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這狗皇帝,還挺會挑

驚慌失措的兔子被擡走,望舒宮裡終於又恢復了寧靜。

阮竹站在門口欲言又止:“娘娘還要等一等陛下嗎?”

顏鳶打哈欠:“不等,睡覺。”

這一夜顏鳶睡得很是安逸。

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宮女們早已經等在寢宮的外間。

阮竹帶着一籮筐的織造司小道消息而來,顏鳶便一邊洗漱,一邊聽着阮竹絮絮叨叨,把織造司近日大大小小的風波詭譎一一道來。

如今的織造司已經是一池渾水。

撈錢的撈錢,發瘋的發瘋,各路人馬都爲功名利祿搶紅了眼睛,膽大的已經撈足了邊角料,在宮裡做起了私底下的勾當買賣,整個織造司上下烏煙瘴氣。

阮竹道:“娘娘,我們還忍嗎?”

顏鳶道:“忍。”

阮竹眼裡噙着擔憂,但終究沒有說什麼。

顏鳶已經洗漱完,擡起頭問阮竹:“御醫院有什麼風波嗎?”

阮竹眨眨眼:“就那個兔子病了,其餘好像沒什麼。”

顏鳶道:“有沒有丟東西或者是搜查什麼的傳聞?”

阮竹滿臉莫名:“沒有啊,丟什麼東西?”

顏鳶鬆了口氣:“沒什麼。”

看來昨天“借閱”的文書,並沒有人發現。其實除了她也並不會有人在意魁羽營的事情,只要不被人抓現行,想要被發現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趁着邱遇還在御醫院裡養傷,機會難得,還是需得抓緊一些。

於是當天午後,顏鳶又提着點心去了御醫院。

先去邱遇那邊,把點心交給邱遇,然後和他對好時間,讓他找時機摸到小樓閣樓上去把書還了,順便再借個一二本。

顏鳶笑意妍妍:“勞煩邱侍衛了。”

邱遇抱着食盒有些緊張。

他想要下跪謝恩,但顏鳶似乎不喜他時常下跪,於是只能勾着肩膀僵硬道:“謝娘娘恩賞,娘娘其實有事吩咐便可,不必……不必……”

他想告訴顏鳶,不必次次都帶上點心。

這樣於理不合,更加招惹非議。

可是望見顏鳶滿臉的明澈坦蕩,又覺着自己把這些後宮齟齬之事陳到她面前,本就是一種不堪。

於是只能低着頭,看着玲瓏的糕點,想象着它們每一塊身上帶着甜沁味。

顏鳶道:“無妨的,本宮的糕點送的不止你這一盒。”

於是邱遇心中涌起小小的失落。

但只有一點點。

且很快就被風吹散了。

邱遇擡起頭,微笑道:“是。”

顏鳶讓點了點頭,提着餘下的食盒又拐道去了小樓。

今日的情況與昨日不同,小源見到喜笑顏開,迎了上來:“娘娘!娘娘今日來得巧,師父在呢!”

顏鳶:“……”

顏鳶:真倒黴啊。

她嘴上勾起得體的笑容。

片刻後洛子裘的便出門來迎,顏鳶被他請進了屋子裡,奉上了一壺好茶。

茶煙嫋嫋,顏鳶隔着熱氣看洛子裘。

洛子裘一身寬袖儒衫,五官清俊雅緻,唯有眼角有一點淡淡的摺痕,非但沒有顯齡,反而更添一絲儒雅之氣。

年紀雖然大了些,但確實是一副好皮囊。

顏鳶在心裡想。

而且膽子也不小,不卑不亢。

能常年伴君側,既是體己的人,又能做個軍師,還能調理身體,確實要比宋莞爾好上太多了。

顏鳶越想越覺得合情合理,目光裡也透出了一絲別樣的意味。

洛子裘眼睫微動,笑了起來:“娘娘爲何忽然這樣看着微臣?”

笑起來要比尋常還好看。

賞心悅目啊。

顏鳶直視着洛子裘的笑顏,心中隱隱生出一些羨慕的滋味來。

這狗皇帝,還挺會挑。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直白,洛子裘白淨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窘迫的表情。

不過他掩飾得很好,他非但沒有逃避,反而低頭笑出了聲來:“皇后娘娘連續兩日拜訪御醫院,可是有事吩咐微臣?”

