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突擊隊的戰鬥只是貴港城攻防戰的一個小小的縮影,在他們與日軍傘兵激戰的時候,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地方,200師那個當了接連當了兩個連隊連長的上尉軍官張成,正率部與更多的日軍傘兵戰鬥,他們的處境更加的危險。
這個地方就是鬱江一橋。
防守這裡的正是經過整編加強的張成率領的二營六連。充實到六十多人的六連被嚴令守住這座決定了港南區防守部隊生死的大橋。
足足一箇中隊的日軍傘兵直接降落在大橋橋面上,同時外圍的日軍傘兵聚攏之後也向橋南頭髮起了進攻。張成把橋南頭的一排交給了劉大輝和劉大軍兩兄弟指揮,自己則帶着小磊和二排的弟兄應付橋面上的敵人。
張成的處境要艱難得多!
盟軍拿下這座大橋,不僅可以通過它往中心城區源源不斷地輸送部隊,甚至把港南區防守部隊的生死掌控在手裡!這樣至關重要的目標,盟軍當然會列爲一等攻擊目標!
低空掠過的阿帕奇攻擊直升機把火箭彈和25毫米炮彈傾泄在橋面上,橋面上被遺棄的汽車被擊中爆炸起火,幾個把汽車當做掩體的六連戰士沒跑出幾步遠就被衝擊波掀翻在地,倒地之前預製破片已經侵入了他們的身體。一架懸空的阿帕奇攻擊直升機慢慢旋轉着用機頭的25毫米機關炮把所指的每一處地方打得水泥碎片四處飛濺!幾串步槍子彈打在它的機身上,感受到了威脅,那架阿帕奇這才側着機身飛離大橋上空。
在攻擊直升機的掩護下,橋面上的日軍傘兵發起了進攻。張成咬着牙齒瞪着通紅的雙眼爬起來,尚未與敵人的步兵接觸,他所帶的二排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一的戰鬥力。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不能儘快把橋面上的敵人消滅掉或者趕下去,那麼橋頭陣地就要陷入兩面圍攻的困境!
“手榴彈!全給老子扔出去!”說着,張成掏出一顆77式木柄手榴彈狠狠地甩出七十米遠!
藉着攻擊直升機的空中火力壓制發起進攻的日軍傘兵驚恐地看見數不清的長柄手榴彈翻着跟斗飛過來。這些事實上已經退出了中國軍隊服役序列的老式手榴彈被從戰備倉庫裡搬出來,這個時候發揮出來的是不打折扣的戰鬥力!
密集的爆炸聲過後,橋面上籠罩在一片煙霧當中。被破片擊中的日軍傘兵悽慘的嚎叫聲中,張成提起步槍,猶如出獵的獵豹一樣衝過去。
“弟兄們跟我上!”
六連的戰士動如脫兔,利用汽車殘骸的掩護,不斷地運動,時而蹲在殘骸旁邊據槍射擊,時而靈活地翻滾着躲開日軍傘兵的掃射。經歷了大大小小十幾次戰鬥還能存活下來的戰士,都是出色的戰術運用者。他們在不斷運動中停頓射擊的時間不會超過三秒!他們大多數時候不會保持同一種姿勢打第三次點射!這些臨時被徵召入役的前軍人經過戰火的洗禮已經徹徹底底變成了爲戰鬥而生的戰士!
“指揮部!大橋受到敵猛烈攻擊!”
張成半跪着用一個兩發點射把一個日軍傘兵打倒之後,迅速運動到躲在一輛汽車殘骸的小磊身邊,扯下他背上的步話機送話筒,喊道,“橋面至少落下了一箇中隊的傘兵!請求火力支援!”
嗞嗞作響的電磁干擾聲中,一個聲音傳進張成的耳朵裡,“我是城防副司令鄧春明上校!我不能給你火力支援!敵人的偵察機正等着我的炮兵暴露位置!”
“那就讓橋北的部隊支援我一下!老子攏共才一個排的人!”張成纔不去管他媽的什麼上校不上校的,他現在要的是支援!
此時此刻,張成心底升起的是一種悲壯的無奈!
不管是第一道防線時,他的五連在美軍騎兵第1師的立體攻擊下幾乎全連陣亡,還是第二道防線時帶領六連跟隨第86機步旅發起自殺式一般的反擊,他張成沒有哪一次不是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很多次他都以爲他活不過戰鬥結束,這樣對他也是一種解脫。可是,他偏偏一次有一次地帶着部下殺出一條血路,而讓他痛心不已的是,同樣的血活屍海,部下一個個地減少,而自己沒缺胳膊少腿,活得好好的!
現在,上天再次把他推到了這樣一種懸殊的對比中去作戰,他心底甚至已經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絕望!
