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龍歷七五六年燕南天和風雨之間的戰爭,殘酷而且激烈的展開着。
風雨很快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低估了燕家軍進佔黎倉的決心。
燕南天的確並不急於攻取涼城,燕家軍的主力也真的是在步步爲營的將秋裡的軍隊一點一點的逼退,但是進攻黎倉的兵力卻遠遠比風雨想象得多。
因爲,燕南天缺糧。
燕南天當然缺糧,否則不可能在東面還沒有徹底把對手解決掉的時候,就出兵和風雨這樣的強敵作戰。
這本來是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風雨知道,但是沒有充分重視。
正因爲沒有充分重視,所以一向精明的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在自以爲對手已經深陷在內戰泥潭之後便立刻中斷了糧草的供應,結果讓自己的遠征功敗垂成;也正是因爲沒有充分重視,這才讓皇甫世家和燕南天達成了聯盟,燕家軍勢如破竹的進攻甚至威脅到了風雨軍的生存。
如今,同樣因爲沒有充分重視,所以風雨以爲進攻黎倉的燕家軍僅僅是一支偏鋒,並不能左右戰局,卻沒有想到這支軍隊竟然是燕家大將燕耳統率,而且人數居然有八萬之衆,更有一支五萬人的兵馬直接進逼涼城,整個行軍是如此的迅捷,大大出乎風雨原先的估計——燕南天太需要糧食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黎倉的阻擊戰很快陷入了非常艱苦的境地,而且坐鎮涼城的風雨更加擔心的是這支軍隊萬一回過頭來支援對距離很近但是守備已經被嚴重削弱的涼城進攻的友軍,事情就麻煩到家了。
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風天華不得不動用自己手中可憐的四萬兵馬去抗擊兩倍於己的敵人,卻得不到強有力的支援。
黎倉反而成爲了風雨緩解涼城危機的一張大誘餌。
“強弩準備!”
“舉箭,遠射!”
“弓箭手準備!”
“拉弦,平射!”
隨着指揮官一聲聲的命令,戰士們用弓箭英勇的迎擊着敵人。
青龍軍是白起的部隊。
這位擅長防守的名將,訓練出了一支非常擅長防守的勁旅。
而如今統率這支勁旅的,則是去年剛剛因爲昌化城守衛戰而名揚天下的風天華。
在只有一些山丘基本平坦遼闊的地帶,面對的又是聖龍帝國最負盛名的燕家鐵騎,風天華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非常有利的地形可以利用,能夠依賴只有青龍軍,尤其是天下獨一無二的青龍軍弓箭隊。
作爲青龍軍的弓箭手,其水準絕對比一般軍隊的弓箭手高出不止一個檔次。
青龍軍弓箭隊的弓弩,比一般的弓弩都要重上一倍;青龍軍弓箭隊使用的箭矢也是專門製成,更加犀利而且專門適合青龍軍的弓弩;青龍軍的弓箭手無論耐力、腕力、體力、敏捷都遠遠超過同僚;青龍軍弓箭手的箭術更是獨步天下,百步穿楊僅僅是弓箭手們基本的要求;青龍軍的弓箭手並不是單一的兵種,每一個弓箭手的身前都配有兩名盾牌手,用血肉之軀保護着這些弓箭手,身後則有一個遞箭手,專門負責爲弓箭手遞箭,在弓箭手犧牲之後,更是成爲替補的弓箭手。
正因爲如此,青龍軍弓箭隊人數一向很少,十多萬的青龍軍只有一萬人的弓箭手,而這一次風天華一下子就調集了三千人。
三千弓箭手,就需要同樣人數的遞箭手,更需要六千盾牌手作爲掩護。
只見,每一個遞箭手都快捷麻利的根據命令遞上了弓箭手需要的箭矢,每一個盾牌手都堅定的站立在弓箭手的前方,用盾牌、乃至血肉之軀,無怨無悔的抵擋着燕家鐵騎的刀槍劍戟。
退,射箭!
再退,再射箭!
