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六 鼎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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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大家族的人一起來找他派人出城去看,他自然是不答應,心中恨不得整個洛家都燒成一片白地纔好。
只是打着官腔在這兒胡扯,說什麼現在晚上,虎林地面多塔土匪馬賊,若是貿然打開城門,被人給趁亂殺進來怎麼辦?誰負得起這個責任?現下楊家勢大,幾大家族的人眼見也沒法子,只好是紛紛散去。
衆人在惴惴不安的心情中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大早,城門一開,各大家族便是都派人去查看,楊漢林也拍了一個百戶的軍隊裝裝樣子,還特意給那領隊的百戶面授機宜,教他一番言辭,準備好好羞辱一番洛陽及。
當衆人的查看隊伍來到洛家莊園的時候,那往日一片遮奢的建築羣已經消失不見了,已經是被大火燒成了一片白地。
而洛家莊園內,十餘個村莊也同樣遭此厄運。
被燒成白地倒是沒什麼,在這個都是木結構的建築物的時代,遭遇祝融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但是問題是,洛家一個活人都見不到了,反倒是在廢墟之中,有着無數具已經被燒爛燒焦,燒成一個個蜷縮的巨蛋一般的屍體。
問了周圍那些倖存的農民才知道,原來昨晚上,大批馬賊襲擊了洛家莊園,洛家滿門上下,被殺了個精光。那些馬賊肆意的姦淫搶掠之後,一把火把這裡燒成了白地。
這個消息讓所有勢力都驚駭不已。虎林地面官府和馬賊相安無事已經十年,卻爲何馬賊要突襲洛家莊園,而且下手如此狠辣,洛家滿門上下幾百口,竟然是無一生者。
着實是駭人聽聞,慘絕人寰。
有一具被人從廢墟里面扒拉出來的屍體,已經燒得不辨面目了,但是根據幾個和洛陽及平素相熟的人的辨認,這就是洛陽及。
隨着這些人的歸來,洛家滿門上下被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宣城衛。
以那些派出去查看的人的層次。當然看不出什麼來,但是當幾大家族的家主和高層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立刻就是渾身一激靈,冷汗溼透了全身。
宣城衛,楊家大宅。
西側院兒一個精緻的花廳中。已經坐了八個人,除了楊漢林和已經死了的洛陽及之外,其它十大家族的族長都已經到了。
虎林十大家族中有兩個楊家,一個便是楊漢林那一族,另外一個,族長則是名爲楊監利。爲了方便區分,民間將其一個稱爲大楊家,一個則是稱爲小楊家。
大楊家,自然就是楊漢林那一族了。
其實小楊家實力也不弱。在十大家族中前五是排的上的,只是因爲和楊漢林一族是同樣的姓氏,結果就被安上一個小的名頭。
就好像是大婦和小妾,但凡是被人稱之爲小的,無論事實如何,自己心裡肯定是不怎麼舒服的。
楊監利坐在左邊的最上首。靜靜的品着茶水,臉上淡然如陌,看不出絲毫的異樣,但是若是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的手在止不住的輕微顫抖,而他的腳尖,也在無意識的偶爾輕輕點一下。
他似乎有點兒沉不住氣。
由不得他不這樣,就在剛纔,他收到了洛家被滅滿門的消息之後,先是又驚又怒又怕,然而就在這時候,忽然門子來回報,門口一個人說是來拜訪,結果扔下一封信就走了。
當楊監利看完這封信之後,立刻意識到,一個天大的好機會擺在了自己面前。若是把握住這個機會,自己的家族,立刻就要乘風化龍!
所以,他思量一會兒之後,立刻便是下帖子,派人秘密的把其它家族的家主都請來商議。
又抻了一會兒,他咳嗽一聲,開口道:“諸位,首先個各位陪個不是,小弟在諸位之中,年歲不是最長的,勢力不是最大的,錢財也不是最多的,因此小弟今日之舉,委實是有些輕狂,先給各位賠罪了。”
他這樣一說,本來有幾個面色不虞的家主臉上的神色纔好看了一些。
一個體態肥胖的家主不耐煩道:“楊老弟,都到這會兒,還扯這些沒用的做什麼,你把咱們都召來,用意我也能猜到一些,你就直說了吧!”
