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阿亮面如死灰,手又不知覺的抖着。似乎回憶到了什麼很可怕的事情一般,眼神空洞。
“我看見的時候,李濤是躺在趙阿亮的懷裡的,當時他兩在一起,應該是趙阿亮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吧?”
鬍子大叔覺得說的有理便問道:“趙阿亮在哪?”
所有的人都看向那個角落,趙阿亮的臉色幾乎是慘白的,彷彿是被什麼嚇到了,還帶着一絲的傷感,他站了起來,立即大聲痛哭,哭的撕心裂肺。
“啊——我的兄弟啊,怎麼就這麼慘呢,我看着你的屍首卻不知道怎麼救你啊兄弟,都怪那隻該是的蛇啊,啊——兄弟啊,是你替我去了啊,現在我連你屍體也守不住啊——”
他口齒清晰,幾乎是連着一口氣就說了出來,沒有絲毫的停頓,想都不用想就脫口而出了,鬍子大叔瞪大了他的眼睛,這樣的把戲他見過不少,立即呵斥道:“正常說話。”
正常說話。
正常說話。
就這麼四個人,所有人都看着他。他的樣子沒有了悲傷,恐懼一閃而過,隨即像個女人一樣抽抽噎噎的。
“獄長大人啊,你聽俺慢慢說吧,你也知道俺和俺兄弟從遙遠的地方來,本性淳樸,來到這裡也是遭了陷害了,在着裡待得日子裡,俺們每次都是認真努力的完成俺們的工作,每次都沒有絲毫的懈怠啊,今早的時候,俺兄弟特別的不舒服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好像是吃了點早餐之後就那樣了,後來長官們組織大家去採茶,俺們也就去了,拿着那啥大斗笠,俺兄弟是個實在人,他的見到他的表兄弟之後,特別的開心,還提醒了他一句,自己便被蛇咬了,當時我慌了,那是一隻通體褐色的蛇,長着兩個頭。
然後俺就眼睜睜的看見俺兄弟他倒下了啊,俺們家鄉那邊有一個習俗,人死了,身體上的東西都不能作踐的,生不是本身的,死亦不是本身的,所以那些東西壓根不是我們的能夠折騰的,死後,我們要將自己的屍體完好的保存,收入棺襝長埋地下啊,能不能被動了我那兄弟啊?”
會場有些寂靜,少部分人已經被他半哽咽帶着哭腔的聲音給收買了。面對他這般模樣,也不由得偏向了這邊……
“對啊,人家那邊有人家的規矩,警官也不能不經過家屬的同意就擅自了解剖了人家啊。”人羣中的聲音立即此起彼伏。
鬍子大叔有些爲難,繼而想到他所有的表兄弟,他的個人信息裡並沒有這號人了啊,再說了他自然是聯繫過那邊村子裡的,據那個村子裡的警員說,李濤家裡,已經爲他辦了喪事了,還不是因爲這李濤離家之後也沒個回信,家裡人就當他是死了。
這些鬍子大叔也不好說出來,既然解剖了也就解剖了,法醫也說了,看他的樣子並不是死於蛇毒啊,要是不把他真正的死因找出來都時候要是又有人出事了,會更加的難辦。
“是啊,是啊,既然有規矩警察也不能不尊重人家祖上的規矩人,硬是把人給解剖了,這也些說不過去了。”
……
說話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秦明,你沒看出來他的死因嗎?”熙和問道,以秦明的水平,應該是能看出來的。
秦明沉吟了一會兒,說:“聽他說是兩個頭的蛇,還是褐色的?蛇的種類也算是繁雜,但是他說的這種我還真的是沒見過,可能是一種變異蛇?看他形容的有聲有色的,看樣子難道真的是中了蛇毒?嗯……”
只見他陷入了沉思……
“靜一靜,誰是他的表兄弟?”鬍子大叔問道。
“我也不知道叫什麼?”
“那你的意思是?”
“我見過他,只知道他的樣子。”他說道。
“他在現場?”鬍子大叔掃視了一圈。
熙和心裡一緊,很明顯坐在她身旁的人明顯還在想那個燒腦的問題。
只見趙阿亮站了起來,目光落到熙和的身上,她立即鎮定起來和他對視。他用手指了指,說道:“就是他。”
所有人都猜測起來。
熙和用手肘捅了捅他的手臂。秦明這才擡起頭來,見所有人都看着他,他忽而一笑。
鬍子大叔臉上有些怪,“秦明,李濤是你的表弟?”
