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江永揚鞭落下,高喝一聲:“駕!”連人帶馬便快速地竄了出去,直奔袁紫嫣閉關之處。
紫嫣,等我!
這一刻,江永並沒有預料到,他今日乘興而來,卻註定只得敗興而歸……
兩人一路疾馳,不多時便已然到了袁紫嫣閉關的山腳之下,只不過,此間的情景,卻是讓江永和未都皺緊了眉頭。
這些日子京中局勢緊張,袁紫嫣又在閉關的緊要關頭,不得打擾,此處的防守自然是鬆懈不得,自山腳下起,本該是十步一防五步一守的地方,他們這一路走來,卻並沒有見到任何應有的守衛。
江永心中焦急擔憂,眉頭早就擰得死緊,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一路往山上趕去。
直到接近山腰之處,兩人這才終於見到了一個熟人!
“冥!”江永見到往山下而來的冥,神色一震,忙迎上前去,問道,“這山上是怎麼回事?你家主子呢?”
冥見到江永和未,先是一怔,隨即神色放鬆了幾分,上前道:“大人不必擔憂,主子她已然神功達成,破關而出了!”
“真的?”江永聞言,神色間頓時一喜,原本的擔憂也放下了大半,忙問道,“那你家主子現在何處?怎的沒有見到她的人?”
紫嫣出關之後,若是沒有意外該是先來尋他纔是,可他到現在都沒有見到她的人影,這……
“說來也巧,那日未前來報了平安信,我兩人便在茅屋之外說了如今的局勢,各自交換了訊息,方纔離去。誰知道主子那時已然收功,將我二人的話全數聽入耳中,這一出關,留下這一紙信箋,就走了!”
“走了……”
江永聽的這番話,神色間一時有些悵然。
他終究是來晚了一步,若是他能夠早來一步,至少,也能夠見上她一面……
沉默半晌,江永方纔接過未遞來的書信,一字一句地看着其上的話語。
“不必擔心,你家主子自然有她的去處。”
雖然江永如此說着,但冥和未不知曉這其中的緣由,卻仍舊是忍不住擔憂。
兩人對視一眼,未得了冥的示意,當即上前幾步,嬉笑道:“江大人,這主子的去處,難道您還要瞞着我們不成?難不成,您連我們兩人都信不過嗎?”
江永聽得這話,哪裡不知道,他這話裡話外的,根本就是在用這些話來拿他,要他說出這信中的內容來。
江永本沒有隱瞞與他們的意思,只不過是覺得沒有必要而已,但既然二人都是這般急切地想要知道,他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藏拙的。
“好,既然你們想要知道你家主子的去處,我自然是信得過你們的,便告訴你們也無妨。”
江永這話一出,冥和未當即打起了精神,等着江永這即將說出來的答案。
江永也不再多吊他們的胃口,坦言道:“你們家主子,是釜底抽薪,爲咱們,攔截勁敵去了!”
聽得這話,未的反應最是迅速。
他這些日子跟在江永的身邊,好歹也算是見多識廣,對
於這京內京外的局勢,可以說是甚是瞭解,此時聽得江永提到這“勁敵”二字,自然最是敏感。
“江大人,您說的,可是那齊王的孃舅,河東崔氏?”
“不錯!”
“這……”
猜到這個答案,未卻並未見多少喜色。
能夠被江永稱得上勁敵二字的,可見那河東崔氏對他們的影響之大。
面對如此勁敵,如今主子孤身前往,若是一朝不甚,出了什麼岔子,豈不是……
見冥和未這般神色,江永多少也猜到了他們的幾分心思,不由輕笑一聲,挑眉道:“怎麼,我這個爲人夫君的都沒有擔心,你們這副樣子,是在做什麼?難道,你們就這麼信不過你們的主子?”
“當然不是!我等並非是信不過主子。”
提到此事,冥和未當即連連搖頭。
他們都是袁紫嫣一手帶出來的,又怎麼會不知道袁紫嫣的本事,對她生出懷疑之心來呢?只不過……
這個時候,未已然收斂了平日裡的嬉皮笑臉,擔憂焦急地道:“大人,您難道不記得,軍營那邊的情景了嗎?”
他們雖然對袁紫嫣的武藝有着絕對的信心,此次她既然閉關成功,便是遇上了慕容綠萼那般的高手,也定然是有一拼之力的。
在這一點上,他們倒是沒有絲毫的擔憂。
只不過,這問題就出在,袁紫嫣這次的對手,不是一個人,而是成千上萬的軍隊!