顏鳶道:“有。”

她早有準備,把面前的食盒推向洛子裘:“這是西北的糕點,洛御醫辛苦收治邱遇,邱遇於本宮有救命之恩,本宮一直想替邱遇謝過洛御醫,可惜昨日不巧。”

要是今日也不巧就好了。

今日不巧,明日就還能來。

顏鳶在心裡嘆息。

“那微臣就多謝娘娘美意了。”

洛子裘目光微斂,落在食盒上,指尖翻開食盒,從中捏了一塊,乾乾脆脆地放入口中。

顏鳶呆呆看着洛子裘。

尋常人接到賞賜,大多隻是千恩萬謝,就像邱遇剛剛那樣抱着盒子想跪又不敢跪的樣子,那纔是尋常宮裡人最常見的反應。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宮中見到這麼……

咳,清新脫俗不拘小節的。

果真是常伴君側的人啊。

顏鳶在心底感慨,見他終於嚥下一口,好奇問:“可還合口味?”

洛子裘想了想道:“有點油,有點鹹,有點幹。”

他倒是難得實誠。

這宮裡的點心,多半清新雅緻,胃口偏淡,她帶來的點心確實與這些口味不同。

顏鳶笑起來:“西北天寒,食物精貴,不論是尋常百姓還是邊關將士都很辛苦,所以大家都喜歡多油多鹽的食物,食之能更有力氣,偏乾的點心也更易保存,方便越野行軍。”

洛子裘聽得認真,談話間已經把手中的點心啃了個精光:“仔細品嚐,確實別具風味。”

他擡起頭,往食盒裡頭探望:“臣看裡頭花樣繁多,敢問娘娘,哪種最好吃?”

他滿臉好奇的模樣,與他清雅的外表拼合在一起,居然有些可愛。

顏鳶笑出了聲來。

雖然她一開始的動機不純,不過家鄉的美食爲人喜愛,總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她也來了興致,俯下身爲他一樣樣介紹:“這個叫巖慄餅,口味會淡一些,只有外面一點點鹽粒,即便存放三年仍然會帶着香味。”

洛子裘就像是一個好奇的學生,聲音溫吞,給啥吃啥。

乖得不得了。

顏鳶看着他鬢邊垂落一點點發絲,默默在心底感慨,楚凌沉這狗東西……真會挑啊……

她正想入非非,洛子裘的聲音字她耳畔響起:“三年都不會變味的乾糧點心,倒確實是軍糧的尚選。娘娘對這些西北的吃食倒是十分了解,可是定北侯夫人的手筆?”

顏鳶一怔,本能回答:“那倒也……不是。”

她母親出身帝都城,是個正兒八經的名門閨秀,對這些吃食向來嫌棄得不得了,哪裡會做?

她會對它們瞭如指掌,還是得益於從軍生涯。

但這顯然不能告訴他。

顏鳶正踟躕,洛子裘已經換了話題:“微臣胃口向來不小,娘娘這點心甚合微臣胃口,不知微臣明日能否去望舒宮討些?”

顏鳶萬萬沒有想到,天上竟然真的會掉餡兒餅。

她正發愁明天該用什麼理由借書呢。

她頓時喜笑顏開:“不必,邱遇這幾日都在替本宮試藥,本宮明日還會與塵娘去探望邱遇,屆時順道帶給洛先生變。”

洛子裘並不推辭,只是站起身來,躬身行了個禮:“那微臣就先謝過娘娘了。”

沒想到洛子裘竟然會主動開口,這讓顏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又與洛子裘在瞎扯了也一會兒閒話,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邱遇應該得手了,便起身告辭。

洛子裘送顏鳶到御醫院門口,目光盯着塵娘手裡頭空蕩蕩的食盒,欲言又止:“娘娘。”

顏鳶回頭:“嗯?”

洛子裘遲疑了片刻道:“娘娘的這些點心,可有送去過干政殿?”