秦明只是微微有些錯愕,過了一會兒纔想起來,他是慌稱那人是他的表兄弟。
“是啊。”他回答的沒有絲毫的猶豫。
鬍子大叔一張僵硬的臉看起來跟家的僵硬了。
正在這時,一個帶着着白色口罩的男子走了出來,還帶着一副金絲眼鏡。
“獄長,結果已經出來了。”
“好,也沒有什麼保密的用處了,你就直接說出來吧。”鬍子大叔再次從每個人的臉上掃視而過,只是這次他多看了秦明一眼。
他很清楚那個自己熟識的年輕人在撒謊,他們的背景他這裡是清清楚楚,沒有人能夠造假,起初他是對他們足夠的信任,此刻,他對每個人都抱着懷疑的姿態。
因爲他是一個愛工作的人,他的宗旨就是,不錯抓一個好人也不輕易放過一個壞人。
他拿出一張報告結果,說道:“首先我們清查了死者的皮膚,所有的傷口都在臉上,還有一個蛇咬傷的傷口是在拇指的第二個指節,從他的傷口來看,咬傷的傷口小,但是卻深,在他的傷口對應的食指上也有一個傷口,如果是一隻蛇咬傷的可能性幾乎爲零,那麼有可能事兩隻蛇,再說說臉上的傷口,他的臉上沒有完整的血管,所有的動脈都縮緊了,靜脈全部都破了。
這些血管會爆破的原因可能是血管系統功能已經障礙了,本來應該供應心腦腎的重要臟器的血液全都跑道了臉部的血管,而且是逆流而上,由此可見阻力是有多高,接着我們又從他的口腔一路向下,發現他的氣管沒有絲毫的東西,而他的口腔裡面倒是發現了一些腐敗的食物,我們在掀開了他胃,發現裡面已經全黑了,我看他是食物中毒加上蛇毒,死亡的最主要的原因,應該是——”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趙阿亮明顯有些慌亂。
“死亡的原因是,先是食物中的毒素,如果猜的沒錯的話,食物中的毒素可能裡面一種使血壓改變的毒藥,要麼就是他有高血壓,動脈都縮了,靜脈裡的血已經瘀滯了,再加上一種變異的蛇,別咬上一口的話,不是以毒攻毒,而是,毒氣攻心。那種蛇應該是血液毒素的。所以,這不是意外而是有意而爲之。”
秦明的一番話,讓所有的人都震驚了。
帶着口罩的男子,轉過頭來,摘下口罩,面露喜色。
“原來是秦明啊,想不到在這裡遇見你,果然是我料想的那樣,你不學法醫是浪費了。”
秦明立即翻了一個白眼,眼前的男子不正是他的死對頭,和這人的緣分也算是比較曲折。
那是,本來兩人是一個寢室的兩個專業,他讀的自然是法醫的專業,他確實臨牀醫生,在搬去和蘇嶼一個寢室之前,他簡直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們的爭吵是從那一個醫學的解剖姿勢開始的,實際上秦明在這方面不如這人,但是他的醫學造詣也是頗深,他在一些死者的現象上不如秦明,兩人是真的看不起對方。
直到一次秦明走錯了教室旁聽了一節法醫的課,他便對這個人改觀了,甚至覺得他們兩個可以在法醫這個工作上互補,他的技術嫺熟,猶如庖丁解牛,觀察能力也是數一數二,而秦明善於推導,對疾病的發生發展都有很深的認識,所以他纔會覺得他適合法醫。
雖然他是這樣說,但是秦明卻不答應,反而諷刺法醫,同樣是在人上面動刀子,兩人卻像是天生的不對盤。
導致後面再也沒有機會聯繫。
此刻秦明看到上面人也是一笑,彷彿又回到了多年前,兩個少年爲了說服對方而狹隘的爭吵,果然那時候還是有些太嫩了。
鬍子大叔更加有些拿不準了,這裡的食物都是精心準備好的,沒有人有作案的機會,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肯定和身邊的人有關。
他看了看桌子上他的所有資料,上面顯示的是,因爲這個林濤也算是態度極其好的,憨厚老實,監獄裡的其他幾人都不會去欺負他,和他走的近的,除了趙阿亮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其他人,倒是秦明和他有些交談。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看樣子這個案子有些奇怪之處,我還需要分別審問,小馮。”
甲亢正在發愣之際,聽到鬍子的聲音,徒然一抖。
“在。”
“你把他們都帶回去吧,我還有些事要處理,這件事先緩一緩。”
說着他便走向法醫,兩人交談了幾句,他便獨自走了。
臨走之前說道:“秦明,先留下。”
熙和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和蘇嶼一起進去了。
“想不到再次見面是這樣的情景。”那人感嘆道。
“是啊,小白臉,看來你還是老樣子嘛。”他笑道。
“去你的,看來這次我們算是意見一致了?”他戲謔的說道。
秦明並未說話,見門口站着一人畏首畏尾,他有些不快。
這人監視他們又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