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又稱“平城京”,公元710—784年曾短暫作爲日本首都,位於本州中西部的吉野川穀地之中,周圍高原山地環繞,山青水碧萬木蔥蘢,一年四季氣候溫和,是一座歷史悠久而又文化昌盛的美麗城市。
奈良最出名的便是佛教文化,有“社寺之都”之稱,著名7684南都七大寺:藥師寺、大安寺、元興寺、興福寺、東大寺、西大寺和法隆寺就坐落於此,城東還有春日神社,手向山人幡神宮等春祀中心,每年春日祭,這裡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但這裡要屬國人最熟悉的,自然是唐招提寺,因爲它是我國唐代東渡高僧鑑真親自指導修建的,凝聚了我國唐代木結構建築最優秀的技藝和唯美風格,而寺東的開山御廟則傳說爲鑑真死後的安眠之所,寺中珍藏的“毗盧遮那佛”更是後世存在的最大的銅佛像,爲了打造這尊身高16212米的巨大佛像,共耗費了熟銅444,476公斤,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可惜,我對這個佛教聖地所謂的內涵並不在意,我又不想當和尚。之所以選擇這裡作爲我遊歷近畿的第一站,完全是因爲寶藏院胤榮的槍術道場就設置在這裡,而我最感興趣的恰恰是武術!
奈良之町的街道上,
“這就是奈良?不是說這裡是慕佛聖地,朝拜者雲集嗎?1、2、3……可是,怎麼我數來數去,整個街道上只有不到百人?”我有些奇怪地問身旁的半兵衛。
“呵呵,這裡的確是日本佛教聖城,但現在既不是春祭日又不是佛節,自然不會有太多的信徒在這裡,畢竟信徒平時也要工作生活的,而單純從町的發展程度看,奈良並不是太繁榮,自然也就吸引不了那麼多百姓在這裡定居。”半兵衛顯然對我看什麼都覺得新鮮的樣子有些好笑。
“半兵衛,我一直想問問,在你想來,一向宗領導的頻繁一揆能否有辦法一勞永逸地徹底解決呢?”其實,我早就想問這個問題,因爲將來如果有了自己的領國,一揆的問題將無可避免地成爲心腹之患。
半兵衛聞言皺眉,思索了片刻,方道:“目前很難說,尤其是那些佛教幾乎成爲絕對信仰的地區,一揆已經成了一種無法根治的毒瘤,這羣極端分子崇信佛主,盲目地遵從一切指令,他們並不在意世俗封建主的仁義與否,也就是說想從威信力上下手壓服大量信徒,恐怕很難。不過也許可以從根源上嘗試逐漸削弱佛宗的影響力,然後尋找一個替代品。”
“哦?”我大笑着拍了拍半兵衛的肩膀,說:“說實話,我越來越感覺到,我倆之間有時候真的是心有靈犀啊!”
才藏和慶次眼角瞥見這一幕,立時掩面而去,不忍再受到我這個變態的侵擾,而心裡,則同時開始爲半兵衛默默祈禱。
至於半兵衛,可憐的傢伙此時正看着我一臉‘曖昧’表情地摟着自己,尷尬的不知該哭還是該是笑。
短暫的鬧劇之後,我們一行人簡單地逛了逛街市,挑揀着買了一些這裡的名產精品文藝筆墨和木根雕刻,交給侍衛讓他們送回宿屋,然後就直奔奈良之行的最重要目標寶藏院武館。
“雙手握緊,腰部繃直,腕部用巧勁,很好,向前刺殺!”
“殺!!!”……剛來到武館門口,便聽見裡面傳來無數整齊劃一的巨大呼喝聲,顯然是弟子正在集體練習槍術,希望胤榮在家,不要讓我們白跑一趟。
武館門口,兩個身材壯碩身着武道服的弟子,腰脊筆直如鬆地立着,要不是那不停轉動的眼珠子,還以爲是蠟像。
“搞什麼玩意,站着像就個石頭似的,也不知道真功夫怎麼樣?”才藏小聲低估了一句,剛擡起頭結果正好看到我瞪着眼看他,嚇了一跳,趕緊收斂,渾身氣勢一正,大步上前,從懷中掏出一張拜帖遞給右邊的那名寶藏院弟子。
“您是……,請您稍等,我馬上去稟報師傅。”那弟子接過拜帖,開始也不以爲意,畢竟看我們的裝束也並不是太奢華,顯然不是什麼貴客臨門,因此態度自然稍顯平淡。但是當他眼睛掃過拜帖上的姓名時,不禁一愣,然後立刻變得十分殷勤地上前招待我們先去屋內休息一下。
武館弟子突然的格外熱情讓我有些意外,雖然織田家現在的確如日中天,但也不可能讓這些居於草野之中的悟道隱士都爲之掃榻相迎吧!至於我自己?我還有些自知之明,不會自戀到認爲對方的態度轉變是因爲我的聲望。
清香的茶水,繚繞的水汽中,一行人一邊靜靜等待,一邊透過窗戶,各懷不同心思地看着外邊場地上,近百名武館弟子的虎虎生風的槍術修煉。
過了一會兒,一陣嗒嗒嗒的木屐聲從遠處傳來,緊接着只見木門推開處,一個身材高大、身上隨意披着一件藏青色武道服,敞着左衽的中年和尚模樣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請問哪一位是織田家的伊藤徐曄君?”和尚明顯是個武者的脾氣,衆人面前根本不在意那些繁文縟節,急切地直接大聲問道。
“恩?”我被這位和尚也就是寶藏院胤榮的話搞糊塗了,難道對方真正關注的真是我?可是我的腦海中沒有絲毫和寶藏院這樣的名人有關的記憶呀!於是,我面露疑惑地問道:“在下正是伊藤徐曄,不知閣下是否就是寶藏院大師?”