“你別跟老子分析這個解釋那個!我要的是支援!是他媽的支援!不管是兵力還是火力!給我點!”張成發了瘋一般地叫囂着。
當今世界,敢於這樣和一個負責一個城市的守城司令如此叫囂的,恐怕也只有張成了!
死了就死了,但是陣地決不能在自己的手裡丟失!
“張成上尉,敵人的武裝直升機在空中虎視眈眈,我不能把部隊派到無以遮攔的橋面當活靶子!”鄧春明沒有絲毫猶豫地拒絕了,他頓了頓,也許是因爲大橋的重要性,或者是因爲不忍張成的請求,他說道:“五分鐘之後,給你一輪火力覆蓋!只有一輪!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謝謝首長!”張成“啪”地把送話器掛回去,扯開嗓子喊道,“堅持三分鐘,三分鐘之後退到一百米外!我們有炮火支援!”
六連的戰士一聽,頓時振奮起來。能夠得到一次炮火支援對200師的官兵來說,實在是一件難得的事情。而又炮火支援,也從一個側面反應出,他們扼守的這座大橋的重要性,以及他們的……處境!
小磊卻高興不起來,把彈夾裡剩餘的兩發子彈打出去之後,他蹲下來換彈夾的時候,嘴裡不住埋怨道:“仗打了這麼久,我幾乎沒見過我們的空軍!他們究竟在幹什麼?”
沒有制空權的日子實在是難過!
如果說盟軍的武裝直升機還能用密集的輕武器對空射擊來驅趕和威脅,那麼盟軍那些常常高速掠過陣地上空製造一片火海的戰鬥攻擊機,中國軍隊的士兵只能狠狠地望着天空,有心無力!
張成一邊射擊掩護小磊更換彈夾,一邊解釋,即使他內心也有對空軍的不滿,“空軍南方沿海的基地都在盟軍的大偷襲裡損失殆盡,那些地方部署的都是精銳戰機部隊。二線的航空兵被壓到了接近貴州一線,他們要保護內陸的重要目標不受傷害,沒有更多的力量了!”
“我們得承認,廣西大部分的天空是盟軍的!”
小磊的槍再次響起,射擊的間隙他的聲音傳進張成的耳朵裡,“不奢望空軍能奪取戰場制空權,只要能讓那些討厭$淫蕩 的戰鬥攻擊機不那麼隨心所欲地扔炸彈,我們的壓力至少減少一倍!”
“那一天會很快到來了!”張成心裡道,隨即扯開嗓子喊道,“撤!撤到一百米外!我們的炮火支援要來了!”
六連的戰士交替掩護着後撤一百米之後,一羣155毫米炮彈出現在大橋橋面上的日軍傘兵的頭頂,這些炮彈以超過音速的速度落下,在距離橋面還有一百米的空中解體!六連的戰士們看到數以千計的子母彈藥,在距離橋面五十米的空中發生爆炸!如此數量的子母彈藥齊齊發生爆炸,在空中形成了一團扁平的煙雲,隨即數以萬計的鋼珠以更快的速度向橋面射去!
張成下意識地低了低頭,他看到了這樣一幕:根本對從空中而來的打擊無法防禦的日軍傘兵頓時陷入了一片鋼珠雨的籠罩中!日軍陣中一片鬼哭狼嚎!被擊中的日軍傘兵不會斷手斷腳,但是會變成馬蜂窩!張成甚至看到距離最近的一個日軍傘兵整個腦袋被擊得不成形狀了!他這個無數次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看了都不禁覺得胃部一陣翻滾!
炮火支援結束了,僅僅一輪,早就標註好這裡的炮兵部隊首輪就準確地命中目標。
“弟兄們跟我上!把小鬼子全宰了!”即使對面的日軍沒了聲息,張成還是不敢大意,提起步槍一馬當先衝過去。趁機把這股日軍消滅掉!
六連的戰士吶喊着發起了衝鋒!
幾個從汽車殘骸裡冒出來的日軍士兵,還沒來得及打出第二發子彈,就被密集的子彈擊中,重重地倒下去。小磊緊跟着張成身後衝鋒,他看到地上一個胸口布滿了“汩汩”冒着血的窟窿的日軍傘兵掙扎着端起步槍,他隨即給他補上一個點射,把他徹底送去了見天照大嬸。
日軍傘兵零星的反擊被六連戰士雷霆一般地打壓下去之後,再也沒有了聲息。到了日軍陣中,張成才知道自己剛纔的擔心着實多餘。這裡到處躺着日軍傘兵的屍體,而這些屍體無一不是這樣的模樣:每具屍體上都有不下十個碗大的窟窿!有的腦袋像被重量級拳手猛烈攻擊了一個半小時一般,完全辨認不出五官,只有一團模模糊糊的血肉;有的前胸和肚子則像被淘氣的孩子用勺子挖過的蛋糕一樣,千瘡百孔……
“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