“好!那小弟就直說了。”楊監利嘆口氣,面色沉重道:“想必各位也都知道了,洛家發生的慘案,只是,各位難道就沒有想過,洛家爲何會落到這步田地麼?”
他這話說的衆人臉色都是一變,大夥兒心裡都是有些計較,只是有些念頭,是連想都不敢想的,只好自欺欺人,但是現在,卻被楊監利一把揭開了。
“小弟可是聽說,現在城中已經起了謠言,說這一次的洛家慘案,乃是某個姓木易的大人勾結馬賊所爲。”楊監利冷笑一聲:“也真是巧啊,白日間剛剛一番爭吵,晚上便被人滅了門。諸位,難道就不覺得心有蹊蹺麼?”
“諸位可都還記得,楊德禮說的話?”
經他一提醒,昨日楊德禮那一句‘老狗,你想死不成?’又浮上了衆人的心頭,讓昨天與會的那些人心裡一陣哆嗦。
他們本來心裡就都是這樣認爲的,怎麼就那麼湊巧?洛家擋了楊漢林的路,然後接下來便被滅門,說是馬賊所爲,誰他媽信啊?這虎林地面兒上,要說跟馬賊關係最緊密的,除了楊漢林還有誰人?
心裡本就是有了懷疑,再加上楊監利這般一說,就更是堅信。
之前開口那胖子也是長吁短嘆,道:“楊老弟,你不說咱們心裡也都亮堂着呢。那些傳言,咱來的路上聽了一耳朵!但是知道有啥用。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咱們還能怎麼着?”
“難不成就束手待死?”楊監利冷笑一聲:“之前咱們是十大家族不錯,但是現在呢?楊漢林一家獨大!現在整個宣城衛的兵權盡數操於他手,想殺咱們,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以前咱們十大家族怎麼鬥,總歸面子上還都過得去,從來沒死過人,但是現在,楊漢林屠了洛家,就已經是撕破了臉!有了這個開頭兒。還指望他能收刀?現在他還要點兒臉。打了個馬賊的名義,等下一次輪到咱們之中下一家的時候,可就說不準了!”
“現在當縮頭烏龜,可別到時候屠刀架到脖子上了再後悔!”
楊監利這番話說得極難聽,但是衆人卻沒有動怒。而是陷入沉思之中,只是想來想去,終究是無法可想。現在宣城衛的兵權都在楊漢林手中,手中無兵,能怎麼辦?
“老楊,你肯定有法子,你就直說吧!可別抻着咱們了!”說話的還是之前開口的那個胖子,不過他說話間神色也變得尊敬一些了,就連稱呼。都從楊老弟變成了老楊。
“法子倒不是沒有,就看你們敢不敢幹了!”楊監利微微一笑:“投靠武毅軍!咱們不但能擺脫楊漢林這把屠刀,更是能有一個投效之功,武毅伯爺威名天下,必定不會虧待咱們!”
“投靠武毅軍?”衆人面面相覷片刻,一個之前一直沉着臉沒說話的老者開口道:“小楊。說的詳細些。”
“是,劉老!”楊監利道:“我已經得到準確消息,現在武毅軍六個衛超過四萬大軍已經秘密集結在弗提衛,弗提衛是咱們虎林地面西部門戶,距離宣城衛不過是二百七十里之遙,只要是打下了弗提衛,長驅直入,旦夕之間,就可以兵臨宣城衛城下。弗提衛有一個衛的兵力駐守,指揮同知,正是我的內弟,而衛中也有差不多千餘人,乃是出身我楊家,這也是我楊家在軍中最後的一點兒勢力了。我現在立刻可以修書一封,讓他配合武毅軍,在短時間內拿下弗提衛,封鎖一切消息。武毅軍中亦有精銳騎兵,這些精銳騎兵完全可以在我那內弟的帶領下,直接殺奔宣城衛,至於怎麼打下宣城衛?”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那老者,輕聲道:“劉老,您家的老三,不就是在西門做管門千戶麼?”