弓箭手們沉着冷靜的排成層層疊疊的方陣,在盾牌手的掩護下一邊有條不紊的向後退卻,拉開和敵人的距離;一邊則長短距離的弓弩一刻不停的發射着,最大限度的消耗着敵人的兵力。
屍體,在弓箭手方陣的面前堆積如山,短短半個時辰的激戰,就已經讓延伸了十里的戰場佈滿了雙方的屍骸,鮮血流暢了滿地。
盾牌手忠實的履行着自己的職責,半個時辰就已經倒下了四千人,倖存的戰士沒有一個不是傷痕累累,然而同樣數量的戰士沒有半點猶豫的替補上前,以至於雖然燕家軍騎射聞名聖龍,卻在強大的衝擊力之下依然無法徹底擊潰弓箭手方陣,只能用生命來進行着慘烈的消耗。
不少弓箭手的虎口都已經裂開了,流出鮮血,更有不少人毫無畏懼的躍上了射架——那是弓箭手隊所特有的工具,可以登高射遠,發揮弓箭最大的威力,當然也就不可避免的讓自己成爲敵人的靶子,可以說是死亡的崗位。
然而,沒有人後退,沒有人畏縮,甚至有人用箭將自己的雙腳釘在了射架,連環的發射帶走的是生命的訊息,換來的是空空如也的箭筒和如同刺胄的身軀。
遞箭手也開始加入了戰鬥的行列,他們不但盡責的完成傳遞弓箭的任務,及時的替補陣亡的弓箭手,更在關鍵時刻無怨無悔的用自己的生命抵擋着衝破盾牌守防衛的敵軍騎兵的刀劍和弓弩,保衛弓箭手們的安危。
“自由射擊!”
戰鬥一個時辰之後,風天華不得不無奈的傳達了這樣的命令。
這意味着弓箭手方陣已經精疲力竭,無法形成整體統一規劃的戰鬥。
事實也的確如此。
三千弓箭手連帶傷員也只剩下了一千人,兩萬名戰士更是血染沙場。
儘管這些英勇的將士讓敵人付出了更爲慘重的代價,然而敵我力量的嚴重懸殊,使得黑壓壓的敵軍始終不見衰竭,而風天華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預備隊了。
“秦紀,你去支援黎倉!”
風天華找來了秦紀。
“是!”
秦紀默默地看了看風天華,應道。
他知道這個時候風天華將自己這支唯一的騎兵抽調出來,無疑是做好了犧牲這邊所有將士的準備,然而這也是戰爭的必需——這支軍隊在這裡如此艱苦的戰鬥,這麼多戰友付出了這麼慘烈的犧牲,爲的就是不能夠讓黎倉落入敵人的手中。
而現在,黎倉危險。
燕耳不愧是燕家軍最優秀的將領,他在正面攻擊的時候,還派遣了一支突擊隊偷襲了黎倉。幸好負責守衛黎倉的風雨軍軍官雅龍是一個非常仔細謹慎的人,他部署了非常嚴密的偵察網,這纔沒有被打個措手不及,但是包括一萬名百姓在內的風雨軍軍民,被團團包圍在了黎倉。
燕家軍不願意強攻,因爲害怕被包圍的人玉石俱焚將黎倉毀於一旦,這樣的話他們的戰略目標就付諸東流了。
風雨軍一時間也下不了決斷,因爲燒燬黎倉意味着的不僅是受困軍隊將陷入絕境,還意味着那一萬名父老鄉親面對敵人的刀槍。
這不是雅龍能夠決斷的。
即便是風天華,也很難決定。
“組織百姓撤退,燒燬黎倉!”
這句話,在風天華的口中轉了無數圈,儘管這是最爲明智的選擇,但是他卻無法下達,所以他能做的只有把秦紀派過去,加強那裡的防守,希望因爲對手的投鼠忌器,讓黎倉能夠捱到風雨援軍的到來——這是目前風天華最大的希望。
同樣慘烈的戰鬥發生在了涼城。
呼嘯而來的燕家軍,在大將朱全的率領下,不畏生死的猛攻着。
這是一個從造反的龐勳陣營投降過來的將領,和投靠了風雨的尚興、蓋憎天以及另一員大將孟楷齊名,爲人城府深厚,善於籠絡人心,治軍則恩威並施,讓麾下的將士能夠誓死效忠,奮勇無畏。
這一次他率領五萬兵馬突襲涼城,從整個戰略大局來看,只不過是燕南天的一招奇子,用意恐怕是能撈到便宜固然好,不能夠撈到便宜牽制住風雨軍策援其他戰線,這應該纔是燕南天最大的期望。
然而,朱全似乎並沒有領會到主帥意圖一般,卻是在拼了命的死攻,如此違背常理的戰法,讓即便是風雨這樣的名將一時間也有些措手不及。
風雨並沒有太在意涼城可能的危險。
在數十萬大軍的作戰中,風雨始終看重的是如何有效的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所以他的主力都被調派到了戰場之上,現在的涼城處於一個危險的空虛之中,偌大的城池只有五個營的青龍軍。
如果換了一般的將領,攝於風雨的威名,即便是要攻城也一定會小心翼翼,保留着足夠的預備隊,以防止想來用兵神出鬼沒的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會有什麼突如其來的反擊,讓自己不但立不了功,甚至丟了命。
可惜風雨偏偏遇到了朱全。
朱全根本沒有這樣的顧忌。
他是在用盡全力的攻城,很認真也很投入,甚至都沒有準備退路。
碰到這樣的怪物,風雨只好自認倒黴。
涼城也隨即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
“封死所有的城門!”
