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問環節的一開始, 自然是中規中矩。
當聽到範先生說，他們團隊員工還會擇期來學校爲大家開課的時候，下面的人明顯開始激動。漸漸地, 問題越來越歪斜, 大一的女生還不知道什麼是矜持, 有大膽的會在問完正兒八經的問題後, 再問他們二人是否有女朋友。
坐在臺上的二人相視一笑, 惹得臺下衆人猜測紛紜。
樊灰一手撥弄着手機也不見發短信，一邊也跟着起鬨說：“我就說這兩個人有問題。”
王洛宜笑地優雅，接着她說道：“那可不行。現在優質男人多麼稀缺, 他們怎麼還可以內部解決。”
樊灰本來還以爲王洛宜這樣的人不屑於講這些，聽了她這句話倒覺得她也挺上道的。於是問她：“你喜歡哪種的？難道是那個混血的？”
王洛宜遙遙看了眼臺上二人, 眨了眨眼：“最近在看一些韓劇, 有點喜歡那種花樣一點的。不過Boss纔是我最喜歡的那型。”
樊灰把嘴張成o型：“你也看韓劇啊？”
王洛宜聳聳肩：“難道我不像會看的人嗎？”
“嘿嘿, 不是不是。”
此時，臺上被提問的範先生回答完那個女生的前一部分問題, 倒也沒有推辭不答後面的，“至於最後那個問題……”
他拖了個長音，大家一時都屏息凝神，“恩……爲什麼不問我們有沒有妻子小孩呢？”
“哦！！！！！！！”頓時，人羣又沸騰了, 伴隨着那些自以爲是的驚叫和美夢破滅的嘆息, 樊灰真覺得這場宣講會還可謂是高（河蟹）潮迭起。
或許仍然能冷靜交談的, 就剩樊灰和王洛宜了。樊灰又繼續解釋道：“我就覺得你和我一同學特別像。你就和她像在氣質, 都屬於冷豔型, 冰山美人，給人生人勿近的感覺。就算有人想來靠近, 都不敢。不過你和她不一樣。我那同學就像那種白衣仙子，住山上那種。你卻像那種出入上流社會的一朵奇葩，女王那種……”
樊灰絮絮叨叨講了一大通，愣了一愣，才發現王洛宜驚異地盯着自己。她傻乎乎地抹了抹自己的臉，問道：“哪裡不對？”心裡也明白過來，剛纔自己一時話太多，顯得很突兀。
沒想到王洛宜卻是莞爾一笑，溫和地說道：“你之前說的話都很簡短，我還以爲你不想講話。”
樊灰抓了抓新剪的短髮，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就是這樣的。我哥也一直說我經常神經質的。脾氣時好時壞的。”
王洛宜“哦”了一下，突然明白剛纔自己說到家事，她爲何也一臉的憂傷。看來，她也不是獨生子女。
樊灰受不了王洛宜那瞭然的眼神，想着法兒轉話題：“那個，那你看什麼韓劇啊？”
“My Girl。你肯定都看過的吧。韓國已經播完了。”
“我的女孩？啊~哈~你也看啊.”樊灰這纔想起祖白的那個聖誕禮物。那天被樊塵趕去睡覺以後，那些光盤應該就在電視機櫃那，再也沒有人動過。
“嘿嘿，聽說在韓國本土的收視率也很高哦！你喜歡哪一個？是哥哥呢，還是另外那個？”
樊灰被問地一愣，腦海裡浮現出樊塵和馮巽站在她面前，供她選擇的場景。
“你不會都喜歡吧。”王洛宜看她難以抉擇的表情，笑嘻嘻地問道。
“那個……當然是……另外那個。呵呵。”
“這樣啊，我還以爲你喜歡哥哥呢。”
“啊？哈哈！怎麼會……呵呵！嘿嘿！哈哈。”
王洛宜對着範先生擡了擡下巴，“我看你比較喜歡他，所以猜你喜歡哥哥。沒想到你不喜歡。”
樊灰的嘴角抽了一抽，慌忙搖頭，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你哪裡看出我喜歡他了。”
王洛宜有點疑惑地看着她，然後笑了笑。雖然一時話投機，兩人一掃之前有點冷的氣氛，可是畢竟不相熟，王洛宜見她神情不太自然，猜想她不喜歡被人隨意揣度，於是閉嘴不再說話。
樊灰也發覺自己不自覺地說話就有點衝，也有點不好意，可是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冷靜……
真不知道祖白送給她這部韓劇是什麼意思，怎麼會有“哥哥”之類的角色？難道，還真有影視作品是講不（河蟹）倫之戀的？他又是什麼目的？威脅？或者純粹就是想讓她難堪？
樊灰手裡握着手機，不禁更加不安。
此時，臺上的宣講也已經接近尾聲。範先生在做總結陳詞，最後，他拿着一疊紙，向臺下走來。
樊灰詫異地看着這個高大英俊，眼神深邃如一汪深泉的男人向自己走來。
低聲問道：“他要幹嘛？”
“他剛纔說請同學發一下申請表。”
“哦……我嗎？”
“是。”這次回答的是範先生。
樊灰正巧坐在最前排最外面，那範先生走下臺來，便差不多到了她跟前。
“同學，幫忙發一下申請表。”說着，神情自然隨和地對着她微微一笑。
