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龍歷七五五年十月二十四日,定涼侯風雨自己也沒有料想到,自己這次臨時決定的請客會辦得如此隆重和熱鬧。
不僅是當場被邀請的燕家鐵騎的主帥燕南天,皇甫世家的家主皇甫嵩和輔政王蕭劍秋準時前來,還有那未曾被邀請的令狐世家的家主令狐潮,公孫世家的公孫飛揚,卞州留守上官明鏡,以及朝中的文武百官都紛紛不請自到。再加上這些強藩朝臣的部屬隨從,一時間竟有數百人之多,幾乎會聚了整個聖京城最具聲望的豪門權宦和整個仕林的精英。
這一方面顯示出風雨如今在聖龍日趨崛起的聲望,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了當前聖龍政局的微妙和動盪,同時更是讓風雨有些措手不及。
如果按照風雨一貫簡約質樸的作風,要讓他自己置辦的話,這麼多人前來恐怕連招待客人的地方都不夠。幸好李淳爲首的李氏家族在聖京經營多年,有着不同一般的實力,這定涼侯的府第就是李氏家族置辦的,不僅裝潢一流,而且面積廣闊,從印月掠奪來的奇珍異寶和李氏家族貢獻的各類珠玉,將聖京城的定涼侯府裝飾的富麗堂皇,猶如人間仙境。
同時李淳、高鳳陽等人都是場面上經歷慣了的人物,在採購菜餚、置辦酒宴、招待客人方面經驗豐富,因此整個過程也都是中規中矩,避免了風雨受到“暴發戶”之類的指責。
不過即便如此,風雨看到了這樣的場面,還是偷偷出了一身冷汗,終於知道什麼叫做“侯門深似海”。
這樣奢華的宴會,也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達官顯宦,方纔會有這個實力和興致來置辦,換作了府外街頭的那些升斗小民,別說這些置辦的費用,恐怕是他們做牛做馬數輩子都未必能夠湊出來的,即便有了這麼多錢,知道錢財來之不易的他們,恐怕也絕對不會如此大方的揮霍。“這是什麼?”
燕南天一進入定涼侯府中之後,立刻對於風雨擺設在廳內的一盞燈,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只見這盞燈緩緩的旋轉,將奔騰的駿馬形象投射在牆上,彷彿真馬一樣的疾馳,實在是非常神奇,引起了客人們的嘖嘖稱奇。
“哈哈,這是風雨在印月繳獲的小玩藝。據說是西大陸的產物,被印月半島的阿育王購來原本作爲討好他的寵妃的,風雨在攻佔居薩羅城時無意中獲得,便帶回了聖龍,以博各位大人一笑!燕帥如果喜歡的話,敬請笑納!”
風雨見到客人們對於這些稀奇玩藝非常感興趣,不由有些得意。
他今天特意擺設了不少從印月帶回來的戰利品,就是希望將自己遠征異域的功業在人們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從而擴大自己在政治方面的潛在影響力。“哈哈,那燕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燕南天不知道是想在人前顯示和風雨的交情不一般,還是故意如此作爲,顯示自身的實力連風雨也不得不臣服,還真的老實不客氣的“笑納”了。
風雨見了只好認命的讓人將這盞燈拿下,而身邊的那些官員們則立刻好奇的圍了上來近觀。
“果然是好東西啊,老朽記得史書上記載,當年曾經有異人獻給聖太宗陛下一件寶物,那是一根長二尺三寸的玉管,管上有六個孔,如果往管子裡吹氣,就可以看見車輛、馬匹、山嶽和森林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停止吹起則圖像消失,和這個奇燈真是有異曲同工之效啊!”這個時候,只見燕南天身後的一個謀士湊近看了一會兒,突然搖頭晃腦的說道:“老朽當初還以爲這乃是以訛傳訛,今日見到這盞奇燈,方纔相信這世間居然真有這樣的器物。不過我聖龍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擁有,可見堂堂神州,物傑地靈,終究不是那些蠻夷之邦所能夠及的。”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了周圍一些官員的點頭稱譽,這些仕林中人一向以爲神州乃世之中央,無論什麼永遠都是最好的,這個謀士的話正好大投他們的胃口。只有一旁的風雨卻微微皺了皺眉,知道這個傢伙這麼說,無非是想消除風雨軍遠征異域建功立業所產生的影響,從而讓人覺得風雨遠征印月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當下風雨朝身旁的陳善道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反擊。
這位老夫子也果然沒有讓風雨失望,立刻拈了拈鬍鬚,接下話題說道:“其實有異曲同工之效的,何止那獻給先皇聖太宗的玉管,還有如今供奉大內的‘九層博山香爐’又何嘗不是?
