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王家的人馬來了。”
深夜,向鼎天正揹着手,帶着手下,舉着火把,查看燒掉的寨子——主要是尋找那條傳說中的地道。聽到手下報告,轉身笑道:“算算,他們也該來了。”
旋即問道:“來了多少人?”
“千把人。正在山下襬開防守的陣勢。”
“哦~?防守的陣勢?”向鼎天驚奇的看了對方一眼,見對方點頭,問道:“帶隊的是誰?”
“是王世華身邊的心腹戰將王二虎。”
“你去告訴他,他們來遲了,雷公山已歸我向家了,讓他們滾蛋。”
不久,那個手下又來了,這次,身後跟着二虎和兩個王家護衛。
沒等手下開口,向鼎天就走向二虎。
“見過向少爺。”
向鼎天點點頭,象徵性的抱了下拳,笑道:“我讓他帶給你的話,你聽到了?”
見二虎點頭,向鼎天面色一冷,渾身殺氣陡現,寒聲道:“那你這是麼子意思?”
二虎眼中精光大盛,冷聲答道:“我家家主也讓我帶給你句話。”
見二虎不被自己的氣勢所迫,向鼎天微微一笑,道:“麼子話?”
“我家家主講:你我兩家向來以雷公山以北兩裡處的那條大道爲界線,你們這次踩過界了,請你們退回去……”
向鼎天向來給人的感覺就是光明磊落,辦事豪爽。他可沒有王世華那種等別人說完後再說話的良好禮貌,聽到這話,還沒等二虎講完,便冷笑道:“扯淡!雷公山一直是我向家所有,麼子時候歸王家了?”
“向少爺,大家明人不講暗話,我家家主也講了:你和向鼎坤的事,大家都曉得,至於向鼎坤在這裡落草,我王家是個麼子反應,那是我王家的事,而你向家要佔雷公山,那就是欺負我王家無人。”
向鼎天仰天哈哈大笑,隨即雙眸精光大盛的盯着二虎的眼睛,不屑的說:“我欺負你們又怎樣?”
二虎大怒,同樣直盯着向鼎天,怒道:“有本事,你這話跟我家家主當面講。”
“哈!哈!別講跟你家家主講這話,就是跟你們老家主,我也是一樣這麼講。”
“那就是沒得談咯?”
“呵!呵!敢在我向鼎天面前講這種話,你算是第一個,看在你還算條漢子的份上,我不爲難你。回去告訴王世華,想要雷公山,可以,我給你他兩個選擇:一,拿錢來買;二,他可以帶兵來打。”
二虎大怒的看着向鼎天,卻突然一笑,道:“忘記跟你講了,我家家主還講:明日中午……不!現在過了十二點了,應該是今日中午之前,要是雷公山上還有一個向家人,那麼,我家家主將請方縣長到龍塘鎮主持鎮長的選舉。”
正意氣風發的向鼎天一聽這話,雙目怒睜,殺氣大現,如猛虎一樣怒視二虎。二虎卻絲毫不讓的迎接對方的目光。
一小會兒後,向鼎天低沉的問道:“王世華敢不顧四大家族的盟約,公然幫外人對付自家人?”
那個盟約雖然是幾百年前的血盟,可都過去這麼久了,人心早就變了,其約束力還剩多少,大家心知肚明。而王世華這種公然挑釁盟約的話,讓向鼎天把握不住會不會成真……事實上,這還是鑽了盟約的空子:我只是按政令請縣長來主持選舉。表面上看這沒什麼,可實際上,大家心知肚明:只要王家這麼一帶頭,觀風者絕對會趁機下臺,方縣長也絕對會趁機打破僵局。向家一向將縣城視爲自家地盤,不管方縣長將來如何收拾王家,但首先要對付的,肯定是向家。
“自家人?”二虎冷笑道:“呵!呵!向少爺,請你看清楚,你腳下站着的地方,可是我王家的地盤。”
向鼎天雙目一眯,殺機大起。
二虎卻笑道:“我家家主講了:你們向家還是先把姓方的收拾了,再來跟我們王家講講自家人吧。對了,向少爺,講句實話,我也很奇怪,姓方的這次明顯是有所準備,來者不善,你們向家不想着對付他,反而招惹我們王家,呵!呵!有意思。”
“你想怎麼死?”
對於向鼎天這突然的威脅,二虎毫不在意的嘿嘿一笑,昂首傲然道:“隨便!”
隨即又冷笑道:“反正,我在下面等着笑看你向家如何滅亡。”
等了一小會,見圍過來的向家護衛沒有動手,二虎冷笑道:“怎麼還不動手?要再不動手,我可就走了,下面早就把宵夜弄好了,就等着我回去開吃。”
向鼎天在考慮:是要對方縣長的佈局,還是要雷公山?孰輕孰重,一目瞭然,而王世華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威脅向家,逼迫他們主動交出雷公山。
終於,向鼎天有了決定。冷冷地對二虎吐出一個字——“滾!”
