”
“話是如此說了,可是如何能讓張公子和老爺相處親近呢?張公子可不是那文信侯家的二公子了,有那樣的家世門第,能夠遞帖子來拜訪了!”蘭兒皺眉道。
頓時,王嫣又是蹙了蹙眉頭,又是爲此煩惱起來,心思百轉,想着該如何給張進創造機會了,讓他能夠和王知府相處親近一番,從而得到王知府的認可了。
可是,也正如蘭兒所說,張進可不是韓雲了,可沒有那樣的家世門第,能夠遞帖子來拜訪王知府了,他可沒有這樣便利的條件,這卻是讓人爲難了,這也是門第差距太大的緣故,張進就是想要拜訪都沒有資格遞帖子拜訪了,卻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