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承禮端着御『藥』走進寢宮,見皇上坐在新打造的御座摺疊龍牀上,臉上帶着少見的微笑。看來今天他也是受這新奇玩意兒的刺激,精神狀態好了許多。皇上正用手指了指龍書案,太子會意的都書案前,拿起幾份奏摺,看了父皇,見父皇點點頭,他纔拿到牀邊遞給兩位宰相:“二位宰相,這是父皇批示過的,請二位擬旨。
宰相韓琦忙雙手接了過來,一份份打開來看:“封蔡鋌爲環慶路經略安撫使,於慶州抵禦西夏進攻。”唸完批覆韓琦看看英宗皇上,只見他微微點點頭。這事可是疏忽不得,他又接着唸到,“封嶽立爲河北西路經略安撫使……封秦敏學爲太子少傅……”
王旁不由心中一動,這個傢伙還活着?又聽宰相念道:“封王旁爲邕州刺史……”他擡頭看了一眼趙頊,趙頊朝他一擠眼,看來趙頊沒少在英宗皇上面前美言。只不過封王旁這事,英宗也是思慮再三,自己這身子板不知道還能撐到什麼時候,他心裡明白政權交接的時候是最容易出事。所以西北都有加封,目的是防範西夏和遼國,至於西南則是邊陲遙遠,對於大宋來說就好像是雞肋:想管鞭長莫及,此地又與大理,交趾相鄰,向來他最頭疼的就是這塊地方。
宰相念到這裡頓了一下,看了一眼也在殿中的王旁,心裡琢磨皇上給他弄這麼虛職幹什麼?這小子光指着這虛名就不少拿俸祿,他想看看王旁這會是不是高興壞了了,哪知道這小子面無表情,一點都看不出他的心思。王旁當然也知道這是虛職,宋朝的刺史是州一級的名義上的最高長官,州的大小基本上相當於今天的地級市,名義上的地級市市長。不過宋朝實行職官和使官分離的制度,刺史實際上是不到任的,朝廷另外派差遣知州去負責州的政務。宋朝的刺史不是實質的官職,可能有權,也可能沒有,他想要的可不是這可有可無的權。
看這會兒英宗氣『色』還不錯,一邊聽着一邊用手『摸』着牀邊,王旁忽然靈機一動:“皇上,我不想做這個刺史!”?? 爭宋285
他的話讓寢宮中的人都一愣,英宗費力的睜着看見看着王旁,這小子又耍什麼花樣?
趙頊忙替皇上問道:“王太保,你因何不想受封?”
王旁垂首說道:“我又想到一個辦法,可以讓皇上在不費氣力就能皇宮之內行動,如果讓我去邕州,那我就沒辦法做這件事了。”
曾公亮一旁急忙解釋到:“王太保,這刺史可以去當地,也可以不去的,就是留在京城也是邕州的刺史。”
王旁擺手說道:“不行,不行,那我更不想做了。”
韓琦,曾公亮,還有趙頊異口同聲的問道:“這是爲何?”
這會頓時間英宗趙曙總覺得有口氣憋在胸口,想說話都很費力,要是能說話他肯定不問這問題,甚至就攔着幾個人不讓他們問。他知道,只要有人問王旁就會順竿爬,最後肯定能達到他的目的。
王旁皺着眉頭:“廣南自我宋朝開國,就很少有太平的時候,如今剛剛將漢東郡王帶回京城,恐怕當地人心不穩,這只是其一;其二那地方窮啊,而且偏遠不說,還有瘴氣。窮山惡水出刁民,不好治理啊!再有第三,交趾近來蠢蠢欲動,萬一邕州有什麼閃失,我這刺史豈不是很失職。我什麼都沒幹,就先落了個失職,這事劃不來我不做。我看不如我還是留在京城,想想怎麼侍奉好皇上保護好太子吧。”
趙頊也不捨得王旁真去邕州,見王旁忽然轉了口風,不由得的面『露』喜『色』:“王太保,你又想到什麼辦法,可以讓父皇在皇宮之內自由行走?那邕州的刺史的事可以等你做了新玩意再議啊?!”
王旁略帶炫耀的一笑:“我這點子可多了,我在京城可以多給你想些新鮮的花樣,都是京城不曾有的。”
趙頊的喜形於『色』看着英宗眼裡,宋英宗趙曙越琢磨越不能讓王旁在京城久留,這小子花樣這麼多,太子貪玩誤了國事那可就壞了。而且王旁所說的邕州的情況也沒錯,既然他不想要虛職,就給他個實職,總之不能讓他留在京城。想到這趙曙輕輕的咳了一聲,指了指那份奏摺。韓琦忙將奏摺遞到英宗手上,英宗接過來看了半天,一伸手太監遞過筆。終於他下了決心,不能讓王旁留在京城,與其這快地總受交趾『騷』擾,不如把王旁知到那裡,還可以在交趾大宋間增加一道屏障。
他哆哆嗦嗦的那筆在奏摺上下鎮南王,三個字。放下筆英宗面『色』十分嚴肅,太子趙頊結果奏摺,看罷一驚。父皇這可是大手筆啊~!他沒說話將奏摺遞給宰相韓琦,韓琦看了也是變顏變『色』。王旁還不知道英宗寫的什麼,看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嚴肅起來,心想難不成我不首封還治我的罪嗎?
