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了嗎?各位真是英勇啊!這還是那支打敗了強國呼蘭,號稱無敵的軍隊嗎?十幾天下來,居然連盜匪的影子也沒有抓住!你們可真的很會打仗啊!”
風雨惱火的說道,原本沒有放在心上、以爲輕而易舉就可以收拾的盜匪,卻出乎意料的難纏,總是在風雨軍到來之前,及時的撤退,在飄忽不定的游擊戰術中,風雨軍不但沒有消滅盜匪,反而還吃了幾次小虧,原本能征善戰的將領都變得束手束腳。更有甚者,這些盜匪還留書嘲笑,這讓風雨感到大大的丟面子,同時也因爲盜匪的囂張動了真怒,開始認真起來。
“老大,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這一次一定把這幫兔崽子給揪出來!”
洛信虎虎有聲的說道。
一言既出,引起了所有軍官的附和,剛纔風雨的話刺痛了他們身爲軍人的榮譽感,使得他們熱血沸騰,強烈要求用血和火來洗刷恥辱。
風雨揮了揮手,示意這些將領安靜,轉頭向魏廖問道:
“這幫家夥的底細查到了沒有?”
雖然處於憤怒之中,但是風雨仍然具備了一位名將應有的素質,準備冷靜地分析敵人的一切資料,從中找尋突破點。
“啓稟風侯,西北的盜匪主要分爲兩股,一股是馬家兄弟爲首,大約五萬人,他們在這裡是地地道道的地頭蛇,在當地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家族、姻親關係使他們的勢力根深蒂固,表面上是當地豪強、西北名門,實際上卻勾結綠林黑道,坐地分贓,即使是呼蘭統治時期,也對他們無可奈何。
馬家五兄弟分別以‘仁、義、理、智、信’爲名,老大馬仁頗具城府、老謀深算;老二馬義好勇鬥狠、武藝高強;老三馬理長袖善舞、能言善道;老四馬智足智多謀、詭計多端;老五馬信擅長暗殺、輕功卓絕,實在不易對付。
另一股是號稱‘白狼軍’的從中原而來的流匪,大約三萬人,那白渡原本是中原綠林人物,最初只是集合了四、五個朋友打家劫舍,但是連最小的鎮子都能把他們追殺得落花流水。於是這白渡就想出了‘燒村’這個人神共憤的毒計,先是下帖子給一個鎮子,一開始這個鎮子當然毫不在意,結果這幫匪徒就在鎮外專找落單的居民下手,然後惹得那些鎮上的衛兵火起,全力追殺。這幫匪徒就仗著自己馬術精良,繞了一個***返回毫無戒備、防衛空虛的鎮子,放火焚燒。如此幾次之後,白渡的惡名遠播,每當這個白渡下了帖子之後,那些百姓就寧可選擇花錢消災了,於是這幫匪徒就用這些錢財招兵買馬,聲勢大壯,隱然成了中原綠林中的領袖。
在呼蘭南侵之後,這個白渡就打著保家衛國的旗號,進一步迅速發展起來,但是呼蘭被逐後,朝廷在天池劍宗的幫助下全力打壓,被逼得走投無路,流竄到此。這股盜匪的特點是流動性強,而且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所過之處破壞力極大。此次流竄到西北,對朝廷而言,頗有驅虎吞狼的味道。如今,這股匪患和馬家兄弟進行了聯盟,更是如虎添翼,令人頭疼。”
“那你有什麼意見?”
風雨不動聲色的問道,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風風雨雨,風雨越來越喜歡先徵求部屬的意見了。因爲從這種徵求意見中,風雨可以明確的知道這些文官武將的真實想法、各自代表的利益,以及他們各自的能力,從而可以有針對性地加以分配,使每一個人各盡其才。
最重要的是,風雨從逍遙留下的一句“兼聽則明,偏聽則暗”中大受啓發,發覺在傾聽部下的發言中往往會彌補自己沒有考慮到的疏漏,使得發佈的命令更加切合實際。
“卑職以爲應該分而化之,馬家兄弟在地方上紮根很深,需要緩圖;‘白狼軍’是流匪,務必乘其立足未穩,迅速擊破或趕走,以免後患!”