“向少爺,看在你不殺我的份上,我提醒你:我就在山下等着,你要有了決定,最好是早點告訴我,否則,因快馬傳遞消息不及時,而讓我家家主的請帖送到了方縣長的辦公桌上,到那時,可就不好收拾了。”
說完,一招手,帶着兩個護衛趕緊下山。
走到半山腰,二虎纔回頭看了眼,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對兩個護衛笑道:“這向鼎天果然紮實,氣勢兇猛的跟老虎一樣,剛纔我差點就怯弱了。”
“恩!虎哥,我也一樣,腿都軟了。”
“我也一樣,差點沒尿褲子。”
三人嘿嘿一笑,其中一個護衛小聲道:“不曉得家主面對向鼎天時,會是個麼子樣子?”
“你當我們家主就弱了?切!那是因爲你是自家人,要不然,你就會發現,家主發怒時的恐怖。”
“好了,別講了,我們還是快點下山。”
而在雷公山上,向鼎天摸着被燒成黑炭的木頭,老半天后,猛地轉身,冷聲道:“走!一個不留,全下山。”
“走?大少爺,您……”
“管叔,剛纔王世華派人傳來的話你也聽見了,我們要不讓出雷公山,他就要公開幫姓方的跟我們作對。我這也是沒辦法,只得以大局爲重……只有等我們先收拾了姓方的,才能騰出手來跟王家好好鬥鬥。”
見手下不說話,紛紛低頭,向鼎坤喝道:“都低着頭搞麼子?這雷公山是我們打下來的,讓出來又怎麼了?”
“少爺,弟兄們好不容易佔領了雷公山,這突然之間就要眼睜睜地看着讓給王家人,都有點想不通。”
“想不通就回去慢慢想,現在,都給我下山。”說完,向鼎天一腳將腳邊的一根木頭踢飛,憤恨道:“王世華,你給我等着,這個虧,我遲早要你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半個多小時後,山上燃起了大火,深夜裡,遠遠看去,真如火炬一樣醒目。
“弟兄們,我們正好帶了酒肉。”二虎看到火光,哈哈大笑:“走!到山上邊烤肉邊喝酒去。”
王世華收到消息時,正在晨練。
聽完信使的報告,王世華驚異的問道:“向鼎天真的立馬就退了?”
“會家主的話,是的。”
王世華苦笑着搖搖頭,對張翠雲說:“看來,這真是恨上我們了。”
“恨就恨,以前又不是沒打過交道,有麼子稀奇。”
等信使下去休息後,王世華用手帕擦了擦臉,慢慢地停了下來。張翠雲碰了下他,疑惑的問道:“你發麼子呆?”
“我在想怎麼處理那個三眼貓和他那幾十號人。”
“好辦。”張翠雲笑道:“無非是三種方法:殺了,趕跑,收編。”
“無緣無故把這幾十個人都殺了,跟江湖道義不合,有點講不過去。趕跑的話,他那幾十把槍就可惜了。”說到這兒,王世華點點頭,自言自語的說:“看來,只能是收編了。”
“這些都是成性的土匪,你覺得他們能安穩?”張翠雲沒好氣的白了眼王世華,見王世華笑眯眯地看過來,她立即醒悟過來,道:“難道你還想把他們放在雷公山?”
“恩!要麼把他們放在雷公山,要麼放在青花寨。可放到青花寨的話,就等於讓三眼貓跟彭鵬內鬥,這樣一來,還是放在雷公山的好。不過,得給他們多添些人手,打亂他們的編制。再把他們的家眷都安置在鎮上,然後讓他們輪批次的換防,這樣一來,應該就沒得麼子問題了。”
“來人!”
“家主。”
“去問問楊大夫,那個三眼貓麼子時候能醒?再派人給三眼貓的人安排在客棧裡住下,告訴他們,看在江湖道義的份上,吃喝我王家管了,讓他們安心住下。”
“是!”
吃完早飯,聽下人來報,說三角眼醒了,不過很虛弱,不能問話,王世華只得先來到了楊幺娥家。說實話,王世華也弄不清楚,這一戶到底是楊幺娥家,還是鐵石頭家,還是說,這是兩家合併。
鐵石頭正在擦槍,三熊在一旁蹲着看稀奇,想摸卻又不敢摸,見王世華隻身走進來,三熊歡呼雀躍的張開雙臂要王世華抱,一旁的鐵石頭也起身看過來。
王世華對鐵石頭點點頭,示意他繼續擦槍,然後裝出抱的很吃力的樣子,對三熊笑道:“哎呀~!三熊,幾天不見,你又長高了,再這麼長下去,過幾天,我可就抱不動你了哦~!”
“我這幾天,天天吃肉,可好吃了。”
一聽這話,王世華大爲開心:族人能有肉吃,比什麼都更能彰顯自己的功績,自己從小所受的教育和夢想,現在所付出的一切,不都是爲了讓族人吃上飽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