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火光,將漆黑的夜空照亮。空氣中瀰漫着焦灼的味道,整個錦繡院裡瞬間慌亂起來。
丫鬟們幾乎都是統一的住在離主屋不遠的一個大的側房中,只有小姐的兩個大丫鬟有獨自居住的屋子。
而錦夏和錦冬的屋子正好是相鄰的,離唐子魚的主屋只有二十幾步的距離。
大火如同咆哮的巨龍一般,只是幾息間就將相鄰的屋子吞滅。就連唐子魚居住的主屋,也慘遭波及。整個院子裡只聽到凌亂的腳步聲,和嘩嘩的潑水聲。
唐府的管家第一時間帶着府裡的下人趕了過來,看着異常猛烈的火勢驚呼。
“快,大家都去打水救火。大小姐呢?趕緊先將大小姐救出來。”
管家的話如同一道驚雷霹下,頓時讓慌亂的衆人想起這院子的主人如今還捆在被大火波及的主屋裡。
可看着主屋漸大的火勢,沒有人敢不要的跑進去救人。一個個都膽怯的向後退去,就怕被管家抓了壯丁去送死。
管家看着膽小的一羣下人,心裡怒急。如果此時還是夫人當家,這羣下人們誰還敢這樣見死不救。都是一些捧高踩低的貨色。
“大小姐若是有什麼意外,等老爺和老夫人回來今天在這裡的人一個都活不了。”
怒急的吼完,他一把搶過旁邊人的水桶倒在了身上。朝着着火的主屋跑去,只是纔剛跑了出去幾步就被人從後面給拉住了。
“杜管家,你不能去。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和老爺交代。”
匆匆趕來的蘇姨娘一把抓住了要衝進火場的杜管家,給身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去,你進去救大小姐出來。”
說完眸色一厲的掃了衆人一眼,聲色厲色的開口。
“都給我全力的救大小姐,不然......”
後面的話她並沒有說,可那意思卻已經很明確了。大小姐要是出事,她們誰也活不了。
在場所有的下人都動了起來,更有幾人跟着一起要往火場裡衝。而錦冬和錦夏所住的屋子早已經被衆人遺忘。
而此時誰都沒有注意到,牆角處大樹後面的陰影裡站着三個人。
唐子魚平靜的看着場面慌亂的院子,轉頭睨了一眼臉色慘白的錦夏。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低低的聲音帶着一絲的蠱惑。
“看到了嗎?這樣的大火,如果不是我。你和你口中所謂的那些證據,怕是都要葬送在火海中了。”
看着被火海吞沒的屋子,想到如果自己此時不是站在這裡。那她的下場會是怎樣......
錦夏只感覺渾身冰涼,第一次覺得死亡的氣息離她如此的近。
看着因爲恐懼而渾身顫抖的錦夏,唐子魚撇了撇嘴。將目光落到院子裡,看着大火已經救的差不多了。她擡起腳,帶着錦冬從大樹的後面走了出去。
“啊,怎麼會着火了?”
唐子魚的驚呼聲響起,將救火衆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她的身上。
當看到披着淡藍色披風的唐子魚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裡,衆人的神情各異。詫異、欣喜、激動......
蘇姨娘最先回過神,一個快步上前拉住了唐子魚冰涼的手。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一圈,纔好似鬆了一口氣。
“老天保佑,還好大小姐你沒事。若是你出了什麼事,我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和老爺夫人還有老夫人交代了。”
唐子魚不着痕跡的將手從蘇姨娘的手中抽了出來,她擡起頭看了一眼漸小的火勢。蒼白的小臉上帶着幾分的驚恐,身子晃了晃就要栽倒。幸好被一旁的錦冬給扶住了。
“小姐......”
“大小姐......”
杜管家快步上前,擔憂的看向了臉色蒼白的唐子魚。看到她無事,心裡提着的石頭放了下來。
幸好老天保佑,大小姐沒有在屋子裡。不然後果不敢想象......
唐子魚一副受到驚嚇的虛弱樣子,靠在錦冬的身上。她眼眶微紅,忽然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猛的轉頭,看向了已經被大火燒的不成樣子的屋子。
“錦夏!錦夏還在她的屋子裡......”
原本被唐子魚無視的蘇姨娘心生不悅,可聽到她的話眼神微微的閃爍了一下。嘴角含着溫柔的淺笑,柔聲的開口。
“這都是命,她做出那樣的事連老天都下了懲罰。這麼大的火,恐怕她是活不成了。你也別難過,那都是她自作自受。”
說着她又看了一眼唐子魚的屋子,皺了皺眉頭:“這院子恐怕是不能住人了,今晚你先到我那裡住一夜吧,等錦繡院重新修建好再搬回來。”
唐子魚聞言嘴角輕微的抽動了一下,她又不是傻子。住進蘇姨娘的院子,那不是等着她來害自己。
“不用了,我剛從母親那裡回來。想必這個時候母親應該還沒有休息,我還是去母親那裡住吧。”
唐子魚婉言拒絕了蘇姨娘的好意,隨後便不再理她。轉頭看向了杜管家,輕靈的聲音帶着幾分虛弱。
“杜管家,這裡就麻煩你了。”
“大小姐今晚也受了驚嚇,還是快回夫人那裡休息吧。這裡有老奴在,你放心好了。”
杜管家聞言連忙搖了搖頭,看着唐子魚蒼白的臉色有些擔憂的開口。
唐子魚點了點頭,靠在錦冬的身上由着她攙扶着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她停了下來,轉身看向杜管家。
“杜管家,這火勢來的太突然也太猛烈了些。我總覺得有些不對,你還是好好的查查吧。這一次是我的院子出事,可下一次若是父親那裡......”
杜管家聞言神色一凜,面容立刻嚴肅鄭重了起來。
“奴才知道了,一定會盡全力查看的。”
唐子魚輕輕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嘴角輕輕上揚,蘇姨娘送了這麼一份禮給她。她自然也要回一份禮給她了,不是有句話說的‘來而不往非禮也’嗎。
唐子魚院子失火的事第一時間就傳到了大夫人沈秋荷的耳中,她虛弱的靠在牀上。透過敞開的窗戶望向了錦繡院的方向,幽幽的開口。
“杜嬤嬤,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不該對她不管不問,可我這身體支撐不了多久了。沒有辦法護着她一輩子,她必須自己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