魏廖不慌不忙地說道。
“我反對!”
秋裡說道:“如今的問題是‘白狼軍’已經和馬家兄弟聯手了,否則不可能打得我們如此被動,所以當務之急是消滅馬家兄弟。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們在當地是有家有業的,必要的話,就連根拔起!一旦馬家兄弟被滅,則‘白狼軍’就如同是無水之魚,要殺要逐,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萬萬不可,我軍進駐涼城不久,應該顯示仁義之風,怎麼可以亂殺無辜呢?”
陳良皺眉反對道。
“這是打仗,不是做學問!收起你那套仁義道德吧!”洛信大大咧咧的說道。
揮手讓爭吵的雙方都閉嘴之後,風雨思索了一會,這才下令道:
“魏先生,你派人去警告馬家兄弟,讓他們給我安分點,不得給‘白狼軍’提供任何幫助,所有‘白狼軍’進入馬家寨者必須全數擒獲,交歸風雨軍處置。
洛信,我給你兩萬兵馬逼近馬家兄弟的勢力範圍,如果這些家夥不肯合作的話,就把軍隊開進去,無論男女老幼,反抗者殺無赦!
陳良你率一萬兵馬進駐黎縣,朱大壽你率領一萬兵馬進駐米縣,我自率一萬大軍爲中路,三軍呈犄角之勢,互相呼應,步步爲營的向前推進。
如果馬家兄弟答應與我們合作,洛信就回師會合,用來圍剿‘白狼軍’;如果不答應的話,先不管‘白狼軍’,三軍揮師馬家寨,寸斷馬家滿門,所有幫助馬家兄弟者,悉數連坐!
秋裡,你統帥其餘兵馬鎮守涼城,同時策應各方。
魏廖,你負責掃滅這些盜匪在附近的眼線,舉報者重賞,藏匿者舉家連坐!”
說著,風雨決定親自出徵,給這些膽敢嘲笑風雨軍的家夥以顏色。
“是!”
衆將紛紛答應,個個摩拳擦掌,準備一番大戰。
就在這個時候,耶律明雄帶來了拓跋家族的代表。
“哈哈,耶律將軍來的真是時候,風雨久候了!這幾位是拓跋家族的代表吧?”
風雨走出大門相迎,乘機看了看這個代表拓跋家族的中年人,以及身後跟著的兩個青年男女。
這個中年人一襲青杉,顯得文質彬彬,一副文士模樣,和風雨想象的那種西北赳赳武夫大不相同。身邊的兩個青年男女也是人物風流:年輕人長的濃眉大目、虎背熊腰,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堅忍不拔的家夥;少女雖然只有十四、五歲,但是英姿颯爽,有著西北獨有的那種豪邁,和江南的小家碧玉大大的不同。
“你就是那個風雨?這麼年輕,還沒我哥哥大呢!”
少女也好奇的打量著風雨,噘了噘嘴,似乎很不滿意地說道。
“放肆,太無禮了!”
那個文士急忙叱喝道,接著轉身向風雨說道:
“風侯見諒,在下拓跋山崎,奉家兄之命前來拜見風侯。這兩個是在下的子侄:拓跋成、拓跋蔚,因爲久慕風侯聲名,加上家兄也想讓這兩個不成材的東西,加入軒轅軍校,跟著風侯歷練歷練,所以命在下帶出來。山野之人,不識禮數,讓風侯見笑了!”
“哪裡哪裡,拓跋姑娘快人快語,實在是性情中人,巾幗不讓鬚眉啊!”