“不過要像這盞奇燈一樣自動旋轉,卻終究還是差了一點,可見蠻夷之邦還是非常善於這些我神州所不屑的奇巧之術的。
“風侯遠征,恰恰是把神州博大之文明教化那些蠻夷之邦,而將這些蠻夷的奇巧之術納入國庫,既顯我神州之文治武功,又春風雨露普及天下萬邦,實在是一舉兩得!”
“說得好!風侯不愧是我聖龍第一名將啊!”皇甫嵩當先叫好,這個近於奉承的表態甚至連風雨都有些吃驚,不過卻立刻起了示範作用,一時間周圍的官員紛紛點頭附和。
燕南天臉色微微一沉,他也沒想到皇甫嵩居然會如此急不可待的拉攏風雨,雖然他力圖打壓風雨,但也絕對不願意看到因爲自己的打壓,把風雨就這樣完全逼到了皇甫嵩這一邊。
他當下只好微微笑道:“哈哈,皇甫大人說得好啊,風侯自征戰以來百戰不殆,用兵如神,的確是當得起聖龍第一名將的讚譽,絕對不在梅文俊將軍之下!”“哈哈,燕帥過獎了!”
風雨微微一笑,知道燕南天此時把皇甫嵩麾下愛將梅文俊提出來,擺明了是要挑逗自己和梅文俊、梅文俊和皇甫嵩之間的關係。
風雨當下打了一個哈哈,轉移話題道:“各位請裡面入座,倉促之間部署簡陋,還望各位大人多多包涵!”說着,便率先領着客人們入座。
這些座位也顯示了各人的地位,最外圍的是那些賓客的部屬和家臣,靠近的則是朝中的文武百官,而最裡面房間裡則共有七個人,除了風雨之外,還有就是:燕南天,皇甫嵩,蕭劍秋,令狐潮,上官明鏡和公孫飛揚。其中,風雨自然是坐在主席上,右首是燕南天、令狐潮和公孫飛揚,左首則是皇甫嵩、蕭劍秋和上官明鏡,這樣的座位順序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也反映出了當今聖龍政局的微妙之處。
一方面,燕南天扶植了蕭成秋出任議政王,打壓了蕭劍秋,控制了聖京,手中擁有着一向被號稱爲聖龍最精銳的騎兵的燕家鐵騎,和朱全爲首投降的龐勳舊部,是公認的第一強藩。
但是論到政治上的資歷和聲望,他卻還遠遠不如身爲國丈的皇甫嵩,因此皇甫嵩目前可以說成爲了燕南天希望成爲聖龍政治領袖的最大障礙。
而另一方面,還有一個這些年來迅速崛起屢戰屢勝的勁旅風雨軍,雖然由於聖龍的政壇明顯的講究資歷、門第,使得風雨目前的聲望和他的出身背景,還不足以得到在聖龍政壇上起着決定性影響的仕林大夫們的,但是他卻是唯一一個有把握在戰場上和燕家鐵騎決一雌雄的強藩。
再加上一個輔政王蕭劍秋,他雖然由於龐勳之亂實力大爲受損,又受到廣陵帝的猜忌和燕南天所扶植的議政王的牽制,軍事實力上不如風雨,政治聲望上不如皇甫嵩。但是他在鄂州經營多年,又執掌了兩年的朝政,再加上是先帝血脈,皇室中人,所以依舊有着不小的影響力,既可以取代風雨成爲皇甫嵩在軍事上的同盟者,來和燕南天決戰,也可以取代皇甫嵩成爲風雨在政治上的盟友,來同燕南天抗衡。
