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雷一響,所有人都知道事情鬧大了。
趙玉棟是最着急的:不管雙方打的結果如何,都在他的地盤上進行,後果堪憂。聽到那個排長求援的消息,他可不想讓雙方的後援在縣城裡大打出手,不得不咬牙下令:關閉城門,同時,派兵衝入,將那個排長的手下控制住。
當這邊的槍聲一停,猴子他們也停止了射擊。
“趙團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面對一個小小地排長的質問,當着衆手下的面,趙團長可沒什麼好臉色,冷臉答道:“我不管你們雙方打生打死,但不能在我的地盤上鬧騰。”
“你!”
“我麼子我?要鬧,城外那麼大片地,隨你們去打。”
有趣的是,受害人的哥哥王章忠此時卻當起了和事老,在一旁勸解着那個排長。
趙玉棟轉身走到轉角處,露出半個頭,偷偷地看向那棟小洋樓,見裡面漆黑一片,只得喊道:“對面的人聽着,我是趙玉棟,請不要開槍。”
“怎麼?趙司令見打不進來,就想來軟的?”
這個罪名趙玉棟如何肯背,趕緊叫道:“你們誤會了,剛纔開槍的不是我的人,是駐守在鳳凰機場的人馬。”
這種事根本瞞不了人,事後只要稍稍一調查就清楚。對面沉靜了一小會兒後,回話:“那你想講麼子?”
“這麼打下去,對大家都不好,我看,大家還是坐下來,把誤會講清楚。你看如何?”趙玉棟一喊完,身後的王章明卻小聲說:“趙團長,麻煩你問問他們,我老婆怎麼樣了?”
“對了,被你們扣下的人有沒有事?”
“放心,她好着了。”
又沉默了一下,對面給出了答覆:“其實沒得麼子可以談的,大家還是刀槍上見真章的好。不過,趙司令的面子不能不給,但我有一個條件。”
“請講!”
“談判可以,鑑於剛纔他們的偷襲,我對他們很不放心,得讓你的人馬在中間,並保證我的安全。”
接下來的談判,猴子,趙玉棟,王章忠倆兄弟,那個排長,四方就在大街上擺開桌子談。
趙玉棟和王章忠倆兄弟想息事寧人,可那個排長一上來就說自己手下死了十三個,傷了六個,不僅讓猴子他們賠錢,還得交出十三個人來抵命。
這哪是談判,簡直就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處罰。雖說談判中有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之說,可你開口太高,那就沒必要談了……真要交出十三條人命,保證手下立馬造反,這是根本性問題,誰肯如此?
猴子站起來對左邊的趙玉棟冷笑道:“趙司令,我是看你的面子才同意談判的。沒想到這樣,告辭!”
“等一下,等一下。”趙玉棟趕緊拉住猴子,賠笑道:“大家都是朋友嘛,有麼子誤會解不開的了?來!坐下,慢慢談。”
而王章明和王章忠倆兄弟也小聲的勸說着那個排長:“江排長,人死不能復生,都這樣了,你要求對方交出十三條人命,對方肯定不會答應。你想啊,要換成是你,你會同意嗎?再說,這是雙方拼殺,死傷再所難免,我看,還是多給死去的弟兄們要些撫卹,讓他們的家人今後能好過點,纔是當務之急。這樣一來,你也算對得起死去的弟兄們了。”
王章明則偷偷看了眼猴子,轉身背對着他,對那個江排長小聲道:“老江,你夠朋友,兄弟我一定厚報。不過,我大哥說的對,這個時候你要對方低頭服軟,他就算自己想低頭,可他手下都看着了。再說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等他出城,我們可以設伏。到時候,將人殺乾淨了,沒有證據,他們就算明知是你乾的,又能拿你怎麼樣?”
見那江排長愕然擡頭看來,王章明笑道:“所以,我們完全可以先敲對方一筆,然後再要了他們的命。這樣一來,你即對得起弟兄們,也對大家都有了交代。老江,你覺得我這主意如何?”
江排長眼前一亮,微微點頭,嘴裡卻大聲說:“好!看在你倆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手下的陣亡,但撫卹必須給足。”
王章明倆兄弟一個勁的點頭:“那是!那是!”
這計陰毒狠辣,真要這麼幹,趙玉棟也會被連累——人要死在他的地盤上,必須得給個交代。
可憐的趙玉棟還不知王章忠倆兄弟瞬間就把他給賣了,心裡反而覺得江排長這話說的對。
可誰都沒想到,猴子居然這麼張狂,一聽這話,冷笑的看過來,道:“撫卹?你賠給我?”
“啪!”
江排長一拍桌子,指着猴子,喝道:“你說什麼?”
“啪!”
猴子同樣一拍桌子,指着對方,怒道:“老子問你是不是要陪錢給老子?”
