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一臉大鬍子的食人魚剛巡視完山寨,神情有些疲憊,可一想到王家人馬要來攻擊山寨的惡果,他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向大屋走去……山寨的幾個首領都在那等着他開會了。
離大屋還有十多米遠的時候,他聽見了天空中傳來的異常之聲。
疑惑的擡頭看去。還沒看清楚那是什麼,讓他駭然的一幕就出現了。
“轟…”
三發炮彈幾乎同時炸開。
大木屋裡彷彿有隻黑色巨大怪物突然衝出,瞬間撐破木屋,在氣浪掀起的殘碎雜物中,黑色的雲團騰空而起,不時流露出金紅色的斑斕,吞噬着天地萬物。
沒有聲音,沒有時間,沒有痛苦,唯有兩個字……末日…這就是食人魚被氣浪掀起的瞬間,一片空白的腦海中的唯一想法。
哪怕倒地,頭重重撞擊在泥土上,他的眼睛依然望着那團火球,眼神裡充滿了驚恐與絕望。
戰爭的可怕性不在於它的殺戮,而在於它對人性的摧殘;金錢的可怕性即在於它的無孔不入,更在於它對靈魂的腐蝕與扭曲。
皮特雙目釋放着嗜血的精光,微微翹起的嘴角表明了他內心的激動與興奮,飛速的調製,飛速的抓彈,飛速的鬆手……他的冒險精神在這一刻加劇了他心靈上的殺戮凶氣,或者說,金錢的魅力讓他肆無忌憚的視生命爲數字,在這一刻,他心靈已經被死神附體,以至於他的下一枚炮彈,並沒有首先去解決飛鯊寨的瞭望摟,而是專往水匪衆多的地方炸。
“噌…噌…噌……”
幾乎在炮聲首次響起的時候,在其下方右邊十多米的兩挺重機槍同時開火。好在他們沒有如皮特那樣從人頭方面考慮,而是從軍事角度出發……得先將敵人的最大威脅拔掉。
雖然王家人在上海被洋人教過如何使用重機槍,但這是首次真正使用,他們還顯得有些手生。但彼此間配合的無比默契:飛鯊寨的三個瞭望摟,被兩挺重機槍如同打靶似的,密集的重機槍子彈像一道道粉筆線,劃破天空,留下白色線條。全都集中於一處,兩分鐘不到,就將三個瞭望樓一個一個的打塌。
與此同時,飛鯊寨左右兩邊的圍欄被集數手榴彈爆破,在“轟…”地一聲巨響中,被炸飛。隨即,王家的兩支人馬以輕機槍開頭,同時蜂擁衝入。而另一支人馬則緩慢的逼近……勝負已經確定…
食人魚還在發呆,還在驚恐,好在他身邊的手下護住了他,不斷的搖晃着他的身體,歇斯底里的叫喊着他的名字。
突然…
“轟…”
一發炮彈在他們身邊五六米的地方爆炸,彈片瞬間就讓他身邊的手下三死四傷,卻全都被氣浪衝飛。
食人魚再次落地,腦袋再次重重撞到地上。感覺到臉上有點熱乎乎地,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攤開手掌一看,滿手鮮血,甚至有幾滴鮮血正順着指尖往下掉…再往痛苦哀嚎的手下看去,隨即,食人魚打了個擺子,終於被驚醒了。
“寨主,寨子保不住了…我們怎麼辦?”
這倆手下還算忠心,雖然慌亂,卻緊緊地保護着食人魚。
食人魚努力剋制心頭的驚慌,起身掏出盒子炮,叫道:“他們人太多,武器太好,守不住了。走…我們從水路退。”
王家人攻勢異常兇猛,水匪們卻士氣低落到了谷底,正如無頭蒼蠅似的茫然四處逃竄,一見食人魚,本能的選擇了跟隨,僅僅跑出七八十米,食人魚身邊就聚集了五六十個手下。
可惜的是,居高臨下,這麼顯眼的一羣人奔跑,就如黑暗中的明燈,成全了皮特,也吸引了彭子清的目光。
“轟…轟…轟…”
三發炮彈第一發在這幫急於逃命的水匪邊五六米處,只炸死了兩三個。可剩下的兩發就要人老命了,居然全都在人羣中爆炸。瞬間就炸死了一二十個,除了在最前面奔跑的食人魚及其周圍七八個手下外,幾乎人人被炸傷,卻如打不死的小強一樣,堅挺的爬起來繼續跟隨食人魚逃命……關鍵是,大家都沒見過炮彈,根本就不知道最基本的抱頭、趴地等躲避方法。最多隻是改變一下逃跑的小方向,以爲這樣對方的大炮(都認爲王家人使用的大炮和他們的一樣,都是土炮)就打不到自己:在大家的觀念中,認爲大炮太重,很不好轉動方向,只要自己向左或向右跑出個十來米,大炮就來不及調整方向,從而打不到自己。從某種意義上說,完全印證了那句名言……落後就要捱打…
