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把掌聲太響亮,在座的人都憋住笑,熙和有些佩服秦明的演技,把一番話說的行雲流水般。
“爲什麼這麼真實?”他問自己。
“你說的還挺有理的,黑白無常,你兩人可知道這趙阿亮到底是不是他說的那樣?”
黑白無常作了一揖,回道:“閻王爺,這李濤說的是實話啊,您看,是不是要留那人在陽世呢?”
“不行,我得給趙阿亮一個機會,聽聽他的說法。”
趙阿亮依舊伏在地上,像條死魚一樣,他想大聲的尖叫,可是嗓子眼像是被火灼傷了一樣,他想看看身邊的其他人是否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他始終是不行邪。
起初是李濤嚇唬他,那是他心裡有鬼,他心裡有鬼就會怕,就剛剛一下,那盆冷水徹底澆醒了他。
“向他這樣的人,何必讓他活着呢?閻王,讓俺了結他吧。”秦明見他沒有動靜,便說道。
寂靜了片刻,四雙眼睛齊齊看着他。
“既然他不開口,那就算是棄權了,李濤你想怎樣就怎樣吧。”閻王說道。
“哈哈哈——”秦明突然大笑不止,臉色通紅,彷彿下頜骨和臉部脫節了一樣,他就在趙阿亮的眼前,長大了血盆大口,一陣腐敗的氣味撲面而來。
“趙阿亮,拿命來吧。”他用僵硬的右手掐住他的脖子,趙阿亮雙手拉住他的手,他只覺得一陣惡寒,他相信了,雖然他希望這是一個噩夢。
她的也眼淚也出來了,看着猙獰的一張臉,他投降了。
秦明慢慢的放開他的脖子,大笑了兩聲。
“哈哈……哈哈——”
“濤子。”他發現自己能說話,舌頭有些發麻,他感到下身一片溼意,他嚥了咽口水,讓乾燥的嗓子稍微舒服一點。
“濤子,不是我,是柳浩然說的,你要怪就怪他吧,我真的不想的,是他說讓你把那穿腸爛肚散給那個女的吃的,可是她沒有吃,我不知道怎麼變成你自己吃了,我沒有來得急和你說,後來又不敢和你說,他沒有給我們解藥,我怕你害怕就沒和你說,後來其中一個男的說什麼是你的表兄弟,你就心軟了,我告訴過你的,別那麼波波媽媽的,那天放毒蛇的時候,要不是你一直爭搶就不會咬到你,你還提醒他們,你錯失去了自己逃出去的機會就算了,還讓我沒有機會了,根本就不是我害死你的,是你自己,是你自己,我沒有錯,我只是想出去而已,我這是想活着……
我是個沒文化的人,但是我還是知道有一句話叫做,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沒有錯。”
“他沒有告訴俺,爲什麼要對付他們,再說其中有一個是俺兄弟,俺怎麼呢?俺和他們無冤無仇。”
趙阿亮突然笑了,他說道:“這就是你爲什麼一直跟着我的原因了,你不知道,你不會看,這我就比你清楚了,那個男的是那羣混混的頭,他所有辦法把我們保出去,肯定就能,他也沒有和我說過,他對付他們的原因,濤子,你就放過我吧,我不想天天做噩夢,你求求你了……”
秦明失望的搖了搖頭,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他猛地靠近他,把嘴裡的一口污血噴到了他的面前,於是,他再次被嚇暈過去。
“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
“是啊,沒關係,既然知道了李濤是怎麼死的,就這樣吧,今晚的對話我都錄到了,到時候,他就等着下地獄吧。”鬍子大叔說道,現在他完全相信這幾個年輕人了,他有些爲他們擔心,也不知道劉恆此時有什麼動作,實際上他是不願看到這個樣子的。
他嘆了口氣,幫助他們把一切迴歸原處。
黑夜中,他把那份錄音備份發給了劉恆,夜幕慢慢的褪去,一切像是沒有發生一樣。
第一縷光亮照過來,一雙丹鳳眼睜開,他思索了片刻,好像一切都恍然大悟了。
趙阿亮,第二天再也沒有醒過來,經過檢查,他是被人掐斷了脖子,他的褲腰帶起輕輕的搭在他的脖子上,大腿上破爛的褲子已經被撕爛了,他的指甲縫隙裡都是自己腿上的皮膚,臉色鐵青,嘴脣發紺,熙和捂住口鼻,她忽然有些害怕。昨晚還好好的,他們只是嚇嚇他而已,你至於將一個人嚇死纔對啊。
蘇嶼皺了皺眉頭,秦明卻是一副疲憊的樣子,臉上還有一絲血絲,看來是昨晚沒有洗乾淨。
他睜開了朦朧的雙眼,有些驚訝。
只有兩個警員將他的屍體拖走了,其他人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他們排好隊,到了吃飯的時間就吃飯了。