就如同百禽院的下場一般,一人的力量,無論再如何強大,終究抵不過兩樣東西。
一是天災人禍,二,便是這人海戰術!
主子又是孤身前往,讓他們如何不擔心呢?
面對二人的這般擔心,江永神色間反倒是一番常態,不見多少擔憂的神色。
冥注意到江永的這般神情,不由地皺了皺眉,問道:“江大人,難道,你就不擔心主人嗎?”
江永聽得冥的這番疑問,卻只搖了搖頭,道:“我確實不曾擔心過這個問題。既然明知道答案,又怎麼還會擔心呢?”
見兩人的神色之間並未有多少明悟的神色,江永搖了搖頭,索性轉而對未道:“你方纔的問題,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
“我們對陣百禽院,乃是我們知己知彼,佔了天時地利人和,纔有瞭如今的這般勝利。而這其中最關鍵的,便是因爲,我們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未聽得江永這番話,思慮片刻,點了點頭,事情確實是如江永說的這般沒錯。
百禽院之人,個個身經百戰,又心狠手辣,若是早就被他們知道了這些計劃,只怕就算是再如何天衣無縫,也無法到達如今的威力和效果。
在這一點上,他們心中都很是清楚。
見未點頭應下,江永一笑,又道:“但紫嫣此行,卻是恰恰相反!不是對方的軍隊打她一個措手不及而是她要兵行險招,給他們一計當頭棒喝!”
聽得江永這一言,冥和未對視一眼,忍不住沉聲問道:“大人,主人她,到底打算如何行事?”
對於這個問題,江永冷笑一聲,擡起手在脖子上做了個“殺”的動作。
“梟首行動!”
江永一語落,冥和未當即大驚,同時心中也終於明白,方纔江永避而不言的原因所在。
這種行動,要的就是這“保密”二字,越多的人知道,袁紫嫣便要越多上一份危險。即便是信得過他們不會泄密,也是能瞞則瞞得好。
冥的心思沉穩,聽得江永這般一提,心中對於江永的不驚不慌頓時有了些底。
“大人,您這是早有打算了?”
江永聽得此言,回首瞥了眼未,笑道:“你倒還算是瞭解我的心思,走吧,此事可是事關你家主子的性命,耽誤不得的!”
言罷,江永轉身便往山下而去,留下眸含深意的冥和仍然一頭霧水的未。
“哎,這……”未看看先行下山而去的江永,再看看身邊同樣擡步便要往山下而去的冥,只得快步跟上,小聲問道,“哎,你倒是和我說說,方纔大人那話,是什麼意思?所謂的打算,又是什麼打算?”
冥往山下而去的腳步一頓,瞥了眼身旁的未,卻只道了聲:“朽木不可雕。”
未聽得這話,先是一怔,隨即染上了幾分怒意,但是爲了這一句答案,也只得忍氣吞聲,湊上前去問道:“是是,我是朽木,那你這個好木頭倒是快和我說說,也好讓我這朽木開一開竅啊!”
許是被未纏得不耐煩了,冥索性指了指前面的江永,道:“這你還不明白?主子去執行梟首行動,是去打前陣的,咱們,這就是要帶人,去與主子接應的!”
言罷,冥也不再理會未是否聽懂,只自顧自地隨在江永身後,往山下而去。
未一怔,猛地一拍腦袋,暗罵自己當真是愚不可及,這點子東西竟然到現在才明白過來。擡頭見冥和江永已然快要到了山下,忙跟着往山腳下奔去。
事關主人的生死,可是耽誤不得!
是夜,距離京中仍然有一段路程的所在,重重燈火連成火龍,在夜色之下蜿蜒而出。正是一行晝夜兼程而出的軍隊。
軍隊正行之一半,卻見前頭隱約傳來陣陣馬蹄之聲。
一人一騎疾馳而來,那馬上人緊緊貼服在馬背之上,整個人如同一隻利劍一般,直直往行軍的大隊中射來。
靠得近前的時候,還未等那領頭的小將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來人突然立馬而起,猛地高舉手中令牌,高聲喝道:“齊王急令!齊王急令!”
燈火通明之下,這令牌上的印記顯得更加清楚了幾分,分明是刻着一個筆走龍蛇的“齊”字。
確是齊王府的令牌無疑!
打頭的小將一心以爲是有緊急軍情,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當即拱手道:“請稍後片刻,我這就前往通傳。”
說着,便要打馬而去。
“慢!”
這小將方纔要轉身而去,卻見那原本已經停下來的人突然打馬上前,高喝一聲,道:“這位兄弟,軍情緊急,實在是片刻都耽誤不得,我便隨你一同前往,拜見家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