“咻~…”
“轟…”
只有一發,卻在食人魚身邊十米處爆炸,衆人奇蹟般的沒一個受傷……這還得感謝江阿狗。
一開始,見皮特打的興奮,江阿狗還不好制止,可一見飛鯊寨已破,水匪四處奔逃,就謹遵江叔的叮囑,一屁股坐到另一個炮彈箱上。正殺的過癮的皮特那肯罷休,與之爭論……也就是這點時間,那些跑路的水匪才沒遭受到炮彈襲擊,否則,很可能全軍覆沒。
無論皮特哀求還是威脅,甚至要捲袖子動手,可江阿狗不僅不出聲,最後居然趴在炮彈箱上,一副與之共存亡的架勢,把皮特氣的眼都紅了。
眼看水匪就要上船了,皮特的火氣越來越大,殺人的心都有了,王世齊開口求情,江阿狗這纔不情不願的取出三顆炮彈。然後,二話不說,扛起炮彈箱,帶着兩個槍兵就向重機槍陣地跑去。
皮特只能拿着三顆炮彈,望着江阿狗都呼奈何。不過,這也決定他將更爲謹慎的使用這三顆炮彈。
飛鯊寨周邊的地形就是一個羣山環繞中的半圓型小港口,從寨子口到港口,約一百米,上面放滿了帆板船,在港口中還停泊着兩條七八丈長的大船和十餘艘帆板船。
食人魚也是水中悍匪,經驗豐富,見只有十二三個手下跟來,爲了保住這些東山再起的種子,他急忙命令大家不要上大船,都上帆板船。
可就在大家奪船要逃時……
“咻~…”
“轟…”
一發炮彈落在了帆板船身前五六米處,掀起了十來米的水柱,水匪們驚呆了。但當水珠雨點般的打到衆人臉上,卻驚醒了他們。不用人吩咐,衆人紛紛要跳船。
“咻~…”
“轟…”
又一發炮彈呼嘯而來,這次很準確,擊中了最左邊那艘帆板船,直接將其炸爲兩截。三個還沒來得及跳船的水匪,被炸上了天。而被炸散的木板形成的碎木片,閃電般的插入周圍的水匪的身上,哀嚎聲再次響起,鮮血從身體內流出,侵染着河水,也攪動了大家驚慌的神經線條,更亂了。
而遠處的始作俑者,皮特…卻左手拿着炮彈,右手舉着望遠鏡,快速的搜索:當過僱傭軍的他很明白,人類在驚慌失措之時,會本能的跟隨大部隊逃,而領頭者,往往都跑在前面。
食人魚好像明白了皮特的用意,趁着手下驚慌亂竄之時,悄悄地躲到岸邊一艘帆板船後面,觀察了一下週圍,向左邊數十米外的草地跑去……在那兒,有他獨特的逃跑工具。
今日,註定多災多難,食人魚的單獨行動讓皮特一直在以的三千大洋的希望落空,卻引起了剛剛衝到寨門口的彭家父子的注意。
彭家父子都見過食人魚,一看見他要逃跑,趕緊追過來。邊追邊打槍,嚇得食人魚有些驚慌失措,也極大的延緩了食人魚逃跑的速度。
卻見食人魚跑到草地邊,一把扛起一根長約七米,最粗的地方有碗口大小的一根楠竹,再抓起一根長約四米的小竹竿,飛速向河中衝去。
“阿爹…他要用一水竹逃跑,我跟着,你快帶人劃帆板船堵他。”
果不其然,食人魚衝到河邊,將肩膀上的楠竹向水裡一拋,左手夾着小竹竿,右手用力將那根楠竹向前一推,一把跳了上去,楠竹微微向下一沉,只有少部分留在水面上。大概是過於緊張,他站在那根楠竹上微微晃動了幾下,急忙用手裡的小竹竿平衡。然後,抓住小竹竿中心處,用小竹竿的兩頭划水,楠竹如箭頭般飛速向前衝去……這種水上划行的工夫,被稱爲一水竹。它最大的缺點就是無法小範圍內轉彎。
此時,彭水虎離他不到二十米,一見食人魚用一水竹的功夫如箭頭般衝了出去,正要打槍的他,冷笑一下,收起槍,彎腰扛起一根楠竹,抓起一根小竹竿,衝過去,下水,同樣適用一水竹的功夫,快速追趕過去。
這兒是入江口,河面寬約八十米。
已經快要劃到河中心的食人魚心頭很是得意:能玩得起一水竹這樣的水上功夫,都是水中功夫極爲精湛的高手,異常難見,平日裡他都是用這一門功夫向手下炫耀。可當他想回頭看看王家人是否用帆板船追來時,卻愕然發現,今日碰到了極爲強大的對手……就在他身後約二十五米的地方,一個長相俊美,身材瘦高,四肢粗壯的漢子,同樣用一水竹的功夫追趕着,而且,看對方的速度,很快就能追上。
一場水中個人血戰,無法避免的正式上演……水中悍虎對食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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