風雨大笑著,把客人讓了進去。對於耶律明雄的辦事,他非常的滿意,拓跋山名派了自己的弟弟和子女前來,顯然有著極大的誠心,這意味著西北的一處豪強勢力,在刀兵不動的情況下,成爲了風雨軍的合作夥伴。再加上他對於拓跋蔚這個女孩子如此的直言快語的性格也很是喜歡,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風侯,末將這一路走來,聽聞如今盜匪四起,嚴重影響了涼州的治安,風侯是否準備動手?還請風侯讓末將爲先鋒!”
耶律明雄一進來,就急不可待的問道。耶律家族投靠風雨軍,急需建立功勳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拓跋山崎也說道:“日前我和耶律兄也談過此事,拓跋家族也願意略盡綿薄之力,以保地方平安!”
風雨有些奇怪的看了兩人一眼,哈哈大笑道:
“多謝兩位了,不過在下已經布好了天羅地網。我明日就調集十萬大軍,討伐馬家寨,到時候殺他個雞犬不留,只要這顆毒牙被敲掉了,剩下如‘白狼軍’等匪患就如同瞎子和聾子,難成氣候了!”
“萬萬不可!”
拓跋山崎話一出口,方纔警覺自己的失態,當下乾咳了一聲,這才說道:“馬家寨在西北根深蒂固,即使是呼蘭人也無可奈何,風侯要慎重啊!”
風雨朗笑道:“呼蘭之所以奈何不了馬家寨,乃是因爲它是外寇入侵,而馬家寨則成了反抗強敵的象徵,人心向背所致。如今我在涼州驅逐呼蘭、屯田駐軍,還民衆一個朗朗乾坤,衣食飽暖;而馬家寨勾結匪類,破壞經濟,擾亂民生,故而早已時移勢易了!對於仍然敢於負隅頑抗者,我將實行連坐制,所有馬家姻親不劃清干係者,均予以清剿。到時候大軍所至,玉石俱焚,就算馬家兄弟紮根再深,我也要挖地三尺,把他刨出來!”
“哼,好大的口氣,我們拓跋家族也是馬家寨的姻親,風侯你也要剿滅我們嗎?”
那個少女突然間站了起來,指著風雨的鼻子說道。
“閉嘴!”
拓跋山崎大怒,打了少女一個耳光。
少女眼中含著淚說道:“我說錯了嗎?大姐嫁給了馬家寨,難道你忍心看著她受難嗎?”
說著忿忿的跑了出去。
拓跋山崎手足無措,向一旁的拓跋成使了一個眼色,讓他跟出去。隨後才尷尬的向風雨拱手道:“讓風侯見笑了。當年馬家兄弟的父親和我家大哥是好朋友,所以纔有了一門娃娃親。還望風侯看在拓跋家族的薄面上,讓在下去勸一勸馬家兄弟!”
風雨暗暗好笑,雖然他之前並不清楚馬家寨與拓跋家族的關係,但是一般而言,地方上的豪強之間彼此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是很正常的,難怪這老家夥慫恿著耶律明雄一進門就談盜匪的事情,而不是按照正常情況談拓跋家族和風雨軍合作的事宜,可惜的是利益所趨,關心則亂,再加上被那個風風火火的丫頭一攪和,就全亂了。
當下風雨裝作非常訝然的說道:“風雨不知拓跋家族和馬氏兄弟是姻親,真是冒犯了!如果先生能夠化干戈爲玉帛,那當然是皆大歡喜的事情!雖然風雨原本準備明日出兵,不過既然先生願作那魯仲連,出兵自當暫緩!
不過,如今民心思定,而馬氏兄弟卻依然勾結匪類,劫掠財物、傷害無辜,罪大惡極,如果不能夠懸崖勒馬的話……”
“請風侯放心,所謂‘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如果馬氏兄弟一意孤行的話,拓跋家族決不敢爲虎作倀!”
拓跋山崎起身急忙表白道。
“請拓跋先生放心,無論如何,風雨軍決不會傷害到任何拓跋家族的人和物!”
風雨也一本正經的說道。
接著兩人心領神會的大笑起來,一個協議就此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