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三年六月翠微宮含風殿
李承乾和房杜二相接到皇帝召見的旨意急忙的趕了過來,但是走到殿外就聽到皇帝呵斥之聲。
甘鄖看到三人後,連忙上前說道:“殿下,二位相爺,你們快進去吧,陛下都發火了。”
“岑文本,打井這事朕都說了三十多天了,怎麼到現在關中百姓還不知道打一口井賞錢一千文呢。你們中書省是幹什麼吃的。”
岑文本:“回陛下,臣已經查過了,不僅百姓不知道,縣裡也不知道。公文已經下到各州了,但各州的沒能很好的體會陛下的旨意,所以在速度上就慢了一些。”
哼,李世民冷哼一聲以後言道:“朕親自交辦的事情,都三十多天了,這公文才從朝廷下達到州里,那要傳到縣裡等等到猴年馬月啊。
等到秋後再打出那些井來還能有什麼用呢。朕上次在並省官員時候念着他們在地方的辛勞並沒動他們,怎麼現在就敢如此的拖沓了。”
岑文本:“都是臣督促不利導致,請陛下降罪。”
岑文本還能不知道打井的重要性,抗旱工作是要做,但這也不耽誤他實施自己計劃啊,眼下放着一個這麼好的機會他又怎麼能放過呢。
李世民:“處理了你,事情就能解決了嗎。”
看到三人進來施禮後,李世民就問道:“玄齡,聽說關中百姓開始逃荒往山東去了。”
房玄齡:“回陛下,上個月就有了。多時一天可達到山千人以上。”
李世民聽候皺了下眉頭問道:“潼關守將爲什麼不象上一次一樣封鎖潼關。”
“不是潼關守將不願意堵,是臣不讓他們堵。”
房玄齡的話把李世民搞蒙了,於是問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幾百年以來關中荒年,災民東出,山東荒年,災民西進,百姓也早已習以爲常了。可今年雍州之旱,百年難遇,比之去年的蝗災更爲甚之,災民之數將大大超過往年。”
“去年朝廷爲了爲了賑濟災民已經讓府庫入不敷出。而朝廷又在準備打仗,抽調了大批的部隊,不僅讓關中防衛空虛,同時也消耗了大量的錢糧。現在戶部以無錢可發,無糧可調了。”
“就是現在就把這些災民劫住,到了秋後,關中勢必到處都是災民,將危害京畿啊。
臣只想讓災民漸漸東輸,以緩解關中的守備壓力。萬一邊事吃緊,關中在起紛亂,那可就是要動搖國本的。”
房玄齡說的是實情,進來北邊的軍情日益吃緊,頡利也爲儲存戰備糧食在不停的劫掠邊境。
這也讓朝廷不得不增派大量的軍隊鞏固防線,不封鎖潼關他也是不得以而爲之的。
李世民在殿中來回踱步,嘴裡還說着:“京畿,京畿,你們這些朝廷大臣就知道盯着長安城這芝麻綠豆大小的地方。
前隋是怎麼忘的,就是災民遍地所致,前車之鑑啊。這些年老天夠照顧我們大唐的了。
自武德九年至今,各地都有不少災民,但數量上並不是很多,加上朝廷的撫卹,沒有釀成大亂。可
如果咱們不防微杜漸,那遲早會招致蟻潰之災。朕的意思和上次太子處理蝗災時一樣,立刻封閉潼關。”
岑文本:“陛下請您三思啊,災民猶如洪水,潼關不堵災民還可以三三兩兩的東進,臂之若洪水徐瀉。
如果堵上這條東進求生之路,萬一抗旱不利,那就是決堤崩壩,到時候上百萬百姓涌在潼關關前,就是想疏導他們也難啊,一旦處理不當那是要出亂子的。”
李世民不由的看了岑文本一眼,這事有蹊蹺啊。岑文本歷來都能顧全大局的啊,去年他跟着太子不也辦的很好嘛,怎麼今天就是這個態度了呢。
沉思一會兒隨即言道:“太子去年監國的辦法就很好。朝廷不能放任流民肆意流竄。那樣的話遲早還會再出現十八路反王,到時候那朕就是第二個楊廣。
怎麼,你們想讓朕成爲亡國之君嗎?還是說你們想當亡國之臣呢。”
看到皇帝發火,衆人就都不言語了。
岑文本左顧右盼後,進言說:“臣等知道,陛下是縱觀全局。豐穰之年,關中產的糧食的確可以養活三四百萬人。
但受到去年蝗災的影響,糧食的收成也只有往年的三,四成左右。”
“臣算過一筆賬,要是一直都旱下去,到了秋那就有一半的人沒有糧食吃,那可是一百多萬人啊。如果按照陛下說的將他們封鎖在關中,那就要爲他們準備一年的糧食。
可現在朝廷邊事不斷,朝廷根本沒有多少存糧去賑濟百姓。那讓災民東出也不失爲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
都說旁觀者清,李承乾冷眼的看着這位中書侍郎,天子的近臣。
去年他可是沒反對啊,今年換成父皇怎麼就不行了呢,哦,想了一會兒,李承乾恍然大悟,他這想拿自己扎筏子啊。
要是老子不如而兒子,那李世民這皇帝當的可就沒什麼意思了。
“如果各級官吏能同心同德,組織關中百姓每十戶打一口井,在組織百姓多修溝渠。把涇渭之水引過來,就算幾個月都不下雨,那些溝渠也可以爲他們爭來五十萬人口的口糧吧。
你們看看杜構在翠華山修的水庫不就很好嗎。附近的百姓也並沒有因爲不下雨就逃荒去啊。這端時間,因爲提拔他,朕和太子都多少受到一些人的非議。
說什麼朕過於寵信太子,對他的部下也是關愛有加。提拔這樣的官員有錯嗎,誰要是有杜構這樣的遠見和愛民之心,朕又怎麼會吝嗇官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