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收起皁雕旗,狂暴的靈壓已是再次從右側方向席捲而來,一連串沉悶的巨響聲中,那處從天而降的殘破界面泰山壓頂般砸了過來,腳底下的地面則是扭曲碎裂,高高翹起。
元嬰分身神色複雜地瞥了一眼遠處砸過來的山峰,袍袖一揚,身影箭一般沖天而起,從破碎的空間裂縫竄出,直上九霄。
原本以爲能夠借這魔龍秘境衛護寒冥界人族,爲寒冥界人族留下一縷火種,沒想到,這界面崩潰竟是如此徹底,一番心血付之東流。
容不得他有更多感慨,令人窒息般的狂暴靈壓排山倒海而來,虛空扭曲變幻,眼前五光十色,赫然身處一片空間亂流之中。
顯然,這處從天而降的破碎界面乃是被空間亂流所捲來。
即便他已踏入了涅槃境,在法力被界面威壓壓制九成的狀態下,也是不敢大意,心隨意動,一團七色靈光從體內迸出,在身周凝聚出一個畝許般大小的橢圓形護體光罩,把身影給裹在了光罩之中。
耳畔狂風呼嘯,片刻之間,他的身影已是消失在了空間亂流的深處。
魔龍秘境卻是轟然碎裂,化作了成千上萬塊碎片,同樣被空間亂流捲入其中……
另一處崩潰的天界界面之中,一團刺目白光沖天而起,仔細看去,這白光赫然是一座巨大的白玉城池,寬闊的街道之上此刻擠滿了神情驚慌的男女修士,其中的一座白玉高塔之前,廣化仙君、張道陵二人相互對視一眼,臉上各自露出一抹苦笑。
以二人造物境的境界,此刻也無法衛護這處天界界面的安危,只得臨時搭載着一衆參與天星盛會的修士離開破碎的界面……
九天雲外,一艘萬丈之巨的金燦燦戰舟從一處空間漩渦之中一頭衝出,戰舟兩側,數千名魔族修士頻頻回頭觀望,一幅驚魂未定的模樣……
西方天界。萬道佛光化作一個巨大的倒扣巨鉢,把長達幾十萬裡的連綿羣山籠罩在內,任憑狂暴的靈力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這五色琉璃狀的“巨鉢”卻是巍然屹立。
一座座高矮不一的山峰之上。密密麻麻地聚集着數不清的佛門弟子,陣陣梵唱聲中,一道道五顏六色的佛光從每一名佛門弟子體內衝出,沒入頭頂之上的“巨鉢”之內。
界面早已在兩天前崩潰,在這片殘缺的破碎界面之上。唯有這片連綿羣山暫時可供衆人棲身。
百萬名佛門弟子聯手施法祭出的防護光罩,即使是大羅金仙全力施法,也難以把其擊碎。
突然,一聲裂帛般的巨響在衆人耳畔響起,緊跟着,衆人腳底下的連綿羣山竟是裂開一道道寬容不一的裂縫,最寬的裂縫赫然有數百丈之巨。
這光罩雖說籠罩了方圓幾十萬裡,卻還無法把這片殘缺的界面全部裹在正中,界面竟是從下方開裂。
天崩地裂,一座座山峰紛紛倒塌。衆人頭頂之上的“巨鉢”也是轟然碎裂。
“快逃!”
不知是誰人發了一聲喊,上百道身影已是箭一般沖天而起。
其它的修士同樣是紛紛騰空而起,逃離了所在的山峰……
九州人界。
彷彿是天漏了一般,傾盆暴雨足足下了十天十夜竟然還沒有停歇的意思,城池、村莊、良田紛紛被洪水淹沒,逃難的人畜生靈戰戰兢兢地趴在一座座高矮不一的山峰之上,望着四周圍的滔天洪水不知所措。
“稟掌門,武當山四周三千里之內存活的百姓已全部在這裡了,玉鼎山四周的百姓也已經被諸位師兄弟帶到了山門之內!”
武當山真武殿前,一名二十出頭年紀滿面精悍之色的藍袍道士衝着一名鬚眉皆白的老年道士躬身一禮地說道。
“這場災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老年道士身畔。另一名身材矮胖的中年道士愁眉苦臉地說道。
“是啊,不知道玉虛祖師和真武祖師可否察覺到了這天象異變!”
另一名老年道士接過了話頭,同樣是滿臉愁苦之色。
整個武當山下此刻已聚集了十餘萬拖家帶口的逃亡百姓。
護山大陣雖說把滔滔洪水阻擋在了山門之外,可這傾盆的暴雨卻絲毫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時間一長,玉鼎門弟子倒還不懼,這十餘萬百姓缺衣少食又該如何存活?
“掌門師叔,要不要把這些百姓全部帶到崑崙山下?”
