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殺小組的四名成員跟着來人向晚宴的地點走去,原以爲還是設在三樓的那間宴會廳,可是誰承想走到轉角處的樓梯口,那人竟然轉而向下朝着一樓的方向走去。王鐵看事情有變趕忙給他的隊員們一一遞去一個警示的眼神。
王鐵暗示完暗殺小組的隊員,便隨口問道:“兄弟,怎麼不在三樓的餐廳?”
那帶路的人依然回答得彬彬有禮:“這個都是維先生的意思,城堡裡的餐廳有好幾處,具體選擇哪個餐廳我們也不好過問。不過您放心,您是維先生最爲尊貴的客人,維先生是從來都不會怠慢貴客的。”
王鐵聽罷並沒做聲,他看看羅小兵再看看另外倆人,心說這大鼻子雖然普通話口音差得離譜,但說起話來竟是冠冕堂皇、滴水不漏。看來不光是維塔裡耶這個人有經緯之才,就連他手下的這些馬仔也都絕對不容小覷。
從二樓下到一樓,眼前便是那個與樓梯和大廳相連的迴廊,帶路的俄羅斯人並未向大廳的方向走去,而是停下來在牆壁上摸索了一會兒將一扇隱藏在牆壁中的暗門打開了,那人恭敬地請示四個人先進去。待所有人都進去之後,他才最後一個走進暗門並將這扇暗門仔細地關好。
這一點倒不怎麼令人感到吃驚,這城堡如此雄偉,這城堡的主人如此豪富,做的生意更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買賣,有這麼一道再簡單不過的暗門並不稀奇,反而是若沒有類似的設計倒顯得奇怪了。
進了暗門是一個有十幾二十平米的小方廳,小方廳裡的裝修依然華美異常,牆上還掛着名貴的油畫。而向小方廳內望去,又一個石質的樓梯口顯現了出來,幾個人無一不猜測:要想吃到維塔裡耶的這頓飯,就一定得先從這樓梯下去才行。
果然,帶路的俄羅斯人第一個下了樓梯。走下樓梯便又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側與城堡的上面保持一樣的歐式風格,與樓梯相對的一側是相隔或遠或近的一扇扇門,帶路人向右拐了沒多遠便在一扇雕琢着雄獅花紋的木門前停了下來。
帶路的那個俄羅斯人上前敲門,在旁人聽來這敲門的聲音雜亂無章,但幾個特種兵卻聽出了其中的規律——四短三長共是敲了七下,而七下過後裡面也悶聲敲着門迴應了一下,於是外面的人便又按照之前的規律敲了四短三長七下門,這時候門才被打開。
開門的人正是維塔裡耶,他依然是一臉標誌性的僞君子的微笑:“二爺,歡迎你參加我的節日晚宴!”話音未落,維塔裡耶便湊上來摟住了羅小兵,給了後者一個長長的熱情洋溢的擁抱。與第一次見面不同,這一次維塔裡耶足足抱了羅小兵二十多秒之久。
羅小兵早猜透了維塔裡耶的用意,第一次見面維塔裡耶不敢長時間擁抱羅小兵,怕這個“二爺”心懷不軌下什麼黑手,抱完了趕緊過安檢;這一次則不同,人家“魏孝禮”都已經住到城堡裡了再對人家進行安全檢查未免有些過分,所以爲了確認眼前這個“二爺”身上沒有攜帶什麼危險物品,維塔裡耶不得不親自上陣用長時間的擁抱一探究竟。
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羅小兵也不好當面把維塔裡耶的假面撕開,撕開了又能怎樣?人家維塔裡耶是這城堡的主宰,在這裡他做的一切事都是絕對正確的,他說的一切話都是唯一的真理。正所謂“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羅小兵也只得忍氣吞聲裝作什麼也沒看出來罷了。
兩人分開,羅小兵裝作十分感激地握住了維塔裡耶的雙手,嘴裡邊也全都是些聽起來虛得不能再虛話。他說:“孝禮這次承蒙我大哥不棄才得以遠赴俄羅斯,沒想到竟得到維先生如此錯愛,真是感激不盡啊,來日有機會也希望維先生去我們省城坐一坐……”
這倆人可真堪稱是僞君子中的極品了,你一句我一句滿嘴都是虛僞到家的恭維的話,聽得周圍的人沒一個不倒牙的,他們又在門口着實寒暄了一番才邁步向餐廳裡面走去。這一走,羅小兵隱隱感覺有些不對。
原以爲維塔裡耶這人的聖誕宴會會是何等的宏大、何其的壯觀,可沒想到偌大的餐廳之內只有十幾二十個作爲守衛的彪形大漢和一些服務人員在,除了自己一行四人竟別無其他客人。見及此景,羅小兵試探道:“唉,看來小弟是來早了啊,你看其他的客人還都沒來吶!”
維塔裡耶趕忙擺手:“二爺,你錯了,這頓聖誕晚宴就是特地爲你準備的!無論什麼客人和二爺比起來都只能用遜色來形容了。再說了,有外人在,我還怎麼和二爺談談生意上的事兒啊?!”
羅小兵本沒打算維塔裡耶這麼快就切入正題,萬萬沒想到剛剛開始聊,對方就已經有意往生意的話題上靠攏了。雖然稍有意外,但羅小兵還是淡定自若,他掏出雪茄叼在嘴裡,維塔裡耶身後的馬仔立即拿出火機爲其點上。
羅小兵吞雲吐霧間問道:“維先生想要怎麼聊?”說完,羅小兵的眼睛掃視了一圈空空如也的巨大圓形餐桌。那意思你**子也太不像話了吧?打着聖誕晚宴的幌子把我叫過來,一口吃的、一口喝的都不給,就讓老子跟你談生意?