風雨向負責涼城防守的蘇倫命令道。
幸好,作爲一名出色的名將,風雨在這些年經營涼州的時候,卻爲可能到來的各種危險預先做好了各種各樣的準備,其中包括了涼城的防備。
數百噸重的大閘石,在風雨的命令聲中落了下來,封死了城門。
然而,建築宏偉的城池,因爲過於巍峨的規模,導致了漫長的城牆到處都成爲了敵人進攻的目標,以至於原本劣勢的兵力依舊捉襟見肘,即便有了百姓們自發的幫助,也是岌岌可危。
戰火在城池內外蔓延,喊殺聲響徹了雲霄。
風雨非常奇怪朱全怎麼可能長途運來了如此多的攻城器械,但是激烈的戰鬥讓他無法多想,因爲雨點般的投石和弓弩,還有能夠燃燒和散發刺鼻氣味的瓶子,持續不斷地攻入城池,給守城的戰士帶來了極大的傷亡,同時也引發了城內的火災。
當然,風雨軍也不甘示弱,儘管大部分因爲需要遠征印月而被抽調去高唐,但是僅有的幾門火炮依然噴出憤怒的火焰,讓那些習慣於弓箭刀槍的敵人損失慘重;強勁的牀弩和投石車,同樣不甘示弱的還擊着城外,巨大的石塊和士兵們勇敢的戰鬥,讓攻城的一方終究還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硝煙遮蔽了天空,擂鼓震響着大地,日月因爲人間的慘烈而無光,血腥的戰鬥卻毫無終結的跡象。
風雨面無表情的觀望着城池的爭奪,思緒卻飄散到了整個戰局。
眼下的戰爭可謂是犬牙交錯:燕南天率領的主力,正在不慌不忙的行軍,儘管還沒有投入到真正的決戰中,但是卻因此保持着強大的威懾;燕耳的大軍目前正在黎倉和風天華激戰,朱全則全力進攻涼城,表面上看來似乎佔盡了優勢,但是糧草的短缺和後勤補給線的脆弱,都有可能成爲戰局戲劇性轉變的隱患。
而另一方面,風雨軍的部署則顯得有些倉促和凌亂,在秋裡、風天華和涼城的作戰,都處於極度的劣勢之中,隨時都有可能支撐不住而全盤皆輸;尚興的部隊正在監視皇甫世家可能的舉動,延城、玉門關和倫玉關的兵力雖然不少,但是肩負着守衛重責,部隊也不是擅長野戰的軍團,因此暫時沒有太大的幫助。眼下只有奉命側翼出擊的蒙璇和率領大軍急速趕來的洛信,纔是決定一切的關鍵,未來大決戰將如何展開和如何結束,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這兩支軍的表現。
更麻煩的是風雨不知道燕南天究竟想幹什麼?
燕耳出兵黎倉,雖然很奇怪,首先是完好無損的佔領黎倉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即便佔領了也勢必面對風雨軍的反撲,白白浪費兵力,然而燕南天爲什麼還要調集這麼強大的兵力不顧一切的進攻?
朱全的瘋狂攻城究竟是燕南天的意思,還是他個人貪功心切的結果,這裡面是否有深一步的陰謀?
燕南天的主力動向太過於緩慢了,秋裡的襲擾雖然非常出色,但是兵力單薄的踏步可能造成這麼顯著的效果,這個聖龍帝國東北的強藩,肚子裡打着什麼算盤?
可惜,所有的迷惑都無法解答。
所以,風雨別無選擇,只有等候,等候燕南天的行動顯露出他的意圖,等候蒙璇和洛信沒有讓他失望。
爲此,風雨仰望天際,默默祈禱夜晚的到來。
只有到了夜晚,蒙璇的騎兵突襲才能發揮最大的效果;只有到了夜晚,洛信的大軍才能夠來得及趕到,投入戰場讓風雨擁有足夠的資本繼續這場以江山社稷和霸業雄圖作爲賭注的遊戲。
因此,風雨軍必須堅持到夜晚,時間決定着戰爭的結果。
然而,風雨並不知道,其實他的對手燕南天也同樣在等候着夜晚。
和風雨不同,燕南天如今可以說非常舒適,非常非常舒適。
遠離血肉橫飛的戰場,燕南天在自己的主帥營寨內躺在虎皮大椅上閉目養神,周圍點着昂貴的安神香,顏如玉爲他輕輕撫琴。
“你的心神有些不寧,是擔心戰果嗎?”