韓琦看過遞給曾公亮,曾公亮看過捧着摺子,小心翼翼的問英宗:“聖上,可是加封王太保爲鎮南王?鎮守邕州?”
宋英宗趙曙費力的點了點頭,這可有點出乎衆人的意料,要知道在宋代封異『性』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韓琦暗想,這御座摺疊龍牀裡面有什麼玄機,難道就這麼一張牀,就換了大宋的一個王爺當?這要是王旁能讓皇上在宮內自由行走,皇上還不得給他半壁江山?
就連王旁自己都沒想到,英宗會做出這麼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他仔細搜索自己的頭腦中的數據庫,無論北宋還是南宋,在世的時候封王的其實不多。北宋開國那班人裡面在世還沒有我還發現有在世就封王的,像慕容延釗、石守信都是去世之後才追封的。童貫因爲搞定幽州才封了個郡王。後來中興四將裡面,韓世忠在世的時候封了個鹹安郡王,死了纔有一個蘄王。劉光世在世時候沒有封王,死後纔有一個安城郡王和鄜王。張俊在世時候封了一個清河郡王,死了之後追封循王。岳飛死去之後才追封鄂王。後面權相史彌遠、韓侂冑、賈似道在世都沒有封王,證明封王這件事情無論是在南北宋都是都稀有的。而且自己還沒死,活生生的站在這裡。
歷史真的變了,如果他受封,那便成爲可以『操』作歷史的人?!不對,王旁馬上提醒自己,不能掉以輕心。這會不會是英宗佈下一步棋呢?!他疑『惑』的看了趙頊,趙頊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明白。
既然都不明白,趙頊想到父皇說過,不能讓王旁掌兵權的事,他當着王旁不好如實問,只好低聲問道:“父皇,您封王太保爲異姓王,這是大事。讓他鎮守邕州,朝廷給他調用多少兵?”
趙曙微微搖搖頭,這搖頭是什麼意思?難道一兵一卒也不給王旁,給他掛個名嗎?
不光趙頊不明白,就連兩位宰相也糊塗了。皇上這是不是病重了?英宗轉過頭看看趙頊,似乎有話要說,趙頊忙拿過紙幣。見英宗寫到,變,自給自足!?? 爭宋285
見這上面所寫兩位丞相就差一塊跪下了:“皇上,您難道要王太保自立邕州嗎?這萬萬不可!”英宗皺着眉,搖搖頭,指了指太子趙頊。
既然不是讓王旁自立,因何還寫個變,寫個自給自足?趙頊也是『摸』不着頭腦,他看看王旁,王旁正緊縮眉頭想着應對:“太子,你從韶州回來都跟皇上說過什麼嗎?”王旁小聲問道。
“嗯~我說了你對我說的兵制的弊病,還說了一些你說的那什麼改革變法的主張!”趙頊仔細想着,小聲說道。
王旁心頭一亮,急忙躬身:“謝主龍恩!”
韓琦瞪着王旁,這小子難道會妖法?他壓着火氣說道:“王太保,你這是何意?你可不要欺聖上龍體欠佳,在這裡故弄玄虛。”
王旁這會兒放鬆了下來,他一笑拍拍韓琦的肩頭:“韓相,別擔心,之前太子出遊見民間百姓被役稅所苦,朝廷國庫又不得充盈,所以太子有想變革的想法。 聖上說的變,自給自足,不是說我要自立;而是說讓我將邕州當作試驗田,如果效果好可以在我朝推廣;如果效果的不好,那地方窮山惡水的,反正也壞不了哪去。聖上,我如果說對您的想法,您就點點頭。”
宋英宗趙曙可是用心良苦,爲了給後世留下好基礎,如今只有這一策,想他在位四年,極盡全力也未能改變現狀,不免心中感嘆。他怎麼知道,這結果正是王旁想要的,趙曙這次雖然病重,但離趙頊正式登基還段時間,王旁要回邕州自治一方,大展身手。
奏摺都已經批閱的差不多了,英宗這才一口一口的喝着陳承禮喂『藥』,韓琦唸到最後一份:“封寶相院僧侶慶輔爲僧錄司僧官……皇上,這是誰的奏請的??”
也難怪韓琦有此一問,這封奏摺竟然沒有署名,皇上默不作聲一口一口喝着『藥』,韓琦皺眉頭,這事要是讓歐陽修知道,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