至於令狐潮、公孫世家和上官明鏡,雖然暫時還沒有力量來主導聖龍的政局,但是實力也絕不容小看,都是未來的不確定因素。
而這些勢力當中,上官明鏡因爲曾經是高戰的門下,因此和蕭劍秋走得較爲近一些,公孫世家和令狐世家雖然曾經堅決的過蕭劍秋,但是在龐勳之亂後,卻更由於自身的利益,更需要尋求和坐鎮東北的燕南天——這位當前最大的強藩的合作,好來鎮壓那些叛亂。
燕南天非常清楚如果自己對付皇甫嵩、蕭劍秋或者風雨中的單獨一個,自然有着相當大的把握,但是如果皇甫嵩、蕭劍秋和風雨之中只要有兩個人真的走到了一起,那麼事情就非常的麻煩了。
所以他一方面要想盡辦法來打壓其他各處勢力,另一方面又要想辦法離間皇甫嵩、蕭劍秋和風雨的關係,同時還要拉攏令狐潮等中立的藩鎮,希望他們轉而自己,以最終達到自己的目的。
而此時,當這些聖龍帝國最具權勢的強藩權臣們各懷心機的坐下之後,周旁的僕人立刻掩息了大殿的***,光線明顯的暗淡了下來。
就在衆人略略驚疑不定的時候,卻聽見一陣悠揚的樂聲傳來,緊接着一羣身披輕紗窈窕婀娜的美人起着翩翩的舞姿,款款的走了出來,暗淡光線所產生的朦朧,更凸現了那千般風情萬般嬌柔,令人實在情不自禁。美人如玉,燭影昏斜之下的輕歌曼舞,格外引人陶醉。
就在衆人興致勃勃的準備大飽眼福、享受風雅的時候,突然間,樂聲轉而激盪,與一般豪宴上的靡靡之音不同,頗有金戈鐵馬的爭鳴。
而與此同時,那羣絕色舞者紛紛挪開了身子,在羣鶯的中央,現出了一位美人中的美人。
只見這位佳人皓臂如玉,婀娜輕盈,在樂聲中持劍起舞,於女兒嬌媚的柔情中又帶着颯爽的英姿,那剛與柔是如此有機的結合,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將樂聲中浮現出沙場殺伐的慘烈血腥,和美女輝映下男兒征戰報國揚名的浪漫激情,極爲巧妙的交織在了一起。
在座的大多都是身經百戰的將領,自然都經歷過那刀口喋血的危機,也都曾經有過勒馬燕然、萬里覓封侯的抱負,心裡也都不免有着戰罷衣錦還鄉、美人在抱的憧憬,因此也就有了更多的感觸和共鳴。
“好!風侯真是好本領,居然把鄂州第一花顏如玉姑娘,給請到了聖京來金屋藏嬌,就只怕鄂州的男兒日後難受了,哈哈!”
當一曲歌舞罷了,美人來到了席前獻酒,蕭劍秋驚奇的發現這位舞得如此出神入化的佳人,赫然是鄂州最著名的美女顏如玉,不由笑着調侃風雨道。
“輔政王殿下說笑了,妾身只是應了聖京姐妹的邀請,來參加下月舉行的花魁大賽,適逢其會,方纔被高總管請來給各位大人歌舞助興。說到底,以如玉殘柳之姿,又哪裡配得上被風侯金屋藏嬌呢?”
