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遇閻羅,莫惹唐門。 шшш ¸ttκΛ n ¸c○
這說的,當然就是江湖上兇名赫赫的蜀中唐門。
作爲以暗器和毒藥而威震江湖的武林世家,唐門的威名更多的是兇、邪,以及歹毒,防不勝防。
論下毒的技藝已不輸“苗疆三十六峒”,論暗器鑄造已不弱“孔雀山莊”和“江南霹靂堂”,何況還有武功,故而兇名極盛。
明刀明槍無非勝負生死,可若得罪了唐門,興許到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死的不明不白,死不瞑目。
江湖就是這樣啊。能背地裡動手的,大多不會放在明面上,能毒死你,那就肯定不會動手,只要能陰死你,誰會暴露自己去搞什麼公平決鬥,以身犯險。
那些少俠俊傑們倒是整天嚷着堂堂正正,初出茅廬,滿腔熱血,然後最先死的也是這些人。
所以他們註定成不了大俠。
真正的大俠,一定比奸的更奸,比狡猾的更狡猾,比惡的更惡,比心黑手狠的還要心黑手狠。只有這樣,才能活下去,纔有資格去行俠仗義,揚名立萬,也纔會遇到善良的人。
名門正派視暗器、毒藥爲旁門左道,但有人卻視作理所當然。
尤其是藉此立足江湖的唐門,他們可不會在乎殺人的手段是好是壞,更不在乎江湖上的看法。
也正因爲如此,唐門才爲武林中人所懼。
月明星稀。
錯落羣山間,但見層層石階仿若天梯般直直延伸往上,沒入盡頭的堡子。
唐家堡。
入口還布有幾座高聳的箭樓,燈火通明,更有唐門子弟來回巡防,還有“青龍會”的高手在此坐鎮。
要知道如今可是到了極爲關鍵的時候,公子羽欲要翻雲覆雨,而“唐門”則能爲其提供暗器、兵器,以及火藥,一旦大勢展開,足能令“青龍會”如虎添翼。
所以,這對羽翼,一定要斬除。
“什麼人?”
夜深人靜,忽聞厲叱。
唐家堡的箭樓上,兩名唐門子弟忽然眼神驟凝,直勾勾地望向山階。
但等看清那躥過的黑影后,又都笑着鬆了一口氣:“沒事,沒事,一隻狐狸。”
原是一隻野狐。
狐影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山階旁的叢林裡。
但他們沒看見的是,叢林裡還有七道靜立的身影。
當先一人灰袍寂然,面戴黃金面具,正饒有興致的審視着唐家堡。
此人身旁還有六人,四男兩女,穿着奇異,皆非中原打扮,正是那六位來自西域“羅剎教”的殺手。
而此次領頭的,爲“天下盟”的三盟主。
他其實要比李暮蟬更早發現公子羽,因爲他在暗處,尤其是收到消息,得知“青龍會”暗中大舉出動,想要徹底圍殺李暮蟬,再加上極樂天女先行在前,他就明白公子羽肯定會親自出馬。
哪怕沒有親眼看見公子羽,但三盟主已能斷定,這個人,必然藏在一衆高手之中。
而他之所以會這般肯定,原因有兩點。
極樂天女,李藥師。
這個女人曾站在李暮蟬的身後,護其周全,而相對的,李暮蟬也爲其擋劍擋刀,大勢一成,甚至還給了對方潑天的權勢,比公子羽給的還多。
那麼在公子羽看來,李藥師是否可信?
當然不信,至少絕不會輕信,哪怕師出同門。人心是善變的,公子羽給不了那麼多,李暮蟬卻能給的更多,兩相比較,公子羽豈敢輕信自己這個師妹。
似李暮蟬這等人物,雄心萬丈,氣象已成,又權傾江湖,富可敵國,加上模樣還不錯,註定了不但能得人心,還會得女子傾心。
金陵城內,若非知曉這位幽靈公子不近女色,只怕那些豔絕一方的花魁都要自薦枕蓆了。
而且這種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
當年魔教公主花白鳳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受命接近白天羽,豈料與之暗結珠胎,最後反叛了魔教。
那極樂天女會不會也芳心暗動呢?
別說什麼同門師兄妹,這江湖中就是父母兄弟,老婆孩子都有背後捅刀的,公子羽野心勃勃,乃當世梟雄,豈能輕信。
所以,他要極樂天女親自出手,未嘗不是想要看看自己這個師妹有沒有什麼異樣的心思。
再加上青龍會十二壇主出馬,還有諸多高手圍殺,那就是打定主意要殺了李暮蟬。
而這兩件事情加起來,最萬無一失的,只能是親自出馬,親眼目睹,才能安心。
原本李暮蟬也曾交代過,倘若公子羽提前現身,那便不惜一切代價,斬殺此人。但公子羽藏得太深,什麼模樣,什麼歲數,實力高低,是男是女誰都不知道,僅僅憑一副面具就動手,他實在沒有把握。
然後,他權衡利弊,當機立斷,即刻與六位殺手匯合,輾轉兩百多裡,前來幹一件有把握的事情,那就剷除唐門,拔除這對虎翼。
公子羽若不現身,還沒人敢妄動,但此人既然已去圍殺李暮蟬,那便不能放過這大好良機。
至於李暮蟬的死活,他其實沒有過多的擔憂,甚至他連自己的生死也可以不在乎,他現在只想揚名,只想入世,更想讓“天下盟”存在下去,橫掃江湖,稱雄武林。
這個勢力,不單單寄予了李暮蟬一個人的野望雄心,也寄予了他的希望,還有心血。
不光是他,連同二盟主、四盟主都是如此。
聚衆爲盟,所有人都爲此賭上了一切,絕不容失敗。
李暮蟬不過蟄伏三載便已驚天動地,而他蟄伏了二十多年,已經夠久了。
江湖子弟江湖死。
怎麼死他根本不在乎,每個人都會死,但他不想窩窩囊囊憋屈死,在那間不見天日的雞毛小店裡了此殘生。
李暮蟬說的沒錯,人活着,就一定要活的精彩,他一定要在生死間大放光彩。
所以,唐門,該死!!青龍會,更該死!!!
看着“唐家堡”這般銅牆鐵壁的防守,三盟主並沒有着急,便在巡防把守的唐門子弟交接之際,他走了出去。
巡防的人已經退下去了,但箭塔上還留了兩人。
這兩人居高臨下,只一眼就看見了山階上的三盟主,以及那六名西域殺手。
可他們正要急呼喚人,還沒來得及將臉上的神情變化盡數表現出來,就見自己眼裡的那個灰袍人擡起了頭。
這人甫一擡頭,暗金色的面具後,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猝然綻放出了兩團極是攝人的奇光,如能勾魂奪魄。
兩個唐門子弟只與之對視了一眼,頓時失神當場,神搖意蕩,愣了一愣,意識有了片刻恍惚。
而在片刻過後,等他們回過神來,項上頭顱已被人輕巧無聲的割了下來,沒有一絲痛苦。
七人身如鬼魅,飄忽掠入,只是一瞬間,便已散向唐家堡各處。
而三盟主從頭到尾只說了一句話。
他微笑着道:“殺,殺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