那劉老頓時面色一變。
楊監利這番話說得很是熟練,顯然已經是在心裡構思了許久,衆人想想,都是覺得可行。畢竟誰也想不到自己這些家族會反水,更想不到,武毅軍會如此神兵天降。
大夥兒把目光都投向了劉老,劉老沉吟片刻,咬咬牙,一拍桌子:“好,就依小楊說的。但是小楊,你有把握?”
楊監利笑道:“這個自然。”
說到這裡,衆人都已經明白,楊監利肯定是已經通過某些秘密的渠道和武毅軍搭上了線兒,在羨慕的同時,也不由得感嘆武毅軍的神通廣大。
各位家主又是思忖片刻,便都是同意了楊監利的意見,又是商議片刻,各自定下了計策。
然後楊監利又是拿出來一張契約書,衆人分別都簽了名字,摁了手印兒,這樣也是防止有人背叛,私自去給的楊漢林通風報信兒。
這裡是宣城衛西南邊一個普通的小村莊,距離城池大約三十里遠。
很典型的北地村莊的格局,周圍是一片田地,溝壟交錯,地裡的麥子已經完全熟了,一陣清風吹過,便是一片起伏的金黃色麥浪。在一條小河邊,是一個小小的村落,人不多,也就是十幾戶的樣子,很是安靜祥和。
但是若是進了這個村子就會發現,每一家每一戶中,都有幾個黑衣人在院子裡溜達着,門兒上都上了鎖,而一些衣着普通的百姓,都被鎖在屋裡,大氣兒都不敢出。
村中最寬敞的一座院落的正房,李鐵正坐在一張桌子後面,細細的寫着什麼。
在他對面,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恭敬的站着,眼中有着止不住的畏懼和瑟縮。
李鐵寫完了最後一字,吹乾了上面的墨跡,擡起頭來,看到那中年人的表情,止不住便是一笑:“張村正,不須害怕,我們可不是見人就殺的馬賊。”
“是是是!”那張村正連聲應是,臉上表情卻更畏懼了。
“大人,成了!”王潑三手裡拿着一張紙,喜滋滋的走進來,向李鐵道。
李鐵他們昨天晚上幹了那一件大事之後,城裡自然是不敢回了,便都潛入了這裡,這裡是一處很普通的小村莊,怎麼着也不會搜查到這裡來,李鐵的手下很快便控制了這裡的所有人,掌握了這裡。而李鐵,打算把這裡當成大事鼎定之前一個聯絡地。
見了王潑三,李鐵臉色立刻拉了下來,也沒理他,接過紙片一看,臉色才稍微變得好些,道:“去找侯方域,這事兒讓他負責!你就不要管了。”
“是!大人!”王潑三臊眉耷眼的應了一聲,道:“大人,咱們昨晚兒上那般做,也是爲了您和戰死的弟兄們,您……”
“我知道!”李鐵打斷了他的話,面色冷硬道:“但是規矩不可壞!你們自己墨下的那些東西和給戰死兄弟們置辦後事的錢,我就當沒看見,但是給我的那些,我會稟明伯爺,回去之後,自去找伯爺請罪。”
“大人,您……”王潑三愕然。
“不須說了。”李鐵擺擺手:“下去吧!”
正德五十二年六月十七午時,虎林地面弗提衛指揮同知秦立人以宴飲之名將指揮使騙至府中,起刀斧手五十,殺盡指揮使及其親衛,接掌弗提衛大權。
當日夜,秦立人打開城門,放武毅軍入城,並下令所有士卒放下武器,接收武毅軍的整編。
武毅軍第四衛、第六衛、第七衛一萬四千漢族及女真騎兵,馬不停蹄,在秦立人的親自帶領下,星夜奔馳宣城衛。
六月十九子時末,宣城衛西門守門千戶劉益輝打開城門,迎接武毅軍入城。
武毅軍大軍入城,宣城衛震恐,士民盡皆躲入家中,唯恐被亂兵波及,值此時,各大家族家主一起出面,安撫百姓,遂民心定。
大軍圍攻知府衙門,須臾,被攻破,楊漢林一族被屠戮一空。
至此,松花江將軍轄地。
鼎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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