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是還是很小的時候,那個人把自己架在脖子上,那天是他生日,他本來是有些悶悶不熱的,因爲他一回來便在忙着工作了,絲毫沒有注意到小小的他,已經知道生日了。
他沒有坐在他的身邊,告訴他自己生日的事,他像平常一樣,搬了一個小凳子,坐在一旁寫老師佈置的作業。
他寫完之後,見他依舊在忙着什麼,他便趴在那裡盯着那本日曆看,上面的一個日期用紅筆圈了起來,是那時候他抓着自己的手圈上去的。
他記得他那是的口氣,他說:“這是你的生日,我們把明年的也圈起來好嗎?省的到時候忘記。”
那是他見過老頭子最溫柔的時候了。
他就一直看着,看着眼圈也有些發紅,他趴在桌子上,越想心裡越難過,這時候,他突然把自己抱起來放到他的脖子上,那時候小小的他,只覺得特別的高,因爲能觸摸到屋頂,他樂的大笑,那個時候是最開心的吧。
在他的記憶裡,好像是從來不敢問關於自己媽媽的所有的事情,以爲他提過一次,他只是說,死了。
就是面無表情的兩個字,死了,那麼簡單,可是他卻被嚇到了,他哭了起來,老頭子的脾氣應該就是從那時候起才燥起來的。
後來就再也不敢問了,儘管有些不相信。
此時兩人站在碼頭上,看着藍藍的天白白的雲。
“喂,任運,看來這裡比較安全啊,你打算去哪?”小玲用手擋住強烈的陽光。
“我剛想起來,老頭子提過,說陳叔已經出獄了,既然來了E城,我就去看看他吧。”任運說着。
其實她知道兩人自從車炸了,從河裡出來之後,什麼都沒有留下,實際上看他不情願的樣子,卻又不得已要去,見他糾結的樣子,她掩嘴,說道:“是不是陳若琳的家?”
任運點了點頭,突然眼睛發亮的看着她,小玲有種不好的預感,說道:“你幹嘛?”
“要不這樣好了,你就說是……”
“不。”小玲還沒等他說完,便拒絕了。
“爲什麼啊?”他緊盯着她,想從她慌亂的神情中看出一點兒的原因來。
“哪有那麼多爲什麼,總有些是不好解釋的。”
“纔不是,你就是在迴避。”見她這樣說,他反而死咬着不放了。
小玲見他認真的看着,她思索了起來,其實她最害怕的是最後會傷害她,她情商再底也能看出來,他喜歡自己,或許只是喜歡逗她玩。
可是她明白自己的目的,最後她離開的時候只希望是兩不相欠,那是最好的結果,她不希望給了他期望,最後傷他太深。
“好吧,那我給你解釋一下好了,我先問你幾個問題,先有雞還是想喲蛋呢?又爲什麼呢?上帝能不能製造一塊連他自己也搬不動的石頭?又是爲什麼?”
任運頓時驚得下巴都要掉了,“你這是什麼不切實際的問題啊?”
“所以啊,我們還是趕緊走吧,現在身無分文的,要是等下晚了,晚飯都吃不到了。”
任運自然是知道在那些歪理上面他不是對手,他彷彿是認栽了一樣,“好吧,有些路,你身上沒有一份錢了嗎?”
小玲一愣,隨即一直在口袋裡翻找,最後在短褲後面的口袋裡找到了一張二十元的鈔票。她大喜過望。“任運,看我們還是有錢的,哈哈,還好我聰明。”
任運笑着點頭。
“爲什麼你會有着二十塊錢啊?”
他們一邊走着,一邊說道:“小時候,我遇到過一次小混混,當時經過一家網吧,突然有一個矮個子的小孩,他比我還矮了一個頭誒,他把我攔住,然後伸出小手,說道‘喂,把你身上的錢給拿出來。’我當是太害怕了,於是便打開書包,錢全部都放在裡面,於是我身無分文的我回家了,之後……我便知道了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現在也有這個毛病,每個口袋裡都會放一點錢。”
任運笑道:“比你還矮的小朋友,小朋友我說你是有多矮啊?”