另一名五柳長鬚相貌威嚴的中年道士沉吟着說道。
“是啊,即使是天塌了,這些洪水也終有泄盡之日。崑崙乃是我九州祖脈所在,此時也只有崑崙能夠庇佑這些百姓了!”
那名身材矮胖的道士點了點頭說道。
白髮老道沉吟了片刻,輕嘆一聲,沉聲說道:“好吧,當此危難之際,我等也只有以蒼生的性命爲重了,傳送法陣不足以把大家全部帶到崑崙,傳令下去,元嬰、金丹境界的弟子……”
老道的話語剛剛說了一半,一道洪亮的男子聲音卻突然在天際頭響起:“這裡可是武當山,玉鼎門的朱真人何在?”
緊隨着這道聲音,籠罩在整個武當山上空的禁制光罩突然間一陣扭曲顫抖,“轟”的一聲大響,禁制光罩憑空碎裂出一個巨大的孔洞,一隻青光閃爍的龍爪從孔洞中探了出來。
隨着這龍爪而來的,還有一道令人窒息般的龐然巨力,緊跟着,整個禁制光罩轟然碎裂,一條千丈之長通體青光閃爍的巨龍驀然出現在了衆人頭頂上空,一片片青色龍鱗閃閃發光,龐然龍威從天而降,大殿之前的所有修士身周空間無不是驟然一緊。
“龍!”
“真龍!”
“天哪,這是一條龍!”
……
聚集在武當山下的萬千百姓一個個失聲驚呼,不少百姓更是紛紛跪倒在地,衝着頭頂之上的青龍磕起了頭來。
而一衆玉鼎門弟子卻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條青龍體內透出的靈壓之強根本是他們未曾見過,遠遠超過了掌門真人,而在這條青龍的頭頂之上,赫然還站着一名三十歲許的紫衫大漢,一頭金色的亂髮,身材剽悍,面容英朗,渾身上下透着一股狂野不羈。
幾名元嬰長老更是紛紛衝着青龍的身後望去,雲端之中,似乎還隱有十餘條體長百丈鱗片顏色各不相同的巨龍。
隨着這羣巨龍的出現,盆潑般的暴雨竟是紛紛衝其撲了過去,不再向地面灑落。
“貧道如今暫掌玉鼎門山門,不知前輩法駕降臨,未曾遠迎,還請見諒,敢問前輩仙駕何方,有什麼法旨示下,只要是晚輩能夠辦到的,一定效勞!”
白髮老道強自壓抑住心頭震驚,衝着紫袍壯漢恭恭敬敬地施禮問好。
別說是這名紫袍大漢,十餘條巨龍之中的任何一條體內透出的靈壓都要比他強上無數倍,根本不是他這名化神境界的修士可以比擬,他也曾遍遊九州和南華州,卻從未見過神通如此強大的龍族。
“爾等無需驚慌,本聖乃是受真武師弟所託,前來相助大家暫避危機,這樣吧,爾等先在這件寶物之中暫時棲身,等界面穩固之後再來重整河山吧!”
紫袍男子目光緩緩掃過一衆修士和附近的萬千百姓,袍袖一揚,一隻雪白的玉葫飛出,在空中盤旋飛舞着化作幾十丈長。
這紫袍男子,正是敖吉,以龍族的天賦,可以在六界之內任意穿梭,此刻雖說法力在界面威壓之下有些受限,想要對玉鼎門一衆修士進行救助,卻是輕而易舉之事,甚至把整個九州收入空間寶物之中也是一件輕鬆之事。
不過,此時還不知道六界重塑會不會波及到整個人界界面,爲了不影響天道運轉,他也只能是暫時救人爲主。
天河倒灌,仙界、天界、人界連爲一體,對龍族來說,行動最是便宜。
聽到敖吉的言語,一衆玉鼎門弟子卻是喜出望外,既然敖吉稱呼真武祖師爲“師弟”,那自然是一家人了。
當然,即使他們不願意也沒有用,玉葫之中透出的吸力越來越強,一團白光從玉葫之中飛出,捲起大殿之前衆人的身影沒入葫中不見,就連那名白髮老道在這強大的吸力之下,也是沒有一絲反抗之力。
片刻之間,一衆玉鼎門弟子和聚集在武當山下的萬千百姓已全部被收入玉葫之中。
而這玉葫之中竟是別有洞天,靈氣濃郁,山川河流一應俱全……
一幕幕大同小異的情景在一處處天界、人界上演,無論是道、佛、妖、魔,都有強者對弱者進行庇護,誰也不願斷了根基道藏。
這其中,起決定因素的,自然是大周天混元大陣之中的大羅金仙,一位位強者皆是他們留在下界的後手。
三個多月的時間眨眼即過。
水生所在的星辰之上,籠罩整個星辰的天罡煞氣竟是耗去了三成左右,想要維持大陣全力運轉,水生只得施展神通把更多的天罡煞氣從四面八方收攏而來,注入一杆杆陣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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