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軒此刻真正的敵人是時間,他雖然只能看見肉粉色的巖壁和無處不在的黃色液體,但他知道這些都是一個個徵兆……
回去的路上,那些之前被羅軒拉扯過的屍體依舊很礙事,它們是羅軒回去路上的最大阻礙,但羅軒這一次絲毫不噁心。
他排除這些障礙時,比來時更加拼命,這些屍體在他眼裡早就失去了原來的意味……他們不在是可憐人死後遺留下的身體,而是一個個障礙,一個個阻擋羅軒求生的障礙。
這一次比來時更加喪心病狂,羅軒眼睛都不眨的向着裡面衝,他就像一個渾身浴血的魔鬼……他只想活下去。
辛好那個地方距離羅軒的位置不是很遠,所以羅軒只要再努力向前進幾十米……就能看到那隻老鼠了。
但他的時間……可能真的不夠了,邊上的花紋已經慢慢張開,一股血腥伴着腐臭的氣味從花紋中的裂口處傳出來……
羅軒根本不敢看……他沒有時間了……只差最後一點點了!
整個通道的溫度都在慢慢上升,一個接一個花紋在羅軒的左右張開……羅軒心臟跳的像打鼓,他渾身顫抖的把阻礙自己的一切給撕碎,此刻的他就像一個殘虐的魔頭……目中無人,身上從頭到尾都淋上了別人的血,但羅軒根本注意不到這些……他的目標裡是一具屍體。
一具被抱緊的屍體。
終於,扒開兩個躺在道路中間的人,他們是羅軒來時丟在這裡的人,他們要麼沒手,要麼沒腳,因爲他們是被羅軒從前面丟過來的,手腳在丟的過程中就甩斷了。
這兩個人的身後是一團屍體,這裡的通道比裡面大得多……三四個人疊在一起,看上去就和抱成一團一樣。
但這裡,有羅軒的終極目標,這裡面有可以救羅軒的人。
羅軒直接衝了過去,他直接跪倒在這一團人前,膝下一下子就全部浸沒在黃色液體中……現在的黃色液體混了血液,整個已經變成了渾濁色。
其實羅軒還是想不通一些事情……比如自己在來時,爲什麼沒有注意到腳邊有這麼一個人團……他好像直接擠着邊上的小縫走了,羅軒和系統居然沒有任何懷疑。
那個時候,好像自己和系統都已經被噁心壞了……所以沒注意到這個東西,羅軒邊想邊用手去拉扯這幾個人,他們已經死了但他們死死的抱着一起,死死的抱着懷裡的那個人……
隨着羅軒把一個人拖開,裡面的端倪逐漸顯露……如果不出羅軒所料,裡面還有一個人,而且他的懷裡應該還有一隻老鼠。
羅軒在之前的回憶中……雖然畫面基本上是一片混論,但他還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
混亂的一大堆人,一個接一個從鐵皮屋裡出來,慢慢的集合成一條長隊,然後向着山洞前進。
在進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瘋了,他們比羅軒當時要瘋的多……或者說是瘋的很徹底。
他們直接向着深處跑,一刻都不帶停,一路上互相拉扯碰撞,到這個通道里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已經渾身是傷了。
但他們一進來……就立馬安定下來了,就像回家一樣,他們一個接一個的慢慢往裡面走,然後越來越大的睏意襲上了每一個人。
他們一直向前走,這時的通道還沒有各種各樣的屍體,直到最前面的那個人……他走到了一具枯骨邊上,他一點也不害怕,就直接找個地方坐下了。
緊接着這些人都一個一個停下,他們還真就像在自己家一樣,隨地躺下,或依或靠,反正就是各自在小小的空間裡尋找喜歡的姿勢,怎麼睡的舒服怎麼來。
但所有人中……有一個不一樣的人,他混在人羣中瑟瑟發抖,他甚至因爲太過恐懼咬爛了自己的舌頭……因爲牙齒壓抑不住的一直顫動敲擊,要不是一嘴血腥味他還發現不了自己的舌頭缺了一點。
他很清醒……所以要面對他無法面對的恐懼,他想尖叫……但是連嘴都張不開,只能用喉嚨發出低微的嗚咽聲。
他的太陽穴有陣陣劇痛,就像是有人拿着尖銳物在不斷敲擊捅刺他的太陽穴……他懷裡有一隻老鼠……和他一樣恐懼的不斷顫抖……
這隻老鼠是被別人安放在他的懷裡的,而這個人的胸前……有着三道血痕,從傷口上的膿水以及血跡來看,這幾道血痕是在不久前造成的。
三道血痕扭曲的從三個方向伸向中間,中間是被尖銳物刺出的三個血洞……最中間更是留着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
這些傷本應該讓這個人痛得死去活來,但他好像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亞麻衣下有着一個傷口,甚至亞麻衣都被染紅了……他都沒有低頭看過一次。
而且老鼠也是從鐵皮屋出發時就一直帶在身上的,那個人也沒有發現老鼠在自己身上……甚至老鼠也沒有發現自己在一個人身上,甚至被帶進山洞裡,它雖然極其抗拒但老鼠也沒有逃走。
不管老鼠和這個人……他們都極其不對勁。
但羅軒無所謂這些了,因爲在之後的數分鐘裡,無數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一堆人也是這個時候撲向了這個胸口有着血痕的男人。
因爲這個男人……沒有受到攻擊,他從災難發生之後就眼前一黑……老鼠更是被裹得死死的,因爲裡裡外外的人裹住了他們。
但最後只有三四個人抱住了他……其餘人被人團甩落的時候就死了,幾乎是脫手的一瞬間就死了……
這就是羅軒在老鼠的記憶中獲取的信息,所以羅軒不顧死活的跑過來……就是爲了面前的這個帶着老鼠的男人……羅軒相信自己能靠這個人活下去。
當羅軒扒開外面的一個人之後,他甚至聽見裡裡面那個人微微的喘息聲……
羅軒不敢相信……這個人居然到現在還活着。
更讓羅軒不敢相信的是,這個人還有一頭紅色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