“纔不是呢,但是我機智的知道,裡面還有一羣上網的人,要是我把他幹倒了,那我不就要被一羣人給打了,我當然就給了,然後跑着回家了。”
小玲無所謂的說道。
不知不覺他們便乘上了一輛巴士,一人七塊錢,之後只剩下最後六元。
兩人把剩餘的六元買了一杯茶。
任運感嘆道:“我從小就不差錢,現在少了錢,突然還覺得挺好玩。”
她一個白眼過去,像這樣的闊少爺還真的是不知道人間疾苦。
“怎麼還沒到啊?”小玲說道,她已經沒有力氣了,“爲什麼我們不報警呢?”彷彿她想到了一個好點子,拔高了聲音說道,一下便吸引了路人的注目。
任運連忙捂住她的嘴,說道:“這件事有些複雜了,既然你什麼都不怕的話,那我就告訴你吧。”
小玲皺了皺眉頭,心裡卻非常的高興總算是可以知道一丁點兒的事了。
她有些激動的抓住了,任運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咦,就到了,算了還是晚點再說吧。”
他輕快的上前去敲門。
小玲在身後翻了個白眼,無精打采的跟了上去。
那是一個普通的房子,按過門鈴之後,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
開門的一個約莫五十歲的女人,見是任運之後熱情的讓他進去。
“任少來了,快點進來,我這就去通知小姐。”
“她在哪呢?”任運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她還沒有回來呢,老闆在裡面,我去通知一下他。”
“好。”任運點頭。
見她進了最外面的一間房間。任運說道:“坐吧,想吃什麼?”
他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拿起桌上的食物便吃了起來,小玲見狀也餓了起來,見他吃的特別的嗨皮,她望了望裡面的人還沒有出來,便吃了起來。
“任運,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有什麼不好的,吃飽了就好,沒事的,放心吃吧。”
小玲把最後一塊個糕點吃完,才頓覺舒服起來,裡面開着冷氣,她這纔打量起這裡來,這裡的在普通不過了,只是在在角落裡的一個書架上的獎狀吸引了她的注意,各種舞蹈獎項,看來那個陳若凌還是有兩下子的,忽而她看見了旁邊還放着一張照片 ,是任運和她的照片,照片上的兩人笑道很歡快。
小玲低估道:“還是小時候可愛。”
“你是誰,你在幹什麼?”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小玲轉過身來,兩人便打了一個照面。
只見這個人雖然看起來蒼老了很多但是不就睡兩人其中的一人,看來他就是豺狼裡面其中一個了。
她微微有些震驚,本以爲他還是像照片上的人一樣,看起來圓潤一雙劍眉,看起來還是有幾分俊朗的,可惜歲月彷彿不饒人,他的頭髮已經全白了,臉上也佈滿了皺紋,只是那雙眼睛依舊是那樣,小玲感覺到了一陣殺氣,好像空氣中的冷氣也大了一些。
任運連忙把嘴巴里的東西吃完,才說道:“這是我朋友,陳伯,好久不見。”
他如冰的眼睛,這才放過了她。
“你怎麼來了?”他笑着說道。
“老頭說您出來了,我就是向您了。”
他頓時哈哈大笑:“你這小子,是不是又和他吵架了?”
“還是您瞭解我。”
兩人像是特別的親近,他好像這才注意到:“你們的樣子怎麼怪怪的?”
任運便把一路上的遭遇和他說了一遍,自然是沒有說出來的原因。
只見他皺起了眉頭,利眸閃過一絲別樣的神色:“我看也不早了,這事明天再說吧,娜姐,麻煩給任少和這位姑娘拿衣服來,讓他們早點休息。”
“好的。”那個女人不一會兒便拿來了衣服。
“你們洗洗睡吧。”說完他也沒有過問其他的,便又去了他待着的地方。
客廳不一會兒只剩下他們兩人。
“我們怎麼睡?”她問道。
“你想怎麼睡?”他壞笑着問道。
小玲白了他一眼,只是覺得納悶,那人並沒有帶他們去住的地方只是給了他們換洗的衣服,這樣的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忘了告訴你了,這裡的客房只有一間,因爲陳伯不喜歡太大的地方,他說會覺得空落落的額,所以這裡只設了一件客房所以你……”他不假思索的看了她一眼。
“那客房在哪裡呢?”她問道。
“噥,那邊。”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房間,她會意之後立刻走了過去,想了想,她伏在門口說道:“謝謝了,晚安。”
任運笑笑,他喜歡看她這樣不問他便古靈精乖的樣子。
他半躺在沙發上,見快到十點的時候,他想起了什麼,便連忙敲了敲她的門。
小玲皺了皺眉,開門見是他,她只半開着,“你怎麼沒去睡?”她有些明知故問的意味。
任運解釋道“那個,若凌馬上就要回來了,你先讓我進去躲一躲。”
她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只聽見玄關處已經傳來了開門聲。
他便進來了。
“你那麼怕她?”她好笑的看着他狼狽的樣子。
只見他抵在門口,見外面的動機慢慢的消失,他才鬆了口氣。
好像她真的很恐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