聽了蕭劍秋的話,顏如玉低頭幽幽的回答道,同時還沒有忘記乘人不注意偷偷瞟了風雨一眼,那眼神似泣似怨,讓風雨不由心中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沉悶。老實說,整個宴會完全是李淳和高鳳陽操辦的,風雨也是現在才知道顏如玉來到了聖京,還居然被邀來歌舞助興。
風雨心裡清楚,這應該是李中慧一手的安排,只是不知道這是李大小姐察覺到顏如玉心中別有所圖,還是單純考慮到接下來聖京將重新成爲聖龍帝國的權力中心,而有必要加強在這裡的情報力量,方纔把顏如玉調了過來。畢竟,顏如玉是李氏家族控制下的人,從某種程度來看,風雨實在也無法進行太多的干涉。
也正因爲如此,當風雨看到顏如玉在這裡出現的時候,可以說是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風雨雖然並沒有把這個動人成熟頗具誘惑力女人放在心上,也知道把顏如玉安置在聖京對於風雨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但是出於男人的自尊,眼看着這樣一個曾經向自己主動投懷送抱的美人,如今卻不得不拋頭露面,被一大羣其他男人當作尤物來觀賞,心裡自然不太開心,尤其是在顏如玉如此楚楚可憐的望向自己之後,不自禁的對李中慧的這個安排感到了微微有些不快。
“哈哈,顏小姐真是過謙了,像小姐這樣的絕世佳人天下又有哪個男人不動心,就只怕燕某想捧小姐場,風侯還會吃醋呢,哈哈!”
正在此時,燕南天豪爽的大笑了起來,這位燕字世家的家主,不同於其他世家子弟,無論是外形還是舉止,都帶着一股行伍的陽剛,頗爲乾淨俐落,一點都不像鐘鼎之家的公子哥,反而像是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事實上,當年作爲燕家的庶出,這位當今的第一強藩也確實沒有受到多少世家的教育,更多的時間是在行伍軍營中度過的。
但是如果有誰因此而把這個傢伙視爲一介武夫的話,那真的是會死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多年來,他不動聲色的掌控家族的軍隊,乘父親病重而兵變逼位、囚父逐兄,然後統領燕家在錯綜複雜的政治局面下,和其他各家族勢均力敵的相庭抗衡。如今更乘着龐勳之亂大幅擴大了燕家的勢力,使得燕家前所未有的強盛,這些經歷無不印證了一件事實:燕南天絕非泛泛之輩。
而現在他這些似乎是調侃的問話,其實也暗藏着玄機,那就是想試探一下風雨和顏如玉之間的關係,畢竟一代名媛如果作爲間諜的話,可絕對不是一件容易對付的事情,需要未雨綢繆。
“燕帥和輔政王說笑了!”風雨心裡暗罵了一聲,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避開了顏如玉的眼神,淡淡的笑道:“風雨何德何能,怎敢把顏姑娘金屋藏嬌!”“是嗎?”燕南天略略沉吟的說道,他有些吃不準顏如玉的底細了。
這也正是李氏家族安排的巧妙,因爲顏如玉如果貿然出現在聖京,以她的身分和名氣肯定會被人注意,但是像這樣被風雨堂而皇之的邀請來在衆人面前歌舞助興,反而令人無法確認她和風雨軍之間是否有關係了。這可以說是一種虛而實之,實而虛之的策略。“燕帥,你怎麼也來嘲弄如玉,真是該罰啊!”與此同時,顏如玉不失時機的柔聲嗔怪道,岔開了話題。
“哈哈,說得對,說得對!燕某的確該罰!不知道如玉姑娘要燕某如何受罰?”
燕南天摸了摸鬢下如蝟的短鬚,哈哈大笑道,也不再追問,而是順手把顏如玉拉着坐到了他的身邊,摟住了美人的肩膀,自己幹了一杯酒,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顏如玉顯然經歷過很多類似的情況,所以頗爲駕輕就熟,對燕南天如此有些無禮的舉動佯作不察,她不動聲色間扭動了一下身體,隨即舉起了一杯酒,在彷彿不經意間掙脫了燕南天的摟抱,咯咯嬌笑着說道:“那如玉下個月競選花魁的時候,燕帥可要多多捧場啊!”