“消消氣,大家都消消氣。”趙玉棟趕緊把他倆的手都按下,笑道:“都各讓一步,犯不着發火。”
“哼!”手下死了這麼多,要不報仇,江排長今後如何帶兵?此時,殺心已定的他,心思早已飛到如何設計埋伏的事情上了,現在只是在演戲給猴子看。
“既然談不攏,那就用刀槍定勝負。”說完,猴子一刷手就走,可剛走了兩步,卻回頭裂嘴冷笑道:“忘記告訴你們了,我早已派人向家族求援。趙司令既然跟我家家主是朋友,那就一定曉得我家家主的脾氣,他老人家可沒我這麼好講話。”
“一個小小地王家,還能對抗我數百萬國軍?”
“少在老子這裡扯虎皮拉大旗!國軍是蔣委員長的,不是你的。”猴子憐憫的看着他,道:“王家自然對抗不了數百萬 國軍,但數萬王家子弟,對付你和你全家,那絕對夠了。”
這就是威脅!不僅威脅他,更是直言要他全家陪葬……四大家族對外,一向都喜歡先威脅對方全家生命。
在大家愕然的注視下,猴子轉身走人。
約莫一個小時後,江排長的頂頭上司陳連長帶兵強行打開城門,趕到。
只是誰都沒想到,就在這時,趙玉棟牆頭草的性格奇葩般的起到了發酵的作用。
滿心焦慮的看着大隊官兵在周圍佈防,趙玉棟卻不好制止,但事情偏偏是在他的地盤上開打,就在他鬱悶的要吐血之時,貼身侍衛來報:王家的信使到了。
趙玉棟一聽,掃了眼周圍,見無人注意到他,便偷偷地退下,滿懷欣喜的面見了那兩位信使。
雙方談的什麼,誰也不知道,但有一條可以肯定:數百人將一個小洋樓圍住,擠的就差人貼人了,而這兩個信使居然能奇蹟般的穿過人牆,走進小洋樓。要沒趙玉棟的暗中放水,鬼都不信。
猴子接到王世華的口信,要他在縣城鬧出點大事,並等待增援……猴子偷偷地看了眼外面的情形,滿心苦笑:這事鬧的夠大了吧?
什麼樣的人帶出什麼樣的兵!陳連長的脾氣跟江排長一樣,一上來二話不說就開打。不過,他比江排長老練的多:江排長手下死了那麼多人,一是大意,以爲就幾個毛賊而已,沒在太在意,想着先用火力震懾,然後就好收拾了,也就沒有什麼陣法可講,就在街道上開槍,沒想到居然一頭撞到了石頭上;二是沒想到對方裝備精良,別說一人一把盒子炮一條快槍,連手雷都有。
陳連長卻跟打巷戰一樣,讓手下們就地徵用民房,將四周全佔領,分散開來,利用人多的優勢,以冷槍對冷槍。
打了一陣,又讓手下強攻了兩次,還是沒攻下來,陳連長不得不停止攻擊……陳連長的頂頭上司黃營長年輕時在本地呆了五年,知道本地的民風何等彪悍,也知道四大家族的厲害。一開始,聽到手下吃虧,他默認了陳連長的行爲,可後來事情打聽清楚了,居然是四大家族中王家的人馬,他知道自己惹不起,就想息事寧人了。
然後,在趙玉棟的斡旋下,大家繼續談判。可猴子接到了王世華的命令,如何肯就此離開,自然要死賴着拖延時間。就這樣,談談打打,一直打到了第二天的日落西山。
“司令,王家家主派人給家裡送了一千大洋,請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王家老家主的親弟弟王吉平已經到家中當人質,以保證王家這次進城不會對百姓下手……這是王家家主給您的親筆信。”
聽到偷偷而來的管家的稟報,趙玉棟接過信看完後,想都沒想就點頭。等管家悄悄地離開,他轉身就對手下心腹下令:王家的援兵很可能已經到了,大家演演戲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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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麼子人?”鳳凰縣西城門口,陡然見到數百鐵騎轟隆隆而來,守城的軍官趕緊喊話。事實上他也只是好奇的問問,坐實心中的猜測,因爲城門在趙玉棟的暗中命令下,根本就沒關……早就打過招呼,關閉,就等於宣戰。
“王家辦事,無關人等都給我滾!”
路人無不快速躲讓,然後仰起脖子看着這羣英武不凡,面帶傲氣的騎兵從眼前飛速衝過。
騎兵過後不久,夜色漸漸降臨時,黑壓壓一片人羣出現在衆人眼前,就如同陡然從黑暗中跳出來的洪荒巨獸一樣,無聲的沉默中,給人以強大的震撼於恐慌感,嚇的縣城百姓紛紛躲進城裡,但今日西城門的大門註定不會關閉,讓鳳凰縣城的百姓,在這一刻異常擔憂自己的身家性命,紛紛咒罵該死的趙玉棟,居然一槍不放的就讓王家人進城。
三百護衛作爲先鋒直接衝入城中後,張翠雲帶着兩千人馬停在西城門口,一千人馬入城,另外兩千人馬由王世榮帶領,停在了南城門口。而另外三姓派來的三千人馬,卻停在了鳳凰縣城西面五里處。
是打?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