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失去了主見,顫顫巍巍說,“那該怎麼辦,二叔要不要輸血啊,抽我的吧,我們是親人,用我的血應該可以的。”
南宮芸苦澀地說,“不行的,沒有設備,輸不了血。”
“二叔……”
我更慌了,望着臉色越來越難看,逐漸陷入了昏迷的二叔,只感到悲從中來。
難道我真的是天煞孤星嗎?
我們集體茫然,都主動圍到了二叔身邊,就在這時,荒漠的盡頭處卻傳來一陣“噠噠”的螺旋槳聲。
風黎耳目最靈敏,他第一個發現了頭頂的異常,急忙擡頭喊道,“你們快看,那邊有輛直升機過來了!”
啥?
聽了這話,我們都一臉懵逼地擡頭,果然瞧見了沙漠盡頭處,一個綠點正在飛速放大,伴隨着螺旋槳“噠噠”的聲音,一輛軍綠色的武裝直升機,正在快速朝綠洲方向靠攏。
“喂,上面的人快下來,這裡有傷者,快下來!”
風黎立刻脫下外套,跳到一根樹上飛快地揮動上衣。
而那直升機上的人,顯然也是衝着我們來的,不等風黎呼叫多久,上面已經拉開了艙門,垂下一根根繩索來。
很快就有幾道身影,沿着那些繩索垂吊而下,一個個身手敏捷,落地後立刻彈起,迅速朝這邊暴衝過來。
我滿臉詫異,眯緊了目光一瞧,頓時在人羣中,捕捉到了一張較爲熟悉的臉孔來。
是安力滿!
陳玄一也發現了此人,頓時臉色一變,走到我身邊說道,“他怎麼會搞來直升機,莫非是……”
沒等陳玄一話音落地,那幾道身影已經在安力滿的帶領下,快速狂奔到了這邊,對我們問道,“巫魔之眼在不在你們手上,林遠怎麼搞成這樣了?”
聽到這話,我頓時心裡邊一驚,起身對安力滿說道,“你之前上哪兒去了,爲什麼現在纔出現,你身後這幫人又是誰?”
事實上,我們早就對安力滿的真實身份有所懷疑,這個外表粗獷,彷彿沒有任何心機的中年男人,再將我們引入沙漠的塵暴區域之後,便毫無徵兆地消失了。
直到我們和拜火教血拼到最後,即將收場的時候,方纔帶着這麼多人出現在這裡,動機必然不純。
似乎捕捉到了我眼中的慍怒,安力滿停下腳步,苦笑了一聲說,“林峰,不好意思,我之前對你的確有所保留,我身後這幾位,都是來自大內粘杆處的同僚。”
大內,粘杆處,什麼鬼?
正當我滿心錯愕的時候,南宮芸已經暫時替二叔止住了血,面無表情地起身說,“粘杆處是大內的一個特殊組織,他們的幕後大佬,就是之前騙你來大西北的陳顧委,陳老!”
“什麼?”
我臉色聚變,頓時想到什麼,指向安力滿道,“你是粘杆處的,這麼說,也是大內陳顧委派來監視我的內奸!”
安力滿一陣苦笑,搖了搖頭說,“林峰,何必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呢,我和你二叔同屬大內,雖然供職的機構不同,好歹也是同僚……”
“哼,我們可不敢把你當成是同僚!”南宮芸立刻浮現出一抹羞惱之色,指着滿臉愧疚的安力滿,厲聲說道,“當我們和拜火教拼命的時候,你們粘杆處的人在哪兒?當督凌雲率領拜火教衆襲來,幾乎將我們逼到絕境的時候,你們又在哪兒?”
“怎麼,現在事情塵埃落定,到了收穫的時候,該摘桃子了,你們粘杆處就這麼堂而皇之出現了?好個陳顧委,好個粘杆處啊!”
面對南宮芸的犀利責問,安力滿猶如一隻鴕鳥,滿臉臊紅,恨不得將腦袋都埋進沙子裡,苦澀地抽動嘴角道,“抱歉,我也是奉命行事。”
正在這時,那輛盤旋在我們頭頂上的直升機內,卻忽然傳來一道蒼老的咳嗽聲。
這咳嗽聲雖然不大,卻直接蓋過了螺旋槳發出的噪音,無比清晰地傳達到衆人耳朵裡,“南宮丫頭,你可是對老夫的佈置有所不滿。”
聽到這話,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南宮芸忽然雙肩一震,臉色煞白地退後一步,快速擡頭看向了那輛懸停的直升機,驚呼道,“陳顧委,你也來了……”
“嘿嘿,巫魔之眼乾系重大,老夫又怎能不來?”
陳顧委端坐在直升機艙內,語氣淡淡地說道,“這邊的事,有勞你和林遠了,如今塵埃落定,煩請南宮丫頭將巫魔之眼交出,讓老夫帶回大內,也好對上面有個交代。”
“你……”南宮芸臉色慘白,不知該如何應答,然而聽了這話的我,卻頓覺心頭火氣,指着那端坐在直升機艙內的陳顧委,厲聲喝罵道,
“放你孃的狗臭屁,姓陳的老匹夫,你特麼的算哪根蔥,憑什麼給你?”
陳顧委的出現,總算讓我把一切事情都想通了。
怪不得,這老狐狸會故意將二叔的消息泄露給我,原來只是想通過我,來鎖定二叔的行蹤,玩上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
之前我們孤身潛入荒漠的時候,他沒出現。
我們和拜火教遭遇,拼個你死我活的時候,他依然沒有出現。
反而等一切都塵埃落定,這老匹夫立刻就出現了,更是打算以勢壓人,將二叔拼死拼活從魔巢沙海中搶到的巫魔之眼據爲己有!
好深的算計,好厲害的手段!
不愧是身居廟堂的肉食者,我特麼,居然又被人給當槍使了!
陳顧委語氣冷漠,嘿然一笑道,“小子,老夫和你爺爺好歹也有大半輩子交情,你居然敢這麼對我說話?林家的後人,嘿、果然不懂什麼叫尊卑老幼!”
“你特麼放……”
我怒火沖天,正要指着他喝罵,這時候陳玄一急忙從我身後跳出來,快速捂着我的嘴,不停喘息道,“別罵了,當心這老傢伙一個不高興,直接帶人離去,到時候你二叔就真的沒救了!”
“嘿嘿,還是老君閣的高徒的比較明事理!”
那個聲音顯得無比淡漠,居高臨下道,“林峰,林元的傷勢如何,想必你比老夫更清楚,錯過了最佳救治時機,就算老夫也無可奈何,你當真要眼看他死去?”
“我……”
我無言以對,死死攥着拳頭,眼神中宛如要噴火。
最終,我沒敢再吭聲。
見我主動低頭,陳顧委這才咳嗽一聲,對安力滿道,“你去,將林遠帶上來,讓老夫親手爲他治傷,也算是對他不遠千里、遠赴西北的一種獎勵吧。”
“是!”
安力滿對着直升機方向一抱拳,繼而滿臉羞愧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從我身邊擠過,低頭,將昏迷不醒的二叔扛起來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