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閣所在的劍門關,乃是蜀北的屏障,爲兩川的咽喉要地,地勢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劍門關外,山高入雲,崖陡絕鳥,只有一條並不寬大的彎彎曲曲的石板路可以通到劍門關。
因爲曹操大軍的連日急攻,讓猿猴也難以攀越的劍門關不但沒有受到多大的破壞,反而被遍地的血跡和漫天腥味添加了道道殘酷和肅殺的氣息。
當初劉璋在法正的建議下,讓嚴顏和張任二將放棄了劍門關外的諸多弱小關隘,直接收緊兵力,全都集中在劍門關抵擋曹操大軍。
曹操也沒有半點的猶豫,很快就統領大軍一路追擊到了劍門關,更是在得知王玄策已經暫時平定了南蠻之禍,就快要率領東州兵團北上救援後,數次召集兵馬,強攻劍門關。
只可惜劍門關地勢之險要,便是讓曹操也鎩羽而歸。
整個劍門關,坐落在劍門山和龍門山的相遇的唯一缺口處,兩邊都是筆直又光滑無比的懸崖峭壁。
其間,山嶺密佈,溝壑交錯,連山絕險,峻嶺橫空。
從昭化西北的天雄關起,北側有百衛嶺、雲臺山、毛家寨、摩天嶺、土地關,南側有東山寨、劍門關、苦竹寨、小吊巖、研石寨、青強嶺,構成了蜀道的險隘之地,當真是畏途巉巖不可攀。
“嚴顏和張任雖然智謀不足,但是謹慎有餘,知道抵擋住我們的進攻對他們而言纔是勝利,因此一直緊守劍門關,無論我們如何挑釁、引誘,都不曾理會,我們想要在短時間內攻下劍門關,實在是有些難辦啊。”
曹軍大營中,曹操冷眉峻目,看着面前那張張鬆進獻的詳細地圖十分發愁。
劍門關實在是太佔盡地利了,就像是一把巨大的利劍從天而降,將他曹操進擊益州的路給徹底斬斷。
“不單是如此,根據我們剛剛得到的消息,王玄策的東州兵團已經啓程北上,劉備也被法正說動,率領關張二將親自北伐救援劉璋。現在只是一個白頭老將嚴顏和初出茅廬的張任就將我們擋住不前,真要等他們兩路大軍趕到了,我們再想要奪下這劍門關,豈止是一個難字可以盡言啊。”
旁邊,曹操的謀主程昱也是面色沉重,微微一嘆。
“劉備這傢伙也參與進來了?無謀劉璋,竟然寧願把益州讓給劉備這個匹夫也不肯向我稱臣,實在是可惡!他日我大軍踏平成都之時,必定要讓他悔恨莫及!”
曹操猛地擡起頭,目光一凝,怒聲說道。
他一眼就看出,請神容易送神難,劉璋根本就不會是劉備的對手。
“唉,是我疏忽了。我以爲有了張鬆等人的相助,天時地利人和我獨佔兩者,攻取益州不過是手到擒來之事,實在是沒有想到益州的地利如此險要。可惜啊,如此好的大業基地不在我手中,眼睜睜地看着卻不可拿,可恨啊!”
大怒的曹操右手握緊拳頭,狠狠地敲在案桌上,震得桌子晃動不止。
大營裡的所有人都不禁身子一緊,不敢發出一點的聲音來,氣氛有些壓抑。
諸將也都不像最開始的那般踊躍請戰,這些天他們都領兵衝鋒攻打過,但沒有一人可以殺到關隘之上的。
劍門關的關口又高又窄,曹軍原有的雲梯都要短上一截,大軍也擺列不開,沒有任何的優勢。
加上嚴顏和張任早有準備,滾石檑木各種守城物資應有盡有,他們再是勇猛,也不可能打穿城牆或是飛到關上作戰,反而被益州軍居高臨下地憑藉利箭瘋狂地掃射。
曹軍損失慘重,讓曹營諸將都十分憤懣無奈。
這也是曹操如此動怒的一個原因,曹軍自成軍以來,即便是前不久和劉協交手也沒有這般損失。
曹操從始至終沒有想到過,征討一個誰也不放在眼裡的劉璋,還是有心算計無心之下,居然會損失這麼大,還一點進度都沒有。
“劍門之險,強攻絕對是沒有一點可能的,爲今之計,只有用智。”
曹操很快就從熊熊怒火中平靜下來,看着張鬆進獻的益州地圖,冷冷地說道。
“劍門關關隘衆多,而且環環相扣,互有照應。我們不管是攻哪一處,嚴顏和張任都能立即率兵救援。他們道路平坦,我們卻要翻山越嶺,這樣的情況之下,就算我們大軍再強盛,恐怕也是力有不逮啊。”
程昱走上前來,將這張他已經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爛熟於心的地圖再次認真地看了一遍,最終還是無奈地搖搖頭。
“不,仲德你還是想錯方向了。”
曹操卻是突然眼冒精光,對着程昱詭異地一笑。
“莫非主公已經有了破敵之策不成?”
程昱又驚又喜,臉上全是難以置信之色,看着曹操那成竹在胸的樣子十分驚訝。
衆將聞言,也不禁一掃愁雲,一個個都興奮起來,不過都沒有發出聲音,期待能從曹操口中聽到確認的答案。
曹操把衆將的反應全都看在眼裡,並沒有故弄玄虛,穩穩開口道:“我們這些天的進攻,雖然沒有對劍門關造成多大的威脅,但是卻對益州軍形成了極大的消耗。加上我們每天不停歇地擾敵之計,益州軍現在人困馬乏,基本上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你們說,如果我們放緩進攻,現在的他們,最需要的是什麼?”
“連日戰鬥,疲睏乏累,自然是要大吃大喝然後休息一場!”
楊玄感沒有半點猶豫,立即就開口說道。
他說的也代表諸將大多數的觀點,至少他們每次打勝仗之後都會像這樣讓全軍放鬆。
軍師程昱卻是微微沉思,搖頭否定道:“若是別的時候,自然是如玄感將軍所說。但是劍門關是益州的至關命脈,嚴顏和張任必定不會放心,肯定會加強戒備,繼續堅守,等王玄策亦或是劉備趕到之後纔會放鬆。”
曹操微笑地點點頭,道:“仲德所言甚是,打下劍門關就如同得到整個益州,嚴顏和張任這兩個蜀中大將比誰都清楚這一點。但是剛過易折,弦張必斷,在高度緊壓和過度重視之下,嚴顏和張任越是謹慎,越容易犯下錯誤。而這個時候的一丁點破綻,都足以使現在的局面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