維塔裡耶也是見過大場面的,羅小兵的眼神是個什麼意思,他當然一下子就讀得十分透徹,趕緊張羅道:“不忙,不忙,生意上的事情好說,今天是聖誕節在我們這些大鼻子的眼裡這節日可是不小。來來來趕快上菜,別讓這幾位尊貴的客人空着肚子聊!”
羅小兵就坡下驢說道:“哈哈,聖誕節這個你們洋人的節日這兩年在我們中國那疙瘩整得也挺火!一到了12月25號,也是滿大街穿着紅棉襖帶着紅色棉帽子的白鬍子老頭兒!那場面那叫一個喜慶!”
維塔裡耶風風火火地張羅着手底下的人上酒、上菜,漢語說完了一遍怕手底下那些個笨蛋不懂又用俄語嘰裡呱啦地喊了好幾嗓子,這纔再次坐到了羅小兵的旁邊:“二爺,咱們都不是外人,我維塔裡耶癡長了幾歲就妄稱個兄長了,日後你我不如兄弟相稱如何啊?”
羅小兵心說這大鼻子的中文老師倒是個會套磁的主兒,羅小兵可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長的中國人,跟他套磁還真不一定能套得過他,羅小兵假意推辭道:“喲,維先生您客氣了,我和我哥還有我馮哥,我們都是做小本生意的,怎麼好跟維先生您稱兄道弟啊?”
“客氣了不是?兄弟你這麼說是把我維塔裡耶當外人啊!日後咱們兩家還怎麼關起門來做生意啊?我就認定你這個兄弟了!來上酒,兄弟你喝什麼酒?”維塔裡耶頓時像變了一個人,從彬彬有禮的紳士變成了一個飯桌上的拼酒大漢。
羅小兵心說:孫子,你他媽跟爺比喝酒還他媽嫩着點!不過爲了凌晨的行動,羅小兵還是相當的謹慎:“哥,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那你這個哥我就認下了!可是說到喝酒,我還真就一般,白天那會兒喝了點紅酒這就有點上頭,要不晚上再來點紅酒得了。”
維塔裡耶也打着他的算盤,他心說你他孃的中國佬騙誰啊?道上混的有幾個不會喝酒的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幾斤幾兩!要是真不會喝酒那就更好了,喝得忽忽悠悠的再談生意老子豈不是能撿上一個不小的便宜!
維塔裡耶拍着羅小兵的肩膀無比親熱地勸道:“兄弟,喝紅酒怎能顯示出我輩中人的豪爽?來來來,上伏特加!這酒可是好酒啊,勁兒大、過癮!你哥哥我就喜歡它那股子衝勁兒,哈哈哈哈!”
維塔裡耶話音一落,趕緊就有服務生託着兩瓶子伏特加過來了,維塔裡耶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朝着服務生的膝蓋就是一記悶腳,兩隻酒瓶掉在地上被摔得稀碎,維塔裡耶怒道:“誰他媽告訴你拿兩瓶酒的?我要款待這四位貴客,趕緊回去拿五瓶上好的伏特加來!”
羅小兵拿腳踢了踢王鐵,又踢了踢張鵬程,那意思是都打起精神來,這**子這是要拼了!張鵬程也用胳膊肘頂了頂揚科斯基,把同樣的信息傳遞給了後者,四名隊員再相互交換個眼神就全都瞭然了——這**子要拼酒,那就讓他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看到底是他的杯大還是咱的碗大!
服務生把五瓶酒託過來,剛要往桌子上放就被維塔裡耶給叫住了:“來來來,你下去吧,讓我親自爲貴客開酒!”說着“砰~砰~砰~砰~砰~”五瓶上好的伏特加就依次打開了,維塔裡耶先是站起身來給自己滿了一杯,然後一個酒瓶倒一杯把羅小兵等人的酒杯也給滿上了。
維塔裡耶舉起足有將近三兩的大杯,高聲勸酒:“貴客遠來,我維塔裡耶先乾爲敬!”說着“咕咚咚”聲響,喉結上下蠕動一大杯火辣辣的伏特加就這樣被他一口氣灌進了肚子。
那邊,羅小兵皺着眉頭也是一口氣把酒喝了進去,喝完之後不忘“嘶嘶哈哈”地咧着嘴說道:“哥,這酒也太有勁兒了!”剩下那仨人,“馮翰儒”和“大個兒”自然都是能喝的主兒,而翻譯“亞歷山大”也是撇着嘴不住感嘆這酒太烈。
就這樣,菜根本就沒怎麼吃,四杯伏特加下肚,暗殺小組的四個人全都裝成醉得迷迷糊糊的樣子,而羅小兵偷眼觀瞧維塔裡耶的眼神已經明顯有些發虛了,看來這老夥計纔是真的醉了。可是,誰也沒想到就在這時,維塔裡耶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樣東西“啪”就摔在了桌子之上。
暗殺小組的成員誰都認得那是什麼,是一把頂級57式手槍,這手槍外形酷似***,性能上也是與之不相上下。維塔裡耶把手槍從飯桌上拿起來熟練地打開保險,槍口直指羅小兵喝道:“狗日的,你他媽的到底是誰!”
羅小兵嘴角浮現出一絲冷冷的哂笑,他看着喝得晃晃悠悠的維塔裡耶心說:手裡有槍就了不起?跟爺爺們玩這招兒“投石問路”,你**子還真是嫩了點!維塔裡耶既然出招了,羅小兵就得見招拆招,維塔裡耶話音未落,羅小兵便晃悠着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