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紫炎!”
“我說不行就不行!”
“當真不行?”
“不!行!”
“哎呦!我的傷口好痛,是不是剛纔那一掌傷到肺腑了?”
“……”
最後,還是袁紫嫣敗下陣來,在江永的一番死纏爛打之下,終於答應在私下無人之時可以偶爾穿女裝。當然了,這個“偶爾”自然要在袁大小姐心情舒暢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發生。
可饒是如此,江永也是心滿意足,乖乖地躺回了牀上。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個“重症病人”,怎麼的也要做出這傷十天半個月好不了的樣子,不然袁紫嫣要是跑了,他找誰要媳婦兒去?
袁紫嫣是關心則亂,連江永如此明顯的裝病都沒有看出來,只心急地爲他請大夫,開傷藥,又是熬藥又是喂藥的,一直折騰到了晚上,才消停了下來。
袁紫嫣坐在江永的牀邊,手中拿着那幾次被拋棄掉的一紙詔書,在燈光下又細細地看了一遍,心中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她雖說是將老尚書的薦書通過特殊渠道遞到了京中,但這大理寺檢法官,多少人掙破了頭都要搶的位子,其中不乏封疆大吏在背後操縱,江永就算是有內閣大學士在背後支持,也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丞而已,怎麼搶得過那些人?
這比她原本的預期,高出了不止一個層次啊!
江永見袁紫嫣一直盯着那份詔書,不由問道:“紫炎,怎麼了?這詔書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袁紫嫣壓下心裡的疑惑,笑了笑,合上。
發生這種情況,無非就是有貴人相助,至於江永這裡,多半是太子施壓纔有瞭如今這般結果。這些事兒,就不必告訴江永讓他平添許多煩惱了。
袁紫嫣突然想起一事,好笑地看着江永,看得他一陣緊張。
“怎麼……怎麼這麼看着我?我臉上有東西?”說着還當真抹了一把臉。
“你到現在,還叫我紫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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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永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既然話已經說明白了,袁紫嫣的女子身份也不再是兩人之間的秘密,那“袁紫炎”這個男性意味十足的化名,是不能再用了的。
袁紫嫣見江永有些尷尬,笑着道:“我本名袁紫嫣,嫣然的嫣,扮作男子不過是爲行事方便,就取了諧音‘紫炎’而已,日後在外,你還可以叫我紫炎,至於我們獨處的時候,還是叫我‘紫嫣’順耳一些。”
“好!”
這事兒江永自然是樂意,就像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大秘密一樣。
袁紫嫣看着他那副傻樂的樣子,臉上有些發燙,頂着江永火熱的視線,匆匆丟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轉頭跑出了屋子。
等到跑出去好長一段距離,袁紫嫣聽着屋子裡傳出來的放肆的笑聲,這才反應過來。
她這是傻了嗎?那纔是她的屋子啊!就這麼跑出來,她能上哪兒去啊!
但既然已經出來了,就不能再轉
身跑回去,否則非得被江永笑話死不可。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眼中一冷,跟管家交代了一聲,午膳不必等她,晚膳的時候她自然會回來,就獨自一人出了江府。
她順着前幾日走過的那條路,一路來到了昨日裡她與朱槿喝得昏天黑地的地方,強撐着身體四處檢查了一番,心重重地往下一沉。
“果然如此!”
這裡仍舊是昨日的樣子,看來朱槿並沒有派人來打掃過殘局。
以她對朱槿的瞭解,她向來是個謹慎的,從來不會就這樣放任自己待過的地方留下如此明顯的痕跡。如果是像如今這種情況的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胸有成竹!
看來,朱槿這次果真是下了狠心,要徹底和她爲敵了。
這回,是真的要遇上勁敵了!
袁紫嫣眼神冰冷,看着眼前這一片狼藉的地界,目光越來越冷,幾乎是閃着懾人的冷光。
朱槿,這一次,就讓我們真正的較量一番吧!
