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儼看了看自己的妹妹甄姜,眼神中充滿了說不出的寵溺和憐惜,接着說道:“殿下,我這個妹妹雖然身在甄家,可打小就沒有享過多少福。雙親早喪,大哥在不久之後也撒手人寰。她是她們幾個姐弟中最大的,我不在家的日子,甄家上下所有事情都要她過問,後來姜兒長大了,學的東西也多了,又開始替我在外奔波,披頭露臉地明裡暗裡沒少被人笑話,可她卻從來不在意,爲了甄家一直堅持在外面應酬往來。我這個做哥哥的,看見了着實是心疼,可這個丫頭也是倔,任我怎麼說她都不肯放棄。這些妹妹弟弟裡面,她是讓我最放心也是最心疼的。我只好盼着有一天她長大了,到了該嫁人的年紀,到時候爲她挑選一個好的夫家,爲她找一個知道疼她愛她的好丈夫。現在,姜兒已經十六出頭,就算是在尋常百姓之家也早就該嫁人相夫教子了。我一直沒捨得讓她嫁,一則是我實在不忍心逼迫她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二則是一直沒有找到一個能不因爲她的容貌肯真心對她好的男人。”
“二哥!”甄姜聽到甄儼發自肺腑的真心話,情感再也控制不住,明媚地雙眼不禁噙滿了淚水,美人梨花帶雨的模樣看得劉協直心疼,就要習慣性地上前爲她擦拭淚珠,可終究還是想起來這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禮的東漢末年,停了下來,靜靜地聽甄儼要說什麼。
甄儼深吸一口氣,哽咽地說道:“儼請殿下,娶我妹妹甄姜爲妻。”
“什麼?”劉協忍不住脫口而出,我的大舅子你這是開什麼玩笑,我已經要娶你小妹甄宓了,你甄家怎麼做生意的,現在還要把甄姜也送過來。額,這樣比喻好像不太好啊。可是姐妹共侍一夫,這樣真的……瑪德想想就好刺激!
劉協看了看甄姜,她也是有一些驚訝,不過更多的是心事被戳穿的羞赧,兩腮浮起好看的羞雲,更有點點淚跡點綴更顯迷人。
甄儼沒有關心二人的反應,接着道:“我這個傻妹妹,我最是瞭解她不過了,有什麼事都喜歡悶在心裡不說出來,可哪能瞞過我這個做哥哥的。上次姜兒從雍丘回去,我就發現她心事滿滿,整個人也沒有往常的利落精神。我哪裡還不知道,她這是心裡有人了。我叫來她身邊的下人一問,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的傻妹妹,你以爲我這次來雍丘真的是放心不下殿下的潛力麼,我是特意過來看看我這未來妹夫是否真的配得上你。剛纔殿下一進來,你就坐不住立刻上去和他打趣,哪有往常半點的穩重妍淑。可是二哥見了高興啊,今日捨棄甄家的商事優先權,豁出了我的面子,我也要求殿下答應不可。”
劉協見甄儼話說到這裡,不禁想起了自己和甄姜之間的點點滴滴,從詩會上的初遇,到夜間的漫漫交談,再到這些天的頻繁相處,從相遇到相識,從相識到相知,從相知到相戀,原來一切都在不知不覺間行雲流水地完成了。劉協第一次覺得在這個世上他真的還有在乎的人,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完全融入了這個世界。他發現,眼前的這個女孩,不但美得絕世獨立,更是能夠走入他的心裡。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想通了這些,劉協不再彷徨扭捏,整理了一下本就很整齊的衣衫,微微上前一步,盯着甄姜水汪汪的秀氣明眸,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陷了進去,溫柔地道:“姜兒,我喜歡你,我要娶你爲妻,我要讓你做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你願意嫁給我劉協麼?”
並不是華麗的海誓山盟,只是幾句再簡單不過地話語,甚至直白得讓人意外,但因爲充滿了真情愛意,瞬間成爲了少女最爲致命的毒藥。甄姜任憑眼角的淚水奔流,死死地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少年,原來這就是愛情麼,心暖暖的好舒服。難怪孃親曾經說過,女人一旦有了心愛之人,便擁有了全世界。甄姜顫抖的伸出欺霜賽雪的玉手,就要答應,可是腦海之間,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溫柔可愛的妹妹甄宓,她纔是和眼前的少年定下婚約的人,劉協那麼優秀,她知道了會怪自己這個做姐姐的搶他男人麼?我該怎麼辦?一向精明決斷的甄姜一時間也開始了猶豫。
“別擔心,有我在,不管有什麼問題都交給我來應付,包括你妹妹。”劉協哪裡不知道眼前的麗人在憂慮什麼,連忙出言寬慰道。
甄姜再也不能壓抑自己內心的感情,也不顧自己二哥還站在旁邊,上前輕輕挽住劉協右手,腦袋靠在劉協並不寬闊的肩膀上,輕聲地抽泣惹人憐惜,但劉協知道,那是幸福和感動的聲音。
典韋跟了劉協這麼久,別的本事沒學會,可這眼力勁的功夫增長地那叫一個突飛猛進。早早就退到院子外面守着。可甄儼這個一家之主哪有察言觀色的時候,劉協擠眉弄眼了半天這傢伙才欣慰地一笑悄悄走了出去,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可是心裡想的恐怕還是家有白菜,有豬拱之……
劉協輕輕扶着甄姜坐下,甄姜依舊窩在劉協的懷抱裡不肯出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抱着彼此便感覺擁有了全世界。劉協一邊幫甄姜擦拭眼淚,一邊寵溺的聞着甄姜的髮香,怎麼也聞不夠,尤其是還抱着甄姜柔弱無骨的身體,腦海裡忍不住泛起了桃色的漣漪。
“嗯……你帶了什麼東西,頂着我好疼,熱乎乎的怪難受的。”甄姜嬌嗔一聲,扭了扭身子想換一個更舒適的位置。
劉協腦門上忍不住泛起一道道黑線,不知道作何解釋。自己真是不爭氣,不行,這考驗太難了,再和這丫頭待下去自己非得擦槍走火不可。劉協尷尬地笑了笑,將甄姜從懷裡扶起,不好意思地說道:”姜兒,時辰也不早了,我先回去處理公事。”
說完也不等甄姜回話,彎着腰飛快地跑了出去,只留下甄姜一臉不解地擡頭看了看天,嘀咕道:“這不是還不到午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