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田闢疆聽到玉釧的話後,手不禁微微一顫,臉色頓時蒼白如雪,“快傳太醫,還在這裡愣着幹什麼?”
他顧不得許多,一把將玉釧推開,飛也似的衝向了鳳羽宮。
一縷清風吹拂着,吹亂了他那烏黑油亮的長髮。那雙迷人的眸子裡,寫滿了擔心和不安。
“不要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田闢疆一邊飛奔着,心中一邊暗暗地想。
鳳羽宮內亂成一團,所有人都一臉緊張,生怕鍾無豔有個什麼閃失,田闢疆會遷怒於他們。
果真是風水輪流轉。以前,鍾無豔傷痕累累地躺在這裡,這些宮女太監們都不聞不問,而如今,他們卻像條狗一樣,忙的焦頭爛額。
“無豔!”田闢疆衝進了寢室,只見一個太醫正在請脈,他這才安靜了下來,生怕驚擾了太醫。
懸在牀上的淡紫色撒花銷金帳早已經放了下來,鍾無豔只從帳子內伸出一隻手來,玉腕上鋪着一條潔白的手帕,那太醫坐在一個精美的繡墩上,雙眉微蹙,靜靜地請脈。
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站了起來。
“怎麼樣?”田闢疆見狀,連忙上前,一把緊緊地攥住了太醫的手腕,疼的那太醫幾乎掉下淚來。
他自幼習武,武功和鍾無豔應該不相伯仲。他這一用力,那太醫顯然吃不消了,只覺得腕骨欲裂,幾乎沒有暈死過去。
“娘娘誤食了砒霜。”這太醫用詞非常謹慎,生怕說錯了什麼,以免惹來殺身之禍,“情況很嚴重。”
當然,他也不相信,鍾無豔會誤食砒霜。這後宮之中,砒霜可是禁物,哪裡能夠隨意找得到呢?而且鍾無豔又不是傻子,又怎麼會誤食呢?顯然,分明是有人故意要置她於死地。
“一定要將娘娘給治好!”田闢疆的目光無比凌厲,猶如一頭髮怒的獅子。
他一把將太醫推開,迅速撩開了淡紫色的銷金帳,看着昏迷不醒的鐘無豔。只見她嘴脣發黑,神志不清,情況非常糟糕。
太醫見狀,只能悄悄退下,在外面認真地開着方子。對他來說,誤食砒霜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後宮爭鬥極爲激烈,這種手段並算不上高明。當然,這種事情死亡率太高了,所以許多後宮的女人,大都喜歡用這一招。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田闢疆怒吼道,迷人的眸子裡,佈滿了鮮紅的血絲,“鍾姑娘到底吃了些什麼東西?若她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孤讓你們全部都得陪葬!”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殺人如麻。
金釵嚇的渾身一顫,連忙跪在地上,只能一五一十地說:“姑娘並沒有吃什麼東西,只是在御花園偶遇夏夫人,吃了夏夫人的一塊桂花糕。後來奴婢隨姑娘返回鳳羽宮,誰知剛走到碧竹林時,姑娘便中毒了。”
雖然她知道,這事如果說出來的話,夏家母女肯定不會放過她的。可是如今,如果她不說的話,田闢疆第一個就不會饒過她。沒辦法,先顧眼前的事情再說吧。
“夏夫人?”田闢疆緊緊地握着鍾無豔那冰冷的小手,目光一寒,聲音變得冰冷起來,“傳夏夫人!”
而此時,夏夫人早已經回到了水月宮。雖然她對夏迎春有着諸多不滿,可是那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而且,她現在也沒什麼地方可去,只能暫停在這水月宮。
“夏夫人,請吧!”只見陳公公哏哏地笑着,眸子裡隱隱閃爍着一股寒意,“大王請您去鳳羽宮一敘!”
此時,他已經隱隱覺得,水月宮的噩運開始了。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昔日水月宮一枝獨秀,如今鳳羽宮也木秀於林了。即使田闢疆再念舊情,這次水月宮若不付出點慘痛的代價,田闢疆是絕對不會甘休的!
夏夫人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鳳羽宮豈是我能夠隨便去的?大王不是有令,任何人不得隨意進鳳羽宮嗎?”
她正獨坐在自己屋子的窗前翻着泛黃的佛經,看着陳公公那臉詭異的笑容,隱隱覺得,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剪風聽了,在一側連忙說:“公公,不知道大王宣夫人過去有什麼事情呢?”
“過去了夫人自然就清楚了。”陳公公並不說原因,只是依舊哏哏地笑着,“還有,剪風姑姑也得過去一趟。”
而此時,夏迎春早已經睡着了。這幾天她鬧的實在是不成體統,累的也夠嗆,所以便胡亂躺在牀上,隨便睡着了。夏夫人此時想搬救兵,也沒那麼容易。
剪風聽了,一臉糊塗。她不知道田闢疆閒來無事,宣自己幹什麼呢?
“好吧。”夏夫人聽了,緩緩地站了起來,將那捲泛黃的經卷輕輕地放在了桌上,“我換件衣裳,這就隨公公過去。”
陳公公聽了,點點頭,這才退了出去。
剪風連忙打開櫃子,胡亂地翻着衣服。
“我們隨陳公公過去。”夏夫人低聲在剪風耳畔說,“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鳳羽宮好像有些亂,也不知道出什麼大事。顯然,這陳公公現在已經不像先前那樣了,他現在完全看大王的臉色行事了。還有,過去後你什麼也不要說,一切看我眼色行事就行了。”
剪風聽了,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只見夏夫人換了件暗紫色的綢緞衣服,緩緩走了出來。她皮膚極爲白皙,穿上這件衣服,越發顯得膚白如雪了。
“這女人長得可真不錯!”陳公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貌美如花的夏夫人,心中暗暗地想,“奇怪,夏太師怎麼一點也不喜歡她呢?她比夏貴妃要漂亮多了啊!”
鍾無豔服了太醫開的藥後,已經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偏廳內。
金釵和玉釧都跪在地上,不敢擡頭,渾身瑟瑟發抖,如同兩隻受了驚嚇的小鳥。
田闢疆靜靜地坐在一張黃花梨椅子上,目光無比冰冷。
夏夫人見了田闢疆,微微施了一禮。雖然她是長輩,可是按照國法,她必須得行大禮的。不過當年夏太師權力熏天,所以田闢疆不得不做讓步,免了夏夫人的跪拜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