鬍子大叔表現的也不強烈,實際上監獄裡每天都有人死,能夠活下來的也實在是不容易,再說他昨天才參與了他們的逼問方案,今早就死了,不知道是天報不爽還是有人有意爲之,他不想去管了,一輩子就這麼陷在自己的事業上了,從一個小小的警員升到獄長的位置。他只想過個幾年就該好好的養老了。
工作總有厭煩的時候……
說是天道不爽那還真的是鬼話,熙和吃完監獄的最後一頓早飯,他們已經來了三天了,其中就有三人死去。
發生在這幾天的事情,他們應該會記上一輩子吧。
在走之前,鬍子大叔便告訴他們,小玲和阿爾法已經關到了E城了,想來這幾天的監獄生活可真的是什麼都經過了。
最後熙和見黎魏依舊捧着一本書坐在角落的地方,她停在他的門前,他才擡起頭,放下書本,走到她的面前。
“好好照顧自己。”熙和說道,他已經在裡面待了很久了,她現在知道了裡面環境的惡劣,她甚至有些佩服他,能不被任何事情影響,再過兩年他就可以出來了,倒時候又是新的人生。
“嗯,你也是。”他回了幾個字。
熙和卻覺得有些奇怪,總覺得他和以前一點也不一樣了,依舊還是那副樣子,那雙丹鳳眼看起來更加的明亮。
她也沒有多想,便走了出去。
她和其他兩人碰面,鬍子大叔也沒有再送,他們多次來到這個監獄,多次和裡面的人大交道,如果人的命運會隨着周圍的環境改變的話,或許,他們幾人的人生軌跡便的更加的好玩了。
監獄的大門像是生鏽了,鐵門的上面豎立着幾根尖銳的倒刺,鐵門關上發出尖銳的聲音。
“果然外面的空氣更加的清新。”秦明伸了個懶腰,忽然有一人抱住了他的腰,柔暖的人兒熟悉的味道,他只是溫和的一笑。
“珍妮,怎麼了?”他笑着問道。
珍妮在他的衣服上揩掉自己的眼淚。忽而推開他,捶打了他一拳,然後轉身將熙和攬進懷裡,熙和微笑着。
“你們總算是出來了,我都急死了。”
熙和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
她慢慢的鬆開,也輕輕抱了抱蘇嶼。
幾人便回去想做別的打算。
珍妮是開着車來的,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就停在路旁,幾人往那邊走去,正好遇見了龍澤,他的臉色特別的蒼白,嘴脣像是近乎透明。
熙和有些好奇,便叫住他:“龍澤,你怎麼了?”
龍澤眼睛半合着,一副疲憊的模樣,她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沒事,就是有些低血糖。”
秦明皺着眉頭,看他的樣子不像是低血糖,只見他的穿着紅色的T恤,右手扶着自己的左臂,左手扶這右臂,像是環臂於胸前,卻又怎麼看怎麼彆扭。
“怎麼沒事,我先走了。”把手臂放下,懶散的走到門口,警員見是他,敬了一個禮,便打開了門。龍澤同樣敬了一個禮,可是他用的是走手。
秦明一着看着他的背影,問道:“他是左撇子?”
熙和回答到:“不是啊。”
“我見他剛剛和那警衛敬禮的時候,腳步虛浮,用的還是左手,我猜他不是低血糖而是失血過多,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右手手臂的地方受傷了,你們有沒有看到那個地方的衣服顏色看起來有些紅的發黑?”
蘇嶼也看出來了,他點頭,說道:“看來他們交手了。”
氣氛有些沉重了,珍妮是唯一一個沒有攪合進來的,秦明自然是希望她不參與進來。
他忽而笑道:“我們去大吃一頓吧?這幾天坐牢覺得好悶啊,都沒什麼好吃的,我們要不去大吃一頓。”
熙和沒出聲音,她現在總是放不下心來,也沒有絲毫的胃口。
“好啊,我請你們吧,你們下次可別在玩的那麼大了,秦明,你可要答應我,我很擔心你,這幾天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她把臉瞥向窗外,手扶在駕駛盤上,秦明的眼眶卻紅了,要不是她在開車,一定把她按在他的懷裡。
見沒有人說話,後座的兩人不自覺的抱在一起,她忽然覺得又安心了,他的懷抱很開闊,很溫暖。
車輛緩緩的開過一個不知名有很熟悉的街道,她穿着黑色的T恤,潔白的手臂靈巧的握着方向盤,一個急轉,差點就撞上了前面的一輛黑色的車。
她暗暗的緊張了一下,秦明只是皺着眉頭將她散落在臉頰旁邊的頭髮挽到腦後,她耳朵上紅色的耳環,像血滴一樣耀眼。
她彆扭的將頭扭到一邊,“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