突然,閉着雙眼的燕家軍最高統帥,在身體紋絲不動的情況下開口了,向身邊的美人詢問道。
“錚——”
琴絃斷了,顏如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燕南天的身邊,幽幽的望着他,說了一句:“你懷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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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你就不會帶着你,我懷疑你就不會讓你還在我的身邊,我懷疑你……”
毫無預兆,燕南天“虎”的騰起,在一連串的反擊聲中,抱起了佳人,雙雙重重的倒在了虎皮大椅上,漸漸的說話的聲音小了,取而代之的是喃暱的呻吟和四肢的纏繞。
……
激烈的之後,燕南天恢復了冷靜,一手摟着玉體橫呈、令人浮想聯翩的美人,一邊順手拿起了身邊案几上的美酒飲了一口,惡狠狠的喘了一口氣,說道:“你到現在還不認爲我能夠戰勝那個人?”
顏如玉望着燕家軍最高統帥臉上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賭氣的神色,突然有了一個很奇怪的念頭——要是讓那些在沙場上爲之拼死效忠的將士知道,他們的統帥正因爲一個女人而吃醋和賭氣,會有什麼樣的想法?
但是顏如玉知道,自己有的只有感動。
感動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如此在乎。
“傻瓜,你不知道我的心嗎?”
柔聲的話,化解了狂風和暴雨,燕南天平靜了下來:“那麼你也放心吧,這一次我一定贏!”
“好,我相信你!”
顏如玉一邊順着燕南天的口氣說道,一邊溫柔的動了動柔滑誘人的嬌軀,將自己更深的埋在了燕南天的懷中。
這一瞬間,她什麼都不願意去想了。
她現在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想要依偎在愛人懷中得到依靠的女人。
天下的戰略政治跟她有什麼關係?
風雨軍和燕家軍的戰場角逐更是男人們的遊戲。
她選擇了相信燕南天,企盼燕南天獲取勝利。
燕南天滿意的緊緊摟住懷裡的女人,眼光卻飄向了帳外的天際。
從當初到現在,所有的人都爲他決定進攻風雨而震驚。
兩線作戰、四面受敵、觸犯逆鱗……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預示着這是一個愚蠢、短見、自取滅亡的決策,以至於即便忠心耿耿的謀士張兆和得力能幹的侄兒燕耳,也痛哭流涕、夜跪房外祈求改變決定。
對此,燕南天很高興,因爲這正好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來考驗部下們的能力和忠誠,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決定。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爲一個機會,一個誘惑。
一個能夠消滅風雨的機會,一個能夠從此掌控天下的誘惑。
所以,他要賭。
如今,羅盤已經轉動,籌碼已經落下,決定勝負的就是誰最後一個離開賭桌。
爲了這一天,他精心部署,耐心等待。
終於等到了風雨得意忘形的試圖遠征印月,終於等到了皇甫華爲了權力出賣親生父親,也終於等到了南線皇甫世家的軍隊拖住了風雨,同時風雨也爲燕家軍提前消滅了皇甫世家——這個在逐鹿中原中實力排名前三家族的主力精銳。
如果說燕南天還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他很可惜自己不能夠再多等一會,等到風雨傻傻的跑到印月去的時候再動手。
不過燕南天倒是沒有怎麼抱怨。
畢竟人生一世不如意十之,這是現在他能夠等到的最好的機會,這樣的機會足以讓他擊敗風雨,而如果再等下去,時間、形勢、條件都會變化,可能會更好,但也可能會更糟,所以他不想再等了。
對於風雨如此執著的遠征印月,他覺得有些愚蠢,也很難理解,卻非常佩服風雨的膽大妄爲,當然也正是因爲風雨太過於執著這樣的遠征,方纔給了他這樣的良機。
當然,他也不是完全放心,畢竟風雨在這兩年給了神州太多的傳奇,這個飛速崛起的年輕人,擁有着非凡的軍事和政治的天賦,如今已經被自己觸怒了逆鱗,全力以赴的掉轉了方向面對着聖龍的內戰。一旦被他擺脫了眼前的困境,面對着完全調動起來的風雨軍,燕家軍的處境將會如何不言而喻。
但是現在最關鍵的是,他到底能夠在危急關頭髮揮怎樣的能量來力挽狂瀾——這是燕南天非常有興趣同時也多少有些忐忑的問題。
當然,這些都是等待着發生的事情,而所有的一切,都在今夜決定。
夜色一旦降下,就是聖龍帝國兩個最強大藩鎮生死存亡的角逐,勝的一方將幾乎毫無疑問可以獲取整個天下,而敗的一方只有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一切,都在黑夜中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