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字考場裡,張進、衛書、韓雲、劉文才等考生都保持着絕對安靜,不敢說話,坐在各自位子上耐心等待着開考了。
許久過去,隨着一個個抽到甲字考場的考生陸陸續續的走了進來,入了座,本來只有十幾個考生的考場漸漸的位子坐滿了,顯然這是那甲字考場的籤抽完了,而張進他們又是隨機抽的籤,甲字考場並沒什麼特殊的,既然甲字考場的籤抽完了,那麼別的考場的籤肯定也一樣差不多抽完了,由此也可知,既然甲字考場考生坐滿了,那麼別的考場也是一樣了,所有的考生差不多都已是入了考場了,那麼再由此推論,既然所有考生都差不多入場了,那麼就差不多到考試開考的時候了。
張進掃了一眼這位子坐的滿滿的考場,心裡做了一番估算推導,覺得差不多該開考了,於是就是打起精神,挺直了腰板,看向那監考先生,等待着他發下考卷,宣佈開考了。
而果然,那監考先生掃視了一眼考場,又是看了看外面天上的太陽,口中就小聲嘀咕道:“時辰應該差不多了吧?”
“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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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他這話音剛落,就聽見了書院裡一道道鐘聲響起,監考先生側耳傾聽,然後點了點頭,就是拿起桌上一沓考卷道:“鐘響了,現在開始發考卷!”
說着,他就把一張張考卷發了下去,張進自也是得了一份考卷,他展開考卷,兩眼一掃,隨意的瀏覽了一番,不由嘴角上揚,就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份考卷對他來說,看起來還真不難,其中有大多數的考題,都是他一眼就能夠答出答案的,都是四書五經裡有的,他胸有成竹,這些問題只需下筆答就是了,畢竟十年寒窗苦讀可也不是白讀的,四書五經早已是熟記於心了。
還有一兩道考題,則是需要好好思索一番,尋找好角度,破題做文了,這是最花費心力的,詞藻用典什麼的都要仔細揣摩了。
而除此之外,又有幾道例外的考題,卻是涉及到田稅商稅等實際問題,張進見了,不由就是眉頭微挑,看着這幾道考題,他就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去年他考童子試的時候,就有這樣的考題了,考的是丈量田畝水深等問題,聽說是王知府出的,眼前這幾道考題和去年童子試的考題有點像啊,難道也是王知府出的嗎?這還真有可能了,畢竟看起來王知府和那位林院長關係很不錯啊,這次金陵書院招收學生,說不得林院長就請王知府這位金陵府的父母官出幾道考題呢?張進心裡若有所思,有所猜測。
當然,去年童子試,張進都能夠完美答出王知府出的考題,今年這幾道考題自也是難不倒他了,所以張進心裡做了一番猜測之後,就又是嘴角微笑了起來,心裡越發胸有成竹了。
不過,相對於他的胸有成竹,其他的學生掃了一眼考卷,大多數人就都是愁眉苦臉了。
比如那劉文才,本來他也是神情十分從容的看着考卷,審着考題,可這考題一路看下來,他那眉頭就越皺越緊了,抿緊了嘴。
又比如衛書和韓雲,他們一個個也是微蹙眉頭,顯然也是遇見難題了,各自面露思索之色。
至於考場裡的其他考生,更是一個個麪皮發緊,額頭有些微冒汗,心裡忐忑不安,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那監考先生掃了一眼這考場裡的所有考生,看考生都是這麼一副緊張忐忑的樣子,不由心裡也有些不滿,覺得今年的考生可能質量不好了,他蹙了蹙眉頭,然後道:“好了!考卷已是發下來了,你們好好審一遍考題,就可以開始答了!記住,你們只有三個時辰的答題時間,三個時辰之後,我就要收考卷了,開始答題吧!”
聞言,當即考場裡的考生都是立刻行動了起來,磨墨的磨墨,鋪紙的鋪紙,下筆的下筆,當然也還有繼續拿着那張考卷皺眉審題的了。
而張進卻也是和衆人一般,動了起來,他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考卷,就是把考卷放在一邊,然後神情從容的開始鋪紙、磨墨、蘸筆答題了。
剛開始,他開始答那些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考題,就見他幾乎沒什麼停頓的就開始答題了,這些考題都是四書五經裡的東西,早已熟記於心了,那自然而然下筆如有神了。
其實,對於這些考題呢,在座的考生大多也都能答出來了,只是有的記得清晰,有的比較模糊罷了,還有些是濫竽充數的,連四書五經都背不下來,就敢報名下考場了,這些人自是抓耳搔腮,急的心裡跺腳,卻毫無辦法了,只能眼睜睜看着別人下筆如有神的答題。
用了差不多半個多時辰,張進就把這一部分考題答完了,看着白紙上整潔未乾的遒勁黑字,張進笑了笑,輕吹了一下,就把這張答案放到一邊晾乾了,他又是繼續答其他的考題。
這次,他沒選擇立刻着手破題做文了,而是選擇做那幾道涉及田稅商稅的考題,或許對於別的讀書人來說,這樣的考題有些偏了,但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信手拈來的事情,他審了一番考題,就又是再次磨墨下筆了,幾乎沒有什麼停頓。
不過是花了十幾分鍾,他就把這幾道考題答了出來,就又把答案放到一邊去,最後纔來開始破題做文了。
他看了看一旁晾着的答案,深吸一口氣,又是輕吐了出來,再次集中注意力開始審題了,這破題做文對他來說纔是最難的,畢竟這破題做文第一要思索出題人的用意,第二要揣摩這改卷人的心思,第三還要自己找準立意,斟字酌句了,這些都不能差了,否則一篇文章做出來,也得不到高分了。
所以,對於破題做文,張進是慎之又慎的,也是放到最後來做了,只有他自己想清楚了,才能夠真正下筆做文了。
當然,前面的考題張進花費的時間一個時辰都不到,而這場考試可是要考三個時辰呢,張進可還有兩個多時辰容他好好思索,好好破題做文了,他的時間可充足的很呢,也不用急了!
所以,就見張進十分從容的打量着那考題,心裡思索了許久,要如何立意做文,卻遲遲不曾下筆了。
倒是其餘考生,一個個都是緊皺着眉頭,咬着毛筆頭,焦頭爛額的,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手忙腳亂的,遠沒有張進這般從容了,顯然一個個都是遇見了難題,不知該如何下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