這一笑，那可真是百媚頓生，後排的女生竊竊私語：“好帥~”，“早知道我們也應該坐第一排啊~”
樊灰聽了這不大不小的抱怨聲，覺得尤爲尷尬，站起來以後接過遞過來的申請表，匆匆掃了一眼範先生。
“這位同學幫我發那一邊吧。”範先生把申請表的一半遞給旁邊坐着的王洛宜。王洛宜欣然應允，優雅地站了起來。
範先生於是又是微笑着點頭，轉身再次走上臺。
身後的女生又紛紛表達羨慕之詞，聽得王洛宜不禁問道：“你們學院的人真奇怪。這麼重要的宣講會，竟然都搶着後排坐。我進來發現只剩前排的位子，還以爲走錯了會場 ”
樊灰苦着臉說：“因爲老師通知說是年級大會。我也是想着要簽到，否則纔不會來呢。”
“……”
大家拿到申請表以後，範先生又稍稍介紹了一下申請進入精英計劃的流程。
樊灰靠坐在椅背上，手上舉着申請表粗略地看了幾眼，耳裡聽着那個不緊不慢，沉穩的聲音，小聲嘀咕：“真是麻煩，過五關斬六將的。”
“你好像對他們有偏見吶？”王洛宜甚至已經拿出了紙筆，細細記着填寫的要點。
樊灰陰陽怪氣地說道：“哪有。我之前都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們，怎麼會有偏見。”
“你一直很不耐煩的樣子。”
樊灰想了想，放下手上的申請表，掏出手機翻到收件箱，馮巽的短信是一小時之前發過來的，簡簡單單三個字“在幹嘛？”。
纖巧的手指再撥弄一下，手機屏幕上已轉換到了草稿箱，裡面一條短信是她清晨編輯的：“學長，我們分手吧。”
臺上那人又最後問道：“還有誰，有任何問題嗎？”
樊灰一驚，竟發現旁邊的王洛宜站了起來，她的聲音很是清亮，款款問道：“範先生，我想問一個問題。我本人不是經濟學院的學生，但是我對金融經濟都很感興趣。請問我可以加入CL的精英計劃嗎？”
“當然歡迎。”
“謝謝。”
樊灰等王洛宜坐下，爲她拍了拍手，說道：“你真厲害。”
“哪有？和他講話真有壓迫感，我覺得我的嘴脣都在抖。”
“哪有那麼誇張~”樊灰苦惱地說道，“你知道嗎？我也是被人逼着才報自己不喜歡的專業的。”
“哦？那你可以去自學你喜歡的啊？就和我一樣。”
“哪有你說地那麼容易。”
“怎麼會？只要有決心，什麼事情都做得了。”
“不可能的。”
王洛宜顯然是個較真的人，大家紛紛開始理東西走人，她和樊灰站起來卻沒有走的意思，“怎麼不可能了？我在中文系那裡的課有一大半都不去上。我都來你們學院聽大二大三的專業課了。那些老師都已經認識我了。”
樊灰一時回想起當初高考時的點點滴滴。那些歲月並不久遠，可是大半年過去，卻漸漸消磨於現世安好當中。
當時她對馮巽的小心思，甚至一時衝動報了和他一樣的學校一樣的專業，現在想想也覺得有些可笑。不過當時的勇氣，現在卻不再有。當時心中那種把握自己生命的憧憬，也早就拋諸腦後。看着眼前一臉自信的王洛宜，樊灰髮自內心的讚揚道：“王洛宜，你真的很厲害。你簡直就是我的偶像!”
王洛宜笑了笑，又突然斂神有些緊張地叫道：“範先生。”
樊灰回身，就看見範先生恰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似乎凝神盯着她倆看。
範先生點點頭，走近，“剛纔看你們在聊，很嚴肅的樣子，所以沒有來打擾。”
誠惶誠恐。
“我很欣賞這位同學，趁着Leon在解答疑問，順便下來想和你談談。我們公司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可造之材。”
樊灰望向臺上簇擁着一羣人，懷疑裡面的Leon副總應該已經窒息了。
“謝謝範先生!”
“你對金融感興趣，是打算完全自學嗎？”
“我已經在經院旁聽了一個學期了。聽大二大三的專業課。”
“哦！不錯。”範先生讚許地點點頭，眼裡精光閃過。
樊灰聽着二人的對話，真覺得有些無地自容。可是現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那範先生頗會察顏觀色，爲了化解她的尷尬，突然問道：“那這位同學也會一同報名的吧？”
“我？大概……大概。”樊灰不及反應，隨便敷衍道。這時，卻覺得兜裡的手機在震動，拿出來一看，竟然是馮巽。
樊灰有些詫異，不好意思地看着二人說道：“對不起啊我有點急事，先走了。範先生再見！王洛宜，byebye啊~”
然後拿着手機快速離去。範先生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待她走遠，對着王洛宜微微一笑道：“原來你叫王洛宜，我記住了。那，面試的時候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