“什麼大師不大師的,不要說那些俗不可耐的恭維話!身爲武者時刻都應該秉持真義,而不是被世俗的那些墮落污垢所侵染!”哪知寶藏院極爲不屑地直接駁斥了我的話,然後肅聲道:“伊藤君,你是武藏坊的弟子,那我就覥顏稱呼你一聲師侄了,聽聞師侄的武勇之名已是傳揚東海諸國,真是後生可畏呀!今日師侄登門,實在令人不免技癢,不如來切磋一番!”
居然還有這樣的人?我只覺眼前一片暈乎,這也太爽直了吧!難道練武的人都這麼神經大條,這纔剛見面我居然就成了師侄,還要拉着我要比武?另外武藏坊是誰?想到這些問題,我略顯尷尬得詢問道:“不知寶藏院大師是否是認錯了人,在下從未向名叫武藏坊的人學習過武藝,也許大師所識之人是否恰巧與在下同名同姓。”
“怎麼會認錯呢?武藏坊臨去前曾親口說他在尾張傳授給兩位弟子武藝,一人善用刀、一人善使槍,皆是天賦異稟,若能潛心武學,將來必能開宗創派!而此二人分別名爲伊藤徐曄和大谷吉繼。”
怎麼會?!居然是我和右衛門!難道是……我的腦海中突然彈出那幅畫面:悲壯而悽愴的火海之中,兩個身影緊握彼此的手,化解千年宿仇,長笑而逝!於是脫口驚聲道:“大師所言武藏坊其人,是否乃一年邁僧人,隨身配槍名琉璃牟珠世?!”
“哈哈,不錯,失職所言之人正是在下老友武藏坊葉慶!看來,我這位老友還是如往常一般對弟子也並不坦露身份呢,恐怕師侄也不知道吧,你的師父可是武藏坊弁慶的嫡系血裔呢!”大師言語之中帶着一份追憶和思念,但更多的是快樂。
對於大師的話我仍有些雲裡霧裡,但在身旁的才藏、慶次甚至半兵衛聽來卻有如晴空炸響的驚雷一般!武藏坊弁慶何許人也?一句話!日本戰神!關於他武勇勝似妖魔的傳說在整個日本數都數不清!這位曾在京都五條大橋“千人斬”刀狩的絕世勇者一身經歷如同一部跌宕起伏的驚世傳奇,而他人生最後捨命護衛源九郎義經,於奧州衣川館力戰而死,身中萬箭猶自屹立不倒,“立往生”的悲壯結局更是被後人千年傳頌!
當然這些我此時並不清楚,但才藏卻已經忍不住目瞪口呆地喃喃道:“武藏坊弁慶?!……”而半兵衛和慶次也是相視而驚!
“請原諒,在下孤陋寡聞,不知大師是否能告知武藏坊弁慶之事?”雖然不明白何許人竟值得大家如此驚詫,‘謙虛好學’的我還是決定拓寬一下自己的見識面,至少現在看上去只有我不清楚此人的來歷。
可惜,當我說話這句話然後再看衆人的表情時,意識到自己問的問題是何等的愚蠢無知已經晚了,因爲大家正用各自無比玄妙的眼光盯着我,大師的眼光是驚異,半兵衛的是果然如此,才藏的是悲憤中極度嫌我丟人而慶次的更簡單幹脆,直接宣示這人是誰?他不認得!我突然感覺到,自己平時似乎該多讀點書了。
三天後,我們離開了武館,奈良之行意外收穫良多,比如完全弄清了當年我和右衛門的武藝老師僧人的身份,還有交了寶藏院大師這個朋友,另外我將師傅已經去世的消息告訴了大師,大師竟當場痛哭失聲,令大家都唏噓不已,同時我在虛心請教大師武藝之後對刀術的理論積累也有所昇華。
下一站的目的地將是界之町,但我們一行人之中少了才藏和幾名留給他的侍衛,因爲他榮幸地在我和寶藏院大師比武平手之後被我送給大師作爲關門弟子了,至於他是不是願意,恩,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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