顏鳶搖搖頭:“沒有。”

楚凌沉這廝的嘴巴有多挑,她當年就領略過了。

他就是一隻嬌生慣養的孔雀,每一根毛都是被精心打理着的,豈會看得上這些隨軍的點心?

給他無異於糟蹋糧食。

再說了,這次爹爹捎來的點心並不多,她還要留着討好洛子裘呢。

她才捨不得送到干政殿去。

顏鳶微笑道:“本宮……有空會送一些過去的。”

等明年再看看吧,今年大抵是沒空了。

洛子裘鬆口氣,笑起來:“娘娘慢走。”

……

顏鳶走得並不慢。

她熟門熟路,繞道到了御醫院的院牆之外,朝着裡頭丟了一枚石子。

邱遇便從圍牆裡頭翻牆而出,把手裡頭的文書交給顏鳶。

顏鳶問他:“有沒有別發現?一切還順利嗎?”

邱遇搖頭道:“沒人發現,很順利。”

顏鳶鬆一口氣,把文書小心地放進了塵孃的食盒中:“萬事不可鬆懈,你也要小心。”

她說完便打算往回走,臨走前看到邱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頓時好奇道:“還有什麼事?”

邱遇眉頭緊鎖,張了張口,卻最終什麼都沒說。

他道:“沒什麼。”

只是有一點點奇怪。

邱遇的心中噙着一點疑惑,但不知從何說起。

他本是皇帝身邊的近衛,十分清楚楚凌沉的性格。

楚凌沉是一個敏感多疑的人,那個書房裡藏着的東西比他想象中要重要得多。雖說兵行險着,也是危險的地方便是越安全的地方,可是那小樓的守備未免也……太過鬆懈了。

昨日他入內時,門外還有幾個暗衛。

今日完全是暢通無阻。

就像是早就設下的請君入甕之局一般。

他本以爲自己這次凶多吉少了,卻沒想到竟然真的安全地把文書拿出來了。

怎麼會這樣?

邱遇目送着顏鳶離去的背影,一時間心緒難平,卻不知如何向她開口,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

這樣順利的日子又過三日。

顏鳶讓邱遇從小樓裡借出的文冊,已經從一本漲到了三本,又從三本漲到了五本,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讓她忍不住心生疑竇。

但與文書中所記載的事情相比,這些疑惑又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文書中記載了魁羽營最初的成員並非從宮中禁衛選拔的,他們來自一支叫西州鐵衛的隊伍。

顏鳶自小熟知晏國東南西北各路守疆之臣,率兵之將,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晏國還有這樣一支軍隊,不過西州二字她還是知道的,那曾是晉國以西一箇中立小國的名字。

這小國許多年前就已經歸降了晏國。

當朝太后就是出身這個小國。

她不僅出身西州,更是西州的嫡公主。

如果這個西州鐵衛真的是指太后的母國西州,那先帝薨逝之後,能夠兵不血刃讓魁羽營這一把尖刀主動藏鋒,且在多年之後重新出刃追殺楚凌沉的人……

很有可能與當朝天后有着莫大的聯繫。

可是……

這怎麼可能呢?

他們可是親生母子。

可楚凌沉既然收羅了這些魁羽營的舊檔,是不是證明他自己也知道?

……

混亂的思緒在心中鬱結。

肩膀上的舊傷口隱隱作痛,顏鳶伸手摸了摸,只覺得手指觸及之處,如同一枚細針刺入。

這觸感說不上十分痛,但是每一針都提醒着她,傷口還未痊癒,她還被囚在原地。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

書房外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下一刻便有公公的聲音響起:“聖上落駕望舒宮——”

顏鳶愣了愣,擡起頭來,便看見楚凌沉十分自然地踏入了她的書房裡。

彼時天色已經暗沉,宮燈發出橙黃色的光。

楚凌沉帶着一臉淡漠的表情,站在她身前,懷裡還抱着一隻雪白的兔子。

顏鳶:……?

撞上顏鳶莫名其妙的目光,楚凌沉的表情越發地冷淡。

他皺起眉頭,冷漠地移開了視線。

顏鳶:…………???

不是,這一大一小,是一起找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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