既然成功留下了袁紫嫣,江永也不再耽擱赴京述職的進程。
第二天一早,就與袁紫嫣收拾了一番,與衆人做了道別,江永還特地給鬆平縣的諸位捕快寄了信告知了一聲,一番戀戀不捨之後,才與袁紫嫣啓程赴京。
這一路上,爲了留下袁紫嫣,江永是豁出去了,什麼面子裡子的都不要了,裝病裝虛弱,求關懷求安慰,軟的硬的輪番上陣,怎麼說都要留下袁紫嫣。
江永這渾身解數一出,倒真是讓袁紫嫣有些招架不住,這一路照料下來,袁紫嫣雖然面上不顯,但從那越來越溫柔的舉動中就能看出,她早就動了心思。
可是,江永不明白的是,袁紫嫣越是對他動心,反而越是堅定了江永病癒之後就要離開的想法。
究其原因,大概就是這一路上時不時尾隨着他們的“小尾巴”了。
這一路上,袁紫嫣和江永是一天一次小刺殺,三天一次大刺殺,袁紫嫣給江永訓練的結果,到了這個時候,可算是派上了實戰用場。
若他還是當初鬆平縣的江捕頭,面對這種程度的刺殺,就算是有袁紫嫣一路護着,恐怕也早就從裝病變成了真病,說不定還要拖累袁紫嫣的腳步。可現在,江永最起碼能夠自保無虞,就算打不過這些經過特殊訓練的殺手,可堅持一時還是能夠做到的。
至於其他的,交給袁紫嫣就行了。他現在可是個病號呢,太過逞兇鬥狠,萬一被袁紫嫣看出了端倪,那他寧願真的被砍上兩刀!
就這樣,兩人一路走來,雖然險象環生,但好在有驚無險,所有的刺殺都被袁紫嫣擊退,兩人自身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但於此同時,江永心裡的困惑也是越來越大,一次兩次的刺殺也就算了,可這麼多次刺殺,來人的實力也着實是高超,如此程度,絕對是有預謀的!
可是,問題就在這裡,自己不過是去京城任職而已,怎麼會召來這麼多人想殺自己的呢?雖然是個京官,但怎麼說也就是個七品的小
官兒而已,在京城那個遍地達官貴人的地方,根本就算不上什麼纔是啊!
江永一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下意識地認爲,袁紫嫣是因爲陪着自己纔會往京城而去的,這一路上的刺殺,分明是埋伏好了的,怎麼可能針對原本不想去京城的袁紫嫣呢?
袁紫嫣卻知道,這些人實際上就是衝着她來的!
現在想來,當日裡朱槿最後的那一番話,也許就是衝着她來的。
若是沒有朱槿提醒,她自然也會意識到這個問題,到那時也許就是留書一封,不辭而別。而不是這麼爆發出來,反而被江永想法設法的留下。
到了那個時候,京城這一路上的埋伏,又怎麼能派上用場呢?
袁紫嫣明白,他們不到京城,這一路的刺殺是不會斷的。所以不管有多少刺殺,只要江永的身子還撐得住,兩人一向是快馬加鞭,這些日子下來,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到了黃石鎮。
此刻,京城齊王府中,朱槿正聽着屬下的稟報。
“他們已經到黃石鎮了?”朱槿看着面前擺着的一張地圖,纖細的手指細細地順着圖中的輪廓描繪着,最終定格在一點——黃石鎮!
“是,今日凌晨時分剛進了黃石鎮!”下屬連忙低頭答道。
“終於來了……”
朱槿仔細看着地圖,眼中閃過一絲暗光。
黃石鎮,是寧遠縣到京城的必經之路,也是江永一行進京之前的最後一段路程。若是在黃石鎮攔不住他們,恐怕……
朱槿的手指用力,指下地圖上的黃石鎮頓時化作一團齏粉!
“下去準備吧,這一次,我不要再聽到任何的失敗理由!”
屬下身子一抖,利落地應了聲:“是!”快步退了下去。
而此刻黃石鎮內,袁紫嫣與江永一路趕路,好不容易纔趕到了這最後一個城鎮。袁紫嫣雖然嘴上不說,這心卻是暗自提了起來。
江永從包袱裡掏出地圖看了看,道:“紫嫣,你看,這黃石鎮已經是最後一個城鎮了,要不我們再趕一天的路,直接進京好了。”
這一路的刺殺,實在是弄得他煩不勝煩。如果進了京城,到了天子腳下,相信這幫惡徒是絕不敢如此囂張的!
袁紫嫣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卻是按下了江永。
“不!你身上還有傷,昨晚已經風餐露宿了一晚上,今天如果再趕路,恐怕到了京城你也就倒下了。我們還是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趕路也不遲。”
江永有些意外地看了袁紫嫣一眼,他不信自己能夠想到的原因,袁紫嫣會想不到。莫非,她是真的擔心自己的身體?
“可是……”
還沒等江永說出口,袁紫嫣就已經牽着馬走進了路旁的一間客棧。
江永見此,心裡存了個疑惑,見袁紫嫣轉眼間就沒了身影,也連忙牽着馬跟了上去。
等到江永進了客棧的時候,袁紫嫣早已把馬交給了小二,自己則在櫃檯前似乎和掌櫃的商量着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