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爆發十五天後,廣西梧州市郊外,梧桐樹兵營。
“最高統帥部要發動一次反擊,爲各集團軍集結以及一線工廠轉移贏得時間。空軍盡最大努力爭奪制空權。”
防空洞裡,一名陸軍少校盤腿坐着牀板上向對面的杜浪和路邊吐着煙霧。他正是那位在撤退路上被杜浪攔下來的366團少校,團部參謀高強。
“我們要殺回北流。”
杜浪擡起頭看了他高強一眼,“由哪些部隊實施?”
“我們軍一部和42軍由西北、正北兩個方向進入,第31軍從東北方向進入,海軍陸戰隊兩個陸戰旅殘部協同。”
“沒了?”
“沒了。”
“就憑兩個打殘了的集團軍和一個簡編31軍以及人數合起來不足四千人的海軍陸戰隊?損失了那麼多技術裝備,不經過補充拿什麼去打?”杜浪猛地直起身子,不禁怒道,“14軍呢?他們幹什麼去了?”
“我他媽的不是總參謀長!”高強壓抑住的怒氣一下子爆發出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摔了過來,“難道你沒看戰報嗎?盟軍的幾個越南步兵師已經突破了邊境線正在向縱深發展!14軍已經自顧不暇!13軍正在往雲南馳援他們!”
杜浪展開戰報一看,接着狠狠地摔在地上,頹然地把身子摔在硬牀板上,呆呆地出神。高強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點過分了,甩了一支菸過來。
“31軍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在一邊默默看着兩人說話的路邊突然嘟囔了一句,接着從一直帶在身上的揹包掏出一份地圖,鋪在大腿上藉着暗淡的燈光看了起來。
高強奇怪地看了這位殺了一名盟軍少校的中學生一眼,和杜浪對視一眼,齊聲發問:“什麼意思?”
路邊擡起頭看着他們笑了笑:“到時候你們自然會知道。”
聯想到他曾經當過兵,高強兩人壓着心底的好奇不再打破沙鍋問到底。
高強突然湊到跟前一看,詫異道:“交通旅遊地圖?”
路邊尷尬地笑了笑。
“你想幹什麼?”高強不由覺得有點好笑。路邊沒有答話,又是笑了笑,撿起地上的戰報仔細地對照着,不時用鉛筆在一張白紙上寫寫畫畫。
很快,高強就笑不出來了,那張白紙已經變成了一副粗略的敵我態勢草圖。
“這,這是在部隊學的?”高強大瞪的眼睛問。
路邊擡了擡頭,卻問:“高參謀,戰報上說美國第10山地師已經佔領北流三天了,這消息準確嗎?”
高強被他震驚了,伸手把杜浪拽起來,急聲道:“杜連長你快來看看,你看看他畫的圖!”
杜浪湊近一看,也詫異地盯着路邊問:“你當的是什麼兵?”
路邊語氣平淡,道:“一年步兵,一年偵察兵,在全軍獵人集訓隊混過一段時間,在機關四大部也幹過一段。”
兩人將信將疑地對視了一眼,杜浪說:“看你的樣子不過二十歲上下……”
路邊打斷他:“我18歲入伍,兩年義務兵退伍後繼續上學,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兩位長官別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好嗎?能不能告訴我,美國第10山地師已經佔領北流三天這個消息是否準確?”
“嗯,戰報上的信息不會相差很多,不過你手上拿的戰報是昨天的,算起來應該是四天了。”高強想了想說。
“四天……”路邊埋下頭去繼續對照着地圖,自言自語:“四天的時間已經足夠第10山地師全員集結兩次了……”
高強和杜浪對視了一眼,凝重道:“這個時候反擊正好碰上盟軍的後續部隊,看來統帥部是打算用我們兩個軍的血肉去換取其他部隊的集結時間。”
“唉,一條命而已,我的兄弟們在下面給我定好位置了。”杜浪扔下一句話蒙上被子倒在牀上呼呼大睡起來,可誰都知道他睡不着。
“不知道我要被打死了有沒有撫卹金髮?”路邊收拾好東西,沒頭沒腦地吐出一句,也矇頭大睡起來。
高強愣愣地看着兩人,無聲地“靠”了一下,也一頭栽進被窩裡。
次日早晨,警報聲響徹了整個梧桐樹兵營,駐紮在這裡的是第41集團軍第12機步師的全部五千餘人殘兵。第12機步師屬於輕型機步師,全員13000餘人,三百多臺戰鬥車輛,在盟軍的第一波導彈突襲中損失慘重,被打死打散超過半數的人員,損失了三分之二的裝甲車輛。這些損失大多數是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造成的。
敵軍炮火突襲中,師長政委副師長犧牲,目前由參謀長戴安上校代理師長指揮全師。兵敗之後,戴安上校費勁了力氣在梧桐樹兵營集結了這五千殘兵,希望儘快獲得武器人員補充,一雪前恥。但等候了幾天之後,他接到的命令是指揮這五千殘兵與同樣損失慘重的兄弟部隊發起一次反擊,爲各集團軍的集結贏得時間。
“要人沒有,要槍要炮你儘管拿,梧桐樹兵營附近的就有一個戰備倉庫!”軍長在電話裡吼道,“就是把人拼光了,你他媽的也得給老子拿下北流並且釘在那裡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
戴安拿着話筒的那隻手一陣顫抖,五千人的殘兵要控制擁有十萬人口的北流並且釘在那裡一個星期……即使最外行的作戰參謀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況且那裡還有一個建制$淫蕩 完整的美軍精銳王牌……第10山地師!
這是要12師拿番號去拼啊!
軍長在那邊粗粗喘了幾口氣,緩和了一下,“附近的武警部隊以及民兵預備役所有會打槍的人全部交給你指揮!戴安,41軍是恥辱之師,你我是國家罪人,恥辱要用鮮血去洗刷!你死了,我頂上去!”
熱淚瞬間涌上了戴安的眼眶,是悲憤,是決然,更是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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