“沒問題,燕某就投如玉姑娘五十朵!”燕南天豪爽的說道,不過這句話卻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楞了一楞。原來,聖龍素有舉辦花魁大賽的風俗,在這種比賽中,就是衆多佳麗在臺前展現自己的容貌才藝,然後由腰纏萬貫、手握重權的達官顯宦競投,投一朵花就意味着出一萬兩銀子,哪個佳麗得到最多的花朵就當選爲花魁,而投注銀兩最多者可以得到這位美人的一夜恩情。像燕南天所說的投五十朵,就意味着出五十萬兩白銀,這足夠支撐一支軍隊三個月開支。
雖然這種遊戲本來就是豪貴們爭權顯富的玩意,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燕南天對一個青樓女子如此龐大開銷的行爲,的的確確是一件很少見也很轟動大手筆,這在同時其實也是無形中顯示了燕南天的實力雄厚。
“好!”
楞了一會之後,大家方纔會意過來,紛紛叫起好來。聖龍出身高第的官員向來自命風流,相互交往中每每放浪形骸,自古便有許多達官貴族和青樓名花的風流韻事流傳下來,所以對於燕南天的言行倒也不以爲意,反而引來一片看好戲的起鬨之聲,讓燕南天頗爲得意。唯有風雨微微皺了皺眉,心中大是不快,尤其是看到燕南天那目中無人洋洋得意的尊容,幾乎就要忍不住出言嘲諷,幸好理智讓他保持了剋制。
就在這個時候,卻見一名親兵飛快的跑來,給在場聖龍帝國的文官武將們帶來了一個非常令人震驚的消息:壽春失守!
江南急報:逆賊龐勳重新與邪教妖人徐道阜言歸於好,聖龍歷七五五年十月二十日,同一教的教衆與龐勳殘部共計三十萬人攻陷壽春,並派遣部下四處掠奪,連下十三座城池,甚至有部分兵馬已經逼近建業。
這份急報經過八百里快傳,終於在聖龍歷七五五年十月二十四日,送到了正在聖京討論政治權力分配問題強藩權臣們的手中,這一天也恰好是慶典後的第二天。龐勳餘部死灰復燃的消息,頓時沖淡了京城歡慶的氣氛,也給帝國的未來憑添了一層淡淡的不祥。其中最爲焦急的,莫過於令狐家族的家主令狐潮了。面對自家後院失火,這位一生都在爭權奪利中度過的老政客再也坐不住了。
壽春也好,建業也罷,都是他的地盤,上次龐勳攻伐了建業已經讓他元氣大傷了,如今的他,是一點都不想讓歷史再重演一次,否則的話,令狐家族恐怕真的要在聖龍帝國除名了。
因此,這位堂堂聖龍元老,在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顧不上面子,幾乎是哭着哀求道:“各位大人,壽春乃是南北交通要津,建業更是江南的重鎮,如果不能及時撲滅這股匪患,恐怕昔日之亂又將重演,還望各位以國事大局爲重,齊心協力出兵剷除這些妖人叛逆,還我乾坤安寧!”
看見令狐潮如此失態,蕭劍秋略略皺了一下眉,然後出言安慰道:“令狐大人不必焦急,龐勳日前大敗,早已註定了其末日窮途的命運,此時的肆虐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更何況,此事不僅是令狐家族的事情,更是我聖龍的事情,我想聖龍上下臣工都不會坐視的!”
他對於令狐家族的表現是非常的不滿意。
要知道令狐家族名列聖龍的四大豪門,坐擁江南重鎮,掌握着聖龍最強大的水師和最充實的府庫,是何等的顯赫,不想事到臨頭卻不堪一擊,簡直就是一觸即潰。數十萬大軍不但沒有剿滅龐勳的殘部,反而讓這股原本看來已經窮途末路的賊寇死灰復燃,大有東山再起的架式。如今令狐潮驚慌失措的言行,更是於事無補,反而徒增不必要的驚慌。
“聖上駕到!”
就在這個時候,隨着一聲唱和,令在場所有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廣陵帝匆匆駕臨定涼侯風雨的府中。
也因此,聖龍帝國有史以來,第一